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瑾言卻笑了。

“就因為風哥你是賣衣服的，所以我才找你啊，找一個專門賣香水的大V，我才走不了貨呢。”

“香水博主，不論是出於提高自身檔次，還是各大品牌給出的廣告費的差異，主推的都是國際品牌，他們的粉絲，手裡基本都不缺香水，就算把保質期的問題跟他們的粉絲說明白了，他們的粉絲也不會為春水寒這種半死不活的國產牌子買單，反倒是風哥你的粉絲，因為從你這裡隻能買到衣服，或許能給我帶來不錯的收益，你賣的衣服，是各大品牌的剪標產品，質量好，價格卻隻有原價的七成，有時候，甚至能達到原價的六折，你的粉絲在互聯網上，也算是相當有規模，我聽說，有些服裝品牌倒閉後，還有粉絲專門來喊你去拿剪標貨的。”

“你用優惠的價格，牢牢鎖住了你的消費者，但其實你粉絲的購買行為，是價格對比下，產生的消費衝動，你賣的衣服來源品牌各種各樣，但風哥你是個良心人，你賣出的貨，質量都非常好，你的粉絲現在在乎的甚至隻是折扣，那我的香水掛在你的店裡，你的粉絲們在巨大的折扣吸引下，一定能幫我把這批尾貨走完。”

夏瑾言如此分析，願風裁塵的粉絲，消費衝動早就養成了，看到高折扣，就會剁手。

而且香水配衣服，營銷效果絕對不會輸給香水配護膚品。

願風裁塵點點頭，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粉絲的消費習慣？

但做生意，哪有不討價還價的，而且他從未帶過香水的貨，總得給自己一個保障不是？

願風裁塵的手指在玻璃會議桌上滴答滴答敲著，故作深沉的問道：“夏經理，你我也是老相識了，你對消費者行為的捕捉，比我更專業，這單生意我可以做，不過咱們公事公辦，你打算給我多少錢？預計銷售期，是幾天，我的服裝店可是沒有過帶其他品類貨的先例，我需要你與我們簽署免責聲明，如果達不到預期，我們店鋪不承擔任何責任，如果因為春水寒香水自身的質量問題引發消費者維權事件，那你要負全責，同時賠償我的店鋪的名譽損失，財產損失，員工誤工費等等。”

說到責任，願風裁塵的手指在桌上重點敲了敲，夏瑾言點頭表示理解。

不過香水尾貨，能出什麼質量問題？

如果是消費者酒精過敏跑來維權，法律上都不支持。

再說，春水寒賣了二十多年，質量問題就沒有過！不可能就讓她因為處理尾貨就撞上第一次吧。

但，為了讓願風裁塵多幫她走貨，夏瑾言也不可能和他做一錘子的買賣。

拿出昨天晚上寫好的廣告語，還有今天與法務部要的合同，夏瑾言推到了願風裁塵麵前。

滿臉真誠的道：“風哥能幫我帶貨，我已經是萬分榮幸了，又怎麼能讓風哥你擔風險呢？這是合約，所有條款寫的都很明確，風哥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就可以問我，我的預計銷售期隻有兩天，促銷商品的銷售曲線是S型，超過兩天，也不會再增加多少銷量了，繼續掛著，也是給風哥你添麻煩，至於暫定售價，是每瓶香水一百元，五折，春水寒的經典係列一共七個味道，買兩瓶減十塊，買三瓶減十五，買四瓶減二十，以此類推，要是有人賣全套，我加贈一套正裝，但不論優惠活動是什麼樣的，每賣出一瓶，風哥，我給你五塊錢的銷售分成。保底百分之五，這可是一線帶貨博主的價格了，如果我們合作愉快，未來，春水寒的尾貨銷售，全都包給風哥，提成一律原始折扣價的百分之五。”

天悅本身也與一些帶貨主播有合作，這合同是在此基礎上修改的，並沒有什麼大紕漏。

而夏瑾言給出的價格讓願風裁塵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又不是傻白甜，肯定是大致估算過自己的粉絲購買力與春水寒這個品牌的商業價值的，差不多能走貨兩萬瓶以上，夏瑾言現在打五折，那他這一單就能賺十萬左右，而且兩天銷售期，他需要付出的人力物力也很少，這一單利潤是真的大。

這何止是一線帶貨博主的價格，都要趕上一線流量藝人了。

而且夏瑾言居然還說合作愉快，未來把整個牌子的尾貨都包給他，雖然有畫餅的成分，但確實是一個能給他店鋪帶來巨大利潤的合作對象。

再說，天悅十三個品牌，春水寒和他合作愉快，另外十二個能不動心？

有錢能使鬼推磨，願風裁塵看著合同，心裡的算盤劈裡啪啦打的直響。

夏瑾言恭敬的給願風裁塵送上一杯咖啡，把他忽明忽暗的眼眸都看在心裡。

空調靜靜的吹，夏瑾言用從容掩飾著內心的焦急，她離開清光傳媒，能帶到天悅的人脈資源很有限，願風裁塵若是不成，那她隻能去找另外一位賣珠寶的大V了，可是買珠寶的消費者，消費能力強是真的，人家未必會掏錢買國產香水也是真的。

不過，似乎是夏瑾言確實很有誠意。

也似乎是這利潤空間容不得願風裁塵拒絕。

思考了十分鐘，願風裁塵就取下領口的簽字筆，利索的簽了合約。

隨後，他伸出手，和夏瑾言客套的握在了一起。

“夏經理，祝我們合作愉快。”

“當然，風哥你以後可是我的財神爺了。”不痛不癢的送上一個馬屁。

其實，生意場，拍馬屁還是挺有用的。

合約一式兩份，願風裁塵剛把他那份拿好，立刻笑道：“我的店鋪，直播預告都是提前一天發，但為了勾住消費者，最重要的商品都是直播當天中午預告，夏經理你都說我是你的財神爺了，那我得趕緊給你送錢啊，我這就讓工作人員把香水的預告發出去。”

“謝謝風哥，我這邊也立刻行動。”

願風裁塵聽到夏瑾言這邊也有宣傳，笑的更開心了，三十來歲的人，笑的和一條鬥牛犬似的。

送走願風裁塵，夏瑾言直奔廣告宣傳部，時間這麼緊，單靠願風裁塵的直播宣傳，圈子太小了，香水保質期的事，她必須儘快鬨得人儘皆知，短時間炒作，費用不高，可正如宋澤琛所言，她去財務部申請，林嘉軒未必會批。

反倒是歐陽涵煙給她的許諾，不能停留在嘴皮子上吧。

廣告宣傳部的人依舊是避著夏瑾言，尤其是今天，春水寒五萬瓶尾貨的事，公司內也傳開了，根本沒人覺得夏瑾言能在天悅繼續存在下去。

一個個都當夏瑾言是空氣，夏瑾言也不在乎。

到了歐陽涵煙辦公室，歐陽涵煙不在，初晴正給她澆花，夏瑾言直接把事情交給了初晴。

初晴二話沒說，告訴夏瑾言下午兩點前，香水沒有保質期的話題會進入熱搜前十，就把夏瑾言打發了。

中午，春水寒的員工們把述職報告三三兩兩的交給了夏瑾言，昨天一個個發慫，現在，大概也是覺得夏瑾言乾不長了，

這邊給夏瑾言恭敬的交報告，回到工位上，一個個都是看好戲的表情，唯有蘇明，還在整理文件。

中午十二點，願風裁塵的服裝店發布了今晚有五折香水的消息，香水沒有保質期，與春水寒曾經光輝的曆史，組成了宣傳海報的兩大主體。

願風裁塵的粉絲們都很意外，服裝店居然上了香水？

而且最高才隻有原價的五折，這簡直不要太劃算！

七款中，有五款非常有剁手價值，而七款全買，總價六百六十五，更可是直接十四瓶香水入手，合下來，一瓶才四十七塊五，這已經是二點三折的價格了。

願風裁塵有四百多萬活粉，每次直播預告，都會有許多粉絲前來大卡，可這一次，他發博十幾秒，都沒人回複。

所有的粉絲都驚呆了，二點三折？

是他們看錯了，還是廠家瘋了？

“這價格，是人否？”

終於一位粉絲顫抖的發問。

瞬間，無數人湧入。

一個老牌國貨，一款沒有保質期的產品，這簡直是買到就是賺到！

“是人否+1，要不是知道風哥不賣假貨，這折扣，我都要去舉報了！”

“是人否+2，這價格，買不到就是錯億啊！”

“是人否+3，這折扣，跟不要錢有什麼區彆！”、

“+4”

“+5”

“+10086！”

願風裁塵的粉絲都瘋了，長時間養成消費衝動，讓他們無法移開視線，一個個摩拳擦掌紅著眼，開始等待晚上的直播。

而隨著天悅廣告宣傳部買的“香水沒有保質期”熱搜的攀升，這條微博更是得到了更大的流量，更廣泛的閱讀者。

不少女生都是搜話題來看科普的，看到願風裁塵這裡巨大的香水折扣，一個個也產生了強烈的消費衝動。

香水啊，是個女生都無法抗拒。

正經品牌的五折香水，這簡直是撞大運才能買到的東西。

雖然被告知是尾貨，可她們已經知道了香水沒有保質期，這尾貨完全是可以忽略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