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雲可是有潔癖的。
“顧少……”左冷掃一眼後視鏡,“要不要停車先換……”
“不用,直接回雅苑。”
扶正蘇伊的小腦袋,顧錦雲動作輕柔,用紙巾將她嘴角擦淨,絲毫不曾分神去注意自己襯衣。
夜色漸濃,月光為雅苑披上一層靜謐的柔和。
顧錦雲脫去身上的圍裙,一絲不苟地將自己做的美食裝盤,而後上樓。
“沒動靜嗎?”
站在門口的左冷搖頭:“沒聽到,不過顧少,您手裡的是?”
顧錦雲牽動嘴角,“醒酒湯和裹腹的,喂貓。”
“喂貓?”左冷隻差頭上升起絲絲黑線,顧少這個遮掩的借口找的的確不怎麼樣。
不過他的話倒是點撥了左冷,“就是曾經她經常給您做的……”
左冷看著顧錦雲推門而入,心中感慨:確是個狠人,為了追妻,不食人間煙火的他竟然親自下廚了?
蘇伊在床上安靜地躺著,身上一襲冰絲薄被,窈窕身姿若隱若現,巴掌大精致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痕。
明明喝醉了,卻還在夢中抽泣,連哭都美的動人心魄。
可是卻為了那個男人而哭。
顧錦雲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連帶著手上的餐盤落桌也帶了情緒,杯盞碰撞的聲音將女人驚醒過來。
但女人依舊迷蒙著一雙杏眸,燈下看他,先是笑了笑,而後勾勾小手:“你過來。”
她的溫香軟玉帶著令男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你想做什麼?”
顧錦雲到她跟前坐下,眼神裡多了一絲寵溺。
蘇伊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口吐芬芳,歪著小腦袋說:“我想嘗嘗你是什麼味道。”說著還抿了抿唇瓣,柔光下愈發誘人。
“果然喝多了酒,你的膽子也比從前大多了。”
明明看她這樣恣意縱情本該生氣,可顧錦雲的話裡卻在霸道之外多了幾分寵溺。
蘇伊便去扯他黑色襯衣的扣子,似是呢喃又似撒嬌:“要你陪我睡。”
“女人,你知道自己這是在玩火嗎。”
看似不屑一顧可又多了幾分欣喜,任她寬衣解帶,也不攔著。
蘇伊柔軟的小手上身,猶如火焰點點在他身上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下一刻,卻被她一句“孟韶光”當場冷在那裡。
她居然將自己當作了那個男人!
顧錦雲眼眸冰冷,被撩起的熱情瞬間冷凝,隻盯著身下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難道你一絲一毫都不記得了嗎,我的伊伊。
重新穿上襯衣,顧錦雲從臥室中走出來,鐵青著一張臉,對左冷吩咐了句:“她醒來叫她把醒酒湯喝了。”
“少爺您怎麼不親自……”左冷看一眼顧錦雲投來的殺氣滿滿的目光,及時刹住。
再說下去,估計他就要被派去非洲大草原關禁閉了。
“我上樓。”
左冷頓時明白,低下頭說:“是。”
“孟韶光,你有什麼好,沒有顧錦雲好。”
在顧錦雲走後,依舊醉著的蘇伊在床上小聲呢喃道。
這時窗簾忽然動了幾下,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
四歲的顧澤希下午自己玩捉迷藏玩的居然睡迷糊了,醒來就聞到了食物散發的香氣。
睡眼惺忪的他循著香氣來到床前,看到是自己喜歡吃的便伸手拿了湯勺。
隻是微一側臉,就瞥見父親大人的床上多了個女人。
他湊近去,揉揉自己的眼睛,這個阿姨好像在哪裡見過。
他迅速的跑到一旁的櫃子裡開始翻箱倒櫃。
而後找到一張泛黃的相片,鎖定。
顧澤希回頭看一眼床上的女人,沒錯,就是她。
簡單的計算之後,隻有四歲的顧澤希意識到:眼前這個溫柔似水的女人就是媽咪。
他舉著照片一臉興奮的撲向那張大床。
下一秒,卻被提在了半空中。
“我說樓上怎麼看不到你。”顧錦雲一把將顧澤希抱起來,就向外麵走去。
“爹地,我看到了媽咪。”可憐的顧澤希掙紮著要脫離爹地懷抱,但卻拗不過爹地的力氣。
“你看錯了。”
顧錦雲回應。
“不,她就是。”
小手揮舞著已經泛黃的照片,幾乎聲嘶力竭的要哭出來,已被爹地抱出了臥室關上了房門,那句“我要媽咪”被隔絕在房門之外。
孩子發自內心的純真聲音總是令人心揪成一團。
“顧錦雲,你就當我死了吧,我死了你就再也不用這樣厭煩甚至憎恨我了。”
記憶裡的那個聲音在腦海裡響起,震得他鑽心的疼。
看著懷裡哭成淚人的兒子,當初還是他堅決要她打掉腹中的胎兒,如今已經四歲了。
卻從未見過自己的媽咪。
“乖,你媽咪睡著了,等她醒來好嗎?”
意識到自己對兒子再次擺出一副凶狠冷漠的樣子,顧錦雲語氣稍稍緩和,摸了摸兒子的頭以示安慰。
顧澤希握緊了那張泛黃的照片,努力擦擦眼淚,眼裡含淚,問:“爹地說話算話嗎?”
他實在太想有一個媽咪了,日思夜想,以至於真的見到時,從來不哭的他竟然鬨著脾氣毫無忌憚的大哭特哭。
而之前,他從來都不哭不鬨,永遠習慣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
從見到媽咪的那刻起,他就再也不能淡定了。
“左冷,帶他回房間。”顧錦雲拿過照片,下了命令。
“是。”
顧澤希眼淚巴巴的抿著小嘴被左冷抱走了。
那孩子真是像極了蘇伊,尤其那雙眼睛。
顧錦雲看向那張照片,照片上一個女子站在一個男人身旁,男人冷著一張臉看著前方,而女人則偷偷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膽怯中帶著嬌羞,羞澀裡裹著甜蜜和期望。
而女子的小腹微微隆起,懷孕不過五個月而已。
那時候的她是愛著自己的吧?
顧錦雲回到臥室,卻看到蘇伊已經半坐在床頭那裡,手裡端著醒酒湯在喝了。
他將照片放到身後,咳嗽了一聲:“那個,涼了。”
蘇伊抬起頭,晃晃手中的湯勺,朝他癡癡一笑:“好喝,不過剛才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哭,你聽到沒?”
顯然,她還是有點醉,笑起來帶著可人的嬌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