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骨灰盒裡的人偶(1 / 1)

親愛的鬼先生 子不語 3148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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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旅程中,贏湛一直很安分。

我明顯感到隨著太陽越升越高,他的身體就越來越冰冷,火車到站的時候,贏湛又變成了沒有五官的樣子,消失不見。

贏湛最後說的那句話一直在我腦中徘徊,而且經他這麼一說,我的好奇心被勾了上來。

我家的供桌上一共分成七層,分彆供奉著我們王家曆代祖先,祖先的輩分越高排位也就越高。

供桌上的一到六層供奉的無一例外都是瞄著紅字的靈牌,隻有這幾乎貼到天花板的第七層終年都蓋著一塊紅布,不知道裡麵供奉著什麼。

我們家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但凡彆人送來什麼好吃好玩的,外婆都會把最好的選出來放在紅木盤裡供奉在第七層。

現在想想,第七層確實非常古怪。

大約走了一小時,我到家的時候正值中午,外婆不在家,桌上放了兩個小菜和一張紙條。

外婆好像一早就知道我會平安無事的回來,當然也有可能是就是外婆請求贏湛來救我。

紙條上說,村乾部花了重金請她去葫蘆灣觀靈,下午才能回來。

觀靈,是內行人的尊稱,普通人也把觀靈叫做看山。

就是在某個沒有被開發的野山荒溝裡動土施工之前,叫懂得風水或者通靈的人去看看有沒有藏著穢物,順便也找找發財的風水眼。

一般做這行都有專門的觀靈人來乾,可是外婆在咱們這片的名頭太大,人家就認準了她,就算明知外婆是個瞎子,也開著奔馳三番五次來請,這才把外婆說動了。

外婆不在家更方便,我大膽的拿了梯子爬到供桌的第七層去查看。

我發現第七層上罩著的紅布隻是個幌子,掀開後是一個密密麻麻貼滿了鎮邪符的方盒。

鎮邪符顧名思義是邪物的克星,我長這麼大隻見外婆用過一次,那是對付一隻從外地運回來的喜神。

喜神就是從外地運回家鄉的屍體,如果在埋葬之前遇見黑貓,就會引起屍……

看著盒子上的鎮邪符,我猶豫了,隱約覺得盒子裡的東西可能會比起屍更加邪惡可怕。

但是轉念一想,外婆既然敢把這盒子放在家裡,就代表她並不怕盒子裡的東西再跑出來。

我的好奇心又蠢蠢欲動,尋思著就偷偷看一眼,就把盒子放回原處。

盒子很輕,單手就能托住,盒麵上沒有落灰,想來應該是外婆天天擦拭過得。

我試著撥開其中一張鎮邪符,露出盒子上原本的花紋。

我怔住了,這上麵描繪的紅蓮朝霞圖,不正是那日外婆讓我捧著三叩首,結陰親的那個骨灰盒嘛!

外婆為什麼要把贏湛的骨灰盒放在王家的供桌上供奉?

而且還放在了代表最崇高的第七層!

我繼續撕掉外圍的鎮邪符,盒子裡沒有任何的反應,不知怎麼回事,我漸漸對盒子裡的東西更好奇了,像是被某種欲望催促著加快了撕符的速度。

“你在做什麼?”

就在我撕掉最後一張符紙想要打開盒蓋的時候,外婆闖了進來。

我嚇得手一抖,盒子掉在地上,摔成兩半!

如贏湛所說,盒子裡確實沒有裝著骨灰,而是裝了一個梳著長辮子的古裝人偶。

不同尋常的是,這個人偶的眼耳口鼻,軀體四肢上都被紮滿了用桃木製成的針。

桃木能散發出類似桃花的味道極其容易辨認,不知是不是巧合,我在贏湛身上聞到的那股異香似乎也正是桃木的味道。

細細觀察,我還發現這些下針的位置正好對應了人類身上一百零八個要穴!

確切的說是一百零七個穴位,因為還有一個要穴,就是兩腿之間的會陰穴沒有紮針。

我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盒子裡紮滿針的人偶八成就用來束縛贏湛的。

外婆一聲厲喝,頓時驅散了我的好奇。

我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無法辯解,滿麵囧色。

外婆走進來撿起地上的人偶,放進盒子裡,滿麵陰沉。

“讓你知道也好,外婆年紀大了,守不了許多秘密。這個巫蠱人偶裡蘊藏著黑苗疆巫師最惡毒的詛咒,這才能囚禁住贏湛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一魄。”

隨著外婆說話,盒子裡的人偶眼睛朝我轉動了一下。

人偶的眼睛上還插著針,顯得特彆詭異。

“贏湛是從陰門裡爬出來的惡鬼,縱使用桃木針和苗疆詛咒困住他的魂魄,也無法真正克製住他的能力。元宵,外婆要你和他結陰親隻是權宜之計,讓其他臟東西不敢靠近。讓你有時間學會黑傘中的法術,以後便能自保。可人鬼有彆,你若是真的愛上他,那可就萬劫不複了!”

人偶的麵孔畫的和贏湛的有幾分神似,像是他的Q版似得,若是沒有插針應當會想當惹人憐愛,一點都不像外婆說的是從陰門裡爬出來的惡鬼。

想到他幾次救我的場景,我心裡不免有些觸動。

“答應外婆,千萬不要對贏湛動真情!”

外婆緊握著我的手,像是要把這段話變成刺青讓我時刻謹記。

我點點頭,“好,我不會愛上他!”

人偶像是能聽懂我們說話,插著針的眼睛又向我轉動了下,同時流露出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有些冷漠,又好像有些悲傷。

“那我就放心了,快吃飯吧!”外婆把盒子放回原處,摸到桌上乾淨的碗筷,趕緊叫我吃飯。

“對了外婆,景千夏抓走我的時候,她說殷家村死的八十一條人命都是你為了我才殺死的……”

這個問題我原本不打算問的,可不問清楚,心裡老是變扭。

外婆聞言,從鼻子裡擠出一個冷笑。

“如果殺人就能保全你的性命,外婆也舍不得讓元宵你去結這倒黴陰親了。外麵的人一知半解,這些話不聽也罷。”

外婆的話讓我揪著的心鬆懈下來。

“那外婆,你到底知不知道殷家村的人是怎麼死的?”

“殷家村的血脈,就是封印住山裡那個陰門的陣眼,破掉陣眼後,金印才能重現人間。我想這可能就是殷家村的男丁集體死亡的關鍵,可是外婆調查了那麼久,也沒查清楚到底是誰偷走的官印。好了,你好好吃飯,這些糟心事,知道太多沒好處。有空還是多看看黑傘裡的學問,那才是最重要的。”

外婆說完,拄著拐杖回到自己房間。

我看著她被歲月壓彎的背影和頭上花白的銀發,止不住心酸,自從上次走家之後,外婆的身體大不如前。

她嘴上要我不去理會殷家村的事情,自己卻不知下到地府幾次,吸收的陰氣過甚陽氣就會衰退,可我偏偏不能無力阻止。

一下午,我和外婆都待在各自的房間。

隔著兩扇房門能聽見外婆搗磨朱砂的聲音,我則全身投入的學習黑傘中的學問。

到了傍晚十分,一輛擦得雪亮的黑色奔馳停在我家門口。

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滿頭大汗的跑進來,扯著嗓子喊:“王婆,你在嗎?不好了,工地上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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