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名不正則言不順,若是公主出生,沒有名字,沒有封號,這公主的身份便是受人輕視。
元景勳又是被激怒,冷眸中滿是怒火,怒罵道:“莫丞相你不要以為,你是皇後的父親,就可以為所欲為,朕敬重你,你便這樣的放肆。”
“微臣不敢,小公主是皇上的血脈,是我們芮國的嫡出,雖是沒有皇太女身份尊貴,也是皇家血脈,懇求皇上疼惜。”
一時元景勳陷在兩難之中,他若是為小皇子元修賜以封號,便是定下了她公主的身份,一個嫡出的皇子背上公主的身份,以後又要如此自處?
可若是不賜以封號,元修便會受人非議,更是坐實了元芮的罪名。
元景勳心裡暗罵元芮,哪怕明知道元芮是為了保全元修,可是之後引起的一係列是非,又該如何呢?
“皇太女駕到!”
隨著內侍尖細的聲音,元芮緩步走到大殿中,向元景勳行了一禮,“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元景勳正在起頭上,對元芮也是沒有什麼好臉色,卻也沒有當麵給她難堪,直接讓她起來了。
“多謝父皇。”元芮站起身來,又是走到莫丞相身邊,親自將她扶了起來。
“丞相這是做什麼?母後若是知道,因為她最後留下的孩子,使得丞相與父皇起了嫌隙,她該有多傷心呀!”
莫丞相年紀大了,又是跪的時間久了,起來時整個人晃了晃,好在有元芮攙扶著,這才沒有失禮於人前。
“老臣……老臣知道皇上因為惠妃的緣故,對老臣新生怨恨,老臣又豈不是在怪罪自己,當年若是沒有讓惠妃進宮,也不會有這些是非了。可憐小公主早早的失去了母親,老臣我……”
還不等莫丞相說完,元芮又是開口勸說道:“惠妃進宮是母後同意,親自下旨的,丞相又有什麼錯呢?至於賜名嗎?”
元芮不自覺的看向元景勳,看他一臉怒容,也知道他在為元修的事情為難。
“母後若是願意放棄,也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可母後還是寧可為了腹中的孩子,放棄了自己的性命,想來母後也是對孩子寄以厚望的,她不求什麼尊榮,隻求她的孩子可以平安一生。”
莫丞相也不得不動容,“你說的不錯,皇後生性純良,老臣對不起她,才想著可以為她,為小公主儘一份心。”
元芮卻是搖了搖頭,“丞相錯了,母後才剛剛去世,我們芮國又是飽受戰亂之苦,昨夜我還夢到母後,母後告訴兒臣,希望父皇可以為天下蒼生計,等孩子長大些,再賜以封號。”
莫丞相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這怎麼可能呢?皇後這樣在意孩子,怎麼會希望他連個封號都沒有呢。”
元芮笑了,“這怎麼不可能呢?母後是芮國的國女,她不僅在意自己的孩子,更是體恤黎明蒼生,若是為孩子賜名,大事鋪張,必定勞民傷財,這不是她想看到的。再則說了,孩子還小,大事鋪張,就怕折損了他的福氣,倒是不如等他再長大些,我們芮國休養生息之後,黎明百姓的日子好過些,再為孩子賜名,舉辦酒宴,豈不是舉國同慶嗎?”
莫丞相想想也是,好歹有皇上在,有皇太女這個嫡親的姐姐照看著,這個孩子哪怕沒有封號,也是不會任人輕視的。
“就依皇太女的意思,此事稍後再議吧。”
元景勳沒好氣的瞥了元芮一眼,就是穩步走出了大殿,元芮也是很有眼力勁的跟了上去。
“你們都退下吧。”身邊的侍從退了下去,隻有元芮一副討好的樣子,乖巧的跟在身邊。
“你現在知道了,你自以為聰明,卻是埋下了隱患,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子,沒有封號,在眾人眼中,便是不受寵的,他背著公主的身份,你讓元修以後路該怎麼走?”
元景勳語重心長,隻是一聽“元修”這一聲,便知道元景勳已經承認了元修皇子的身份。
“女兒知道錯了,還請父皇原諒!隻是當時母後去世,父皇又是禦駕親征,我與元修無依無靠,一著不慎,元修小小的年紀,怎麼麵對這明爭暗鬥。女兒不是信不過父皇,而是信不過自己,我太弱小了,根本就保護不了元修。現在父皇回來了,隻要元修能平安無事,女兒願意承受父皇的所有責罰。”
說話間,元芮又要下跪,元景勳直接拉著她,“這好好的,又要下跪做什麼?這次你是蒙混過關了,莫丞相心中有愧,也不再提公主封號,隻是以後呢,你要一個皇子,永遠被當做公主一樣的養著嗎?”
元芮巧笑嫣兮,隻是搖了搖頭,元景勳看著眼前的女兒,這個被他捧在手心裡的孩子,集中了他跟皇後所有優點的容貌,讓他的氣也是消了大半。
“母後早就想要一個皇子了,我對外便說將小公主當做皇子養著,有父皇在,誰還敢說什麼呢的?元修身邊的碧玉,紫菱都是心腹,總能應付過去的。”
“那麼以後呢?”
元芮緩緩的歎了口氣,“兒臣相信,朝政穩固下來,便是元修高開皇子身份的時候。兒臣必定會為母後看好這後宮,不讓任何人傷害元修分毫。”
原本臉色已經緩和下來的元景勳,聽到這話,又是板起臉來,“你到了現在還不知道你錯在哪裡嗎?難道朕精心的培養你,就是讓你生活在後宮中嗎?”
元芮微微一愣,忙是跪下道:“父皇對兒臣的用心,兒臣自然是明白的,隻是元修是母後嫡親的兒子,是父皇的皇子,兒臣願意鞠躬儘瘁,為他打好基礎,將芮國江山交到他的手上。”
元景勳冷笑連連,“好一個無私的皇太女,你真是你母後的好女兒,元修的好姐姐,既然你這麼想,就好好的跪在這裡想清楚吧。”
元景勳也不再多看她一眼,抬步就走。
元芮咬了咬牙,隻能靜靜的跪在大殿來。
午時太陽正毒,元芮已是滿頭是汗,卻是不敢起身,看著人來人往,眼前也是有了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