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瑤,我再問你一遍,那個孩子是誰的?”
“蘇氏沒有了,你以為你還算什麼?”
“聽說她骨子裡就是個下賤浪蕩的女人,和顧公子在一起的時候,還在外麵和不三不四的人勾搭,最後搞大了肚子,生了個野種。顧家知道後,直接取消了婚約。”
“蘇小姐,你父親半個小時前從蘇氏樓頂跳下,請你來辦一下他的後事。”
蘇瑾瑤從夢中驚醒,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大口喘著氣。
她掀開被子起身,倒了一杯水喝著。
偌大的房子空曠又安靜,隻有燈光靜靜地灑落在地麵上,隔絕了一切。
仿佛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
蘇瑾瑤打開手機,本來想看時間,映入眼簾的就是關於蘇氏破產她父親跳樓,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
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依舊沸騰。
手機裡,還靜靜躺著銀行給她發的消息,如果還不出來錢的話,這棟房子也會被收走。
蘇瑾瑤看了眼時間,淩晨三點。
離天亮還早,卻是怎麼都睡不著了。
她披了件外套,到了書房。
父親的東西,還完整放著,沾染了一層灰塵。
蘇瑾瑤坐在書桌上,看著一側的相框,照片上的男人笑容溫淡,眉眼柔和。
過了許久才自嘲般的扯起唇角她不相信父親會自殺,永遠不信。
“蘇小姐很抱歉,顧公子交代過,現在整個雲城,沒有人敢借錢給你。”
這已經是這段時間以來,蘇瑾瑤聽到的最多一次回答。
她挽唇淺笑∶“我知道了,謝謝。”
轉身之際,身後的聲音不屑傳來∶“還真以為自己還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蘇家千金小姐呢,不知道已經被多少人玩爛了,圈子裡誰不知道她那點事?”
對方的聲音不大不小傳來,一字不落的砸進蘇瑾瑤耳朵,她腳步沒有停留,脊背始終筆直。
她剛走到門口,一盆冷水便從身後潑來,打濕了她一半的衣服。
“真是晦氣。”
蘇瑾瑤站在街邊,用紙巾擦著自己頭發上的水。
一輛黑色卡宴停在她麵前。
車窗降下,顧辰楓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怎麼,這種滋味好受嗎?”
蘇瑾瑤神情淡淡∶“你的計量很幼稚。”
“是啊,我的確很幼稚,哪裡比得上你成熟呢。”成熟到已經是一個三歲孩子的媽了。
想到這點,顧辰楓臉色瞬間冷了下去。
蘇瑾瑤沒有理會他,徑直往前。
顧辰楓解開安全帶下車,扣住她的手腕,緊緊盯著她∶“蘇瑾瑤,你死了這條心,沒有人會借錢給你,你以為蘇氏欠的拿幾個億是小數目嗎?”
蘇瑾瑤輕笑∶“就算是幾十萬,有顧公子的吩咐在,誰又敢借給我呢。”
“你知道就好。”
“所以,也不勞煩顧公子計劃,,能不能借到錢,是我自己的事。”蘇瑾瑤輕輕用開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顧辰楓沒有再追上去,眼神冷鷙,她就來求他一句,跟他服個軟有那麼難?
蘇瑾瑤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地址後,便看向窗外。
顧家在海城隻手遮天,顧辰楓想要整她,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蘇瑾瑤靠在車窗上,眼底泛著一層青色,疲憊明顯。
就在她有些恍惚的時候,耳邊響起刺耳連貫的刹車聲,車輪痕跡在馬上拉出了長長一道劃痕。
出租車司機把車聽聞後,才轉過頭,抱歉的看著她∶“姑娘,實在不好意思,我這車輪胎爆了,要在這裡等人來維修,要不你重新喊輛車吧,這錢我也就不收你的了。”
蘇瑾瑤下車時,還是把錢給了。
天色已經暗下,深冬的風是寒冷刺骨的,她身上的衣服,包括裡層都是濕透的,緊緊貼著皮膚,麻木僵硬。
這裡是盤山公路,不容易喊到車。
四周隻有路燈拉長的暗影,空曠寂寥。
蘇瑾瑤在路邊站了一會兒後,咬著發白的唇緩緩打開蜷縮的手指,攔了一輛私家車。
黑色邁巴赫穩穩停下,助理道∶“三爺,有人攔車。”
男人聞言,輕輕抬眼,看著站在路邊的身影,目光冷淡。
這時候,駕駛座的車窗被人敲響。
助理降下玻璃,便聽到一道清淺柔軟的聲音∶“你好,我的車壞在路上了,如果順路的話,能麻煩你載我一段路嗎?”
不卑不亢的語氣,卻又很隨和自然,讓人無法拒絕的音調。
麵對一個美人的請求,助理自然是不可能拒絕的,微微扭頭看向了後座∶“三爺?”
車裡還有一個男人。
他的臉冷暗的光線所籠罩,看不清長相,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冷硬深刻。
過了幾秒,男人才開口∶“讓她上車。”
低沉磁性的嗓音,好聽悅耳。
蘇瑾瑤輕聲道∶“謝謝。”
她繞到副駕駛的位置,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助理重新驅動汽車,問道∶“女士,你去哪裡?”
“你們去哪兒?”
“市中心。”助理沒有說具體的位置,隻是說了個大概的方位。
蘇瑾瑤自然不可能追問∶“那到了市中心後,你隨便找個位置把我放下來就行了,謝謝。”
“不客氣。”
車內,不再有任何聲音。
蘇瑾瑤看了看時間,這裡的路程到市中心如果不堵車的話,至少還有半個小時。
她靠在車座上,微微閉著眼,感覺腦袋裡麵有根筋,劇烈的抽著疼。
四十分鐘後,黑色轎車在商業街停下。
助理側過頭,借著明亮的燈光,看了一眼睡著的女人,忽然覺得她有些眼熟。
身後,男人的聲音第二次響起∶“你先回去。”
車內灌入了冷風,還夾著著淡淡的煙草味。
蘇瑾瑤睜開眼,有些茫然的看著前方,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
身旁,男人低低淡淡的噪音傳來∶“醒了?”
她快速坐直身子,頭低垂著,整個人都被路邊的陰影所籠罩∶“抱歉,我已經兩天沒有睡了,耽誤了您的時間,真的很不好意思。”
男人撣了撣煙灰,沒有答話。
“我給您留一個名片,您要是有什麼損失想補償的話,儘管可以找我,這樣可以嗎?”
“不必。”
男人的目光終於看向她,聲音沒有起伏,卻讓人後背生寒,“蘇家現在的情況,也補償不了我什麼。”
蘇瑾瑤身形僵住,過了很久,才重新開口∶“三叔,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