有個眼生的小丫鬟慌慌而來,破門而入,“月嬤嬤說了太後醒了,讓您、您趕緊的過去一趟!”
“王妃後背的傷口都沒上好藥呢!”紅紹手上還是藥膏,白向菁卻坐不住了,“噌”的下就起來了,披了衣服就大步朝院子外快步前行。
兩片嫣然的唇片漠然緊抿,即便無人可信,但她重活一世,無論如何也要洗清冤屈,徹查到底!
她極其篤定,皇太後既然會全力保她不死,也必定知道其中事情。
冷風刮擦著她倔強的麵龐,穿花拂枝走過最近的小道。
慈欽宮內,王爺貴胄們們候著聚成一團,門口飄來一道冷風,瞧見是楚王妃,大家也不多言語,她的到來明顯氣氛都沉壓凝重幾分。
畢竟皇太後寵愛楚王,愛屋及烏,楚王妃自然是皇太後心頭寵,再加上白日她連皇上都敢惹,他們對楚王妃更是敬之又畏,畏之又敬,敬畏之間,夾帶著些許鄙夷。
白向菁故意避開眾人目光從側室一直到內殿,她甚至都沒察覺,自己身上一直落了道隱晦的眸光。
掀開水晶簾,悄悄進來,跪在離著楚王較遠的地上。
內殿裡,楚王已經早早前來服侍,雙膝跪在軟墊上,一直眼神不離,心疼的看著榻上女人,似乎是沒有察覺任何異常。
“楚王妃,要不給您膝下墊著個軟墊……”月嬤嬤貼心,壓低聲音問。
跪了一天,她這柔弱的身子怎麼受得了。
雖然聲音極低,但還是引起了慕容溟的半分注意,他眯了眯危險的眸子,掃過來的這一眼。
白向菁搖了搖頭拒絕了,卻察覺到了冷銳眸光和一聲清晰的冷哼聲音。
她半跪著地上靜默,佯裝不知,她就算是再生氣再憋屈也要看這種場合。畢竟,老祖宗躺著,這是生死的大事。
而他對她,還不是因為一個惡毒沈閔純,他記恨著呢!
成元帝聽說老人醒了,來看了一眼就又匆忙去了禦書房處理奏章,畢竟最近朝政繁忙,照顧母親的事情不能親力親為,就隻能讓皇子們守著,另外又多派了幾個禦醫來。
“皇太後已經沒有大礙,隻是身子弱了些,平日不能讓她多有情緒衝動,不要惹老人家生氣,再開一些安神藥……”
一邊禦醫終於忙完了,對著楚王行了行禮,又對著楚王妃拜了拜,這才敢說話彙報。
一聽沒什麼大事了,慕容溟緊繃著的一根神經才鬆了鬆,頷首點頭,胸口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溟兒……”皇太後緩緩睜開眼,一道滄桑卻慈祥的聲音虛弱響起。
“奶奶,”慕容溟一喜,趕緊雙手攥住她的手,也就是在沒人的時候,他才會這麼放肆的叫一聲。
“您沒事了,溟兒在這候著您,”看著皇太後眼底一片清明,慕容溟莫名就哽咽了下,在她麵前,他永遠都是長不大的溟兒。
大皇子、三皇子、八皇子都是先王孩子,但是先皇去世,親母去世,心中便是落了個空蕩。雖然現在的皇上對他們極好,可畢竟不是親生骨肉,隔著一層血脈,楚王身為老八,眾多王爺之間卻飽受排擠,隻有麵對這個慈祥的老婦人時候,才敢把自己心底所有的壓力負擔傾倒出來。
“阿菁也過來。”皇太後虛弱一聲。
“是,”白向菁被點到名,不安的湊近,“奶奶,您感覺怎麼樣了?”
聽到孫媳婦這麼叫,皇太後眼底卻是一片淚花。她從慕容溟手心抽出一隻手來,緩緩的搭在了她纖細五指上,用力握住。
“阿菁,你受委屈了。”
她緩緩歎息一口氣,盯著那一雙清麗嬌小的麵龐看,竟然除了歎息,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白向菁竟然因為這一句話心裡麵難受至極,也有些受寵若驚,不過還是順從的讓老祖宗撫摸著自己的麵龐。
“奶奶能醒過來,阿菁,不覺得委屈。”
因為老祖宗攥著她手,她不得不湊近床榻,離著慕容溟很近很近。
男人的眸光十分危險,正要命人將白向菁拖出去,就聽到輕柔緩和的歎息聲音。
“溟兒,看看你的楚王妃,多麼懂事乖巧的孩子?奶奶知道你對當年賜婚的事情耿耿於懷,傻孩子,你現在還不懂,奶奶全是為了你好啊!”
……他攥了攥拳頭,強忍著她在自己身邊靠這麼近。要不是老祖宗,這該死的女人早就該扔出去!
“聽奶奶的話,回去之後好好對待阿菁,彆老惦記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這一輩子都快過完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抱上曾孫呢……”這話明顯在說慶王妃。
“奶奶!您這是說什麼話!”
“……奶奶也活不久了,溟兒,這世界上的女人除了我,除了你娘,隻有你媳婦是真心對你好的。”
白向菁覺得老祖宗活的真透徹,其實她不僅把心給了慕容溟,也把命給了他。
聽到後半段慕容溟心一抽,心如絞痛一般連呼吸都不順暢了,“溟兒知道了,溟兒都聽您的。”
“以後溟兒要是再欺負你了,奶奶做主,奶奶幫你教訓!”
皇太後側了側頭,眼底仍舊含著淚花囑咐白向菁,白向菁鼻子微微酸了,她的話很複雜,卻也直白。
“奶奶,您放心,您身體棒著呢,”她忍住熱淚反握住那雙略是憔悴的手,他的心狠狠皺縮了下,卻也沒阻攔。
內殿裡又暖又熱乎,窗外倒是天寒地凍,冷的連風都停止了。
老祖宗兩隻手一人拉一隻,昏昏沉沉之中,又睡過去了。
而此刻,榻前的兩人距離不過一寸,白向菁半是跪直身子,一動不敢動,怕是自己側個臉,就能貼到他身上。
慕容溟那張俊臉已經冷銳到了極點,湊得這麼近,若不是老祖宗在她也不會得寸進尺,不過此刻也隻能是壓製住心頭怒氣。
白向菁麵上佯裝不知,內心連連冷笑。甚至都不用想,若是被沈閔純知道兩人保持這麼近的姿勢,動作如此曖昧,氣的殺了她的心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