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林鈴也麵臨著一個和班長一樣的問題。
她是第一個上去的,按理說,隻要在上去之後等著後麵的人一個一個的上來就成了。隻是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林鈴在二樓等了又等,差不多等了十分鐘,也不見一個人上來。
這是怎麼了?
林鈴皺眉,心裡忽然覺得有些不好了,就算動作再怎麼慢,也不可能到現在還一個人都沒有上來吧?這樣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出事了。
但是到底出了什麼事?而之前那個同學的那一通電話又代表了什麼?林鈴不知道,現在,她也隻能儘力去找出答案同時保全自己而已。隻希望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場惡作劇罷了……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
現在可怎麼辦?之前進來的人他們沒找到,現在反而還把自己搭了進去了嗎……
林鈴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看看下麵的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到現在還不上來,這樣想著的時候,她便一步一步慢慢的往樓下走去,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她可沒忘記那樓梯看起來是有多脆弱,之前上來的時候就是一步一顫,還伴隨著讓人牙疼的嘎吱嘎吱的聲音,讓她十分擔心自己會不會走著走著的就跟著那散掉的樓梯掉下去了。好在最終她還是上來了的,不過那戰戰兢兢的感覺……如果可以,她實在是不想在感受一遍了。
但是現在,是不想感受也不行啊……
林鈴不想去碰身邊木製的那扶手,雖然樓梯搖搖晃晃的,讓人很沒有安全感,但是那樓梯……灰塵就不說了,要是她扶著那扶手走了一段那扶手才碎掉的話,她不得直接摔下一樓嗎?
所以林鈴隻是扶著相對安全一些的牆壁,慢慢的走了下去。她的動作雖然小心,但是裡麵卻蘊含著一股貴族一般的優雅氣息,仿佛是穿著華麗的公主在自己的舞會上款步從樓上下來,讓人覺得她踩著的,似乎就是那漂亮的紅毯一般,
隻是她沒有注意到,隨著她往前走的步伐,以她的腳步為界,身後忽然起了一些變化。就像是寂靜嶺裡,裡世界和表世界的切換,那迅速的風化侵蝕讓正常的世界變成了血紅色滿是鐵鏽一樣的東西的世界一般的變化。那是事物迅速老化的表現,隻是林鈴這裡的卻是事物重新變成新的,就像是表裡世界的切換倒了過來一般,破敗腐朽的樓梯,斑駁淩亂的牆壁,就像樹忽然被刷上一層漆一樣的煥然一新了。
這一切,都是林鈴還沒有注意到的,隻是當她走到一樓的時候,卻是被狠狠的嚇了一跳。
沒有絲毫猶豫,林鈴在看到一樓的情況的時候就立刻轉到了不遠處的一個陽台裡。隻是由於太過於慌亂,在慌慌張張的跑開的時候她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但是那個人……真的是人嗎?
林鈴站在陽台裡喘氣,臉色凝重表情僵硬。
她並沒有漏看之前在一樓看到的那些變化。剛進入這棟鬼屋的時候,入目的一樓根本就是很久都沒有人進來過了的樣子,地麵滿是灰塵,牆角掛著許多蜘蛛網,牆壁的塗層也剝落了許多,讓人聯想起單機遊戲寂靜嶺裡的裡世界,隻是不知道這裡會不會有護士姐姐那樣妖嬈的怪物。
當然,那些猜測原先也隻是揶揄的猜測而已,隻是現在……
林鈴皺眉,隻怕現在,真的出現什麼怪物了……
剛才匆匆看到的那一眼,讓林鈴心裡無比的驚慌,一樓呆著的原本應該是她的同學的,但是剛才她看見的可不是她的高中同學,而是一群不認識的人。錦衣華服,看起來就像是在參加什麼宴會的達官顯貴,而且,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裡麵的有些男人,腦袋上的發型還是清朝時期的辮子頭……
現在的人,如果不是為了拍戲,誰會弄出這樣的發型來?可是現在,哪個劇組會沒事在這兒弄出惡作劇一樣的東西?不會是……惡搞遊戲之類的吧?
林鈴眯了眯眼,忽然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不管始作俑者是誰,她都會很想揍人的!
不過,她還是希望這一切隻是惡作劇而已……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雖然心裡是這麼希望的,但是林鈴其實很清楚,這裡的一切並不是一場惡作劇就能夠解釋的清的。如果真的要將一個原本破敗不堪的房間布置成華麗的宴會場所,在十五分鐘之內根本就不可能辦到,而且那些人,忽然出現的那些人是哪兒來的?還有她的同學又去了哪裡?
她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並不是人力可以辦到的,或者說……這棟鬼屋,果然名副其實。
林鈴皺了皺眉頭,拿不準現在自己該做些什麼。如果真的是非自然力量所致的話,以她,或者是她任何一個同學的力量,都是不可能敵得過的,報警?或者……她現在應該直接出去,然後找專業的來?不過現在這情況,那非自然物體顯然是已經發現他們了,就算她再怎麼想出去,隻怕也是出不去的吧?
鬼打牆什麼的,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姑娘,你沒事吧?”
就在她有些苦惱的思索著對策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她身後響起,在她的身後,一個年輕俊秀的男人端著一杯茶慢慢走了過來。
那男人穿了一身灰色的中山裝,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頭發不是之前她看見的那些人的辮子頭,而是剪短了的,類似於現在的人會剪的樣式,不過對於現在的人來說,他的發型還是有些太老土了。他看起來相當俊秀,不過最亮眼的還是他身上溫文儒雅,讓人覺得如沐春風的氣質,君子如玉,大概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了。隻是,林鈴注意到的卻不是那些,而是男人慘白的臉色。
整體來說的話,這個男人還算是正常的,如果不看他的臉色的話。
在聽見男人聲音的時候,林鈴瞬間變了臉色。男人的聲音還算是不錯的,很符合君子如玉的說法,但是現在的她可以稱得上是草木皆兵了,男人這一出聲,是結結實實的把林鈴嚇了一跳。還好沒有真的跳起來,不過……這就是……鬼嗎?
林鈴猜測著,說不準這隻鬼打算拿她怎麼辦,但是……她總不能在這裡束手就擒吧?
所以林鈴眼神瞬間淩厲了一下,戒備的退後了一步。鬼魂她是不能把它怎麼樣,但是束手就擒,卻是萬不可能的!
“姑娘彆怕,在下沒什麼惡意的。”男人垂了頭,目光定在自己手裡的茶杯上。那是一個白瓷茶杯,側麵印著些藍色的青花紋路,裡麵的茶水有著琥珀的色澤,茶葉隨著男人搖晃的動作輕輕飄動,看起來很是誘人。隻是原本應該冒出香氣的茶水此時的一絲的熱氣都沒有,林鈴想,那大概是因為這東西和那男人一樣,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緣故吧。
隻是聽了他的話,林鈴挑了挑眉,平添了一股嘲諷的氣息。不怕?怎麼可能,這世界上,就算又不怕鬼的人,但是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會有人害怕的,這男人這麼說,不可笑嗎?
很明顯的看出了林鈴表情之中的嘲諷,男人歎了口氣,“姑娘不用害怕,我不會做什麼的,我很清楚自己應該仇恨什麼人。”
“你……是什麼人?”林鈴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但是既然他這麼說了,那不再問一些什麼,她可不就太虧了?
“在下李鶴,這棟房子的……少主人。九十八年前死在這裡。”自稱李鶴的男鬼朝著林鈴點了點頭,開始自我介紹。
“……”沒想到這個男鬼會這麼輕易的說出自己的來曆,林鈴有些愣住了,不過緊接著她就回轉過來了,蹙起眉問道,“既然你說你沒什麼惡意,不會做什麼……那我的同學呢?他們現在在哪裡?”
“在我的世界裡。”李鶴看向林鈴,手裡的茶杯被他放在了陽台的欄杆上,那欄杆有些粗,所以他才能將它放上去。此時的李鶴嘴角染上笑容,仿佛有著無限的自信一般,他微笑著,看向窗外的風景,此時的窗外並不是林鈴在外麵看見的茂密而陰森的森林的樣子,而是有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叫賣的商人小販,很是熱鬨的街道,隻是他們身上穿著的都是舊式的布衣,而街道也是很是老舊的土路,而且那景致的顏色,就像是黃昏時分一般,或者說,是特彆弄出來的老舊照片的樣子,讓林鈴感覺有些抵觸,畢竟,是那麼詭異的情況……
“他們現在都在我的世界裡,要不是你先上去了,我會把你一起弄進去。”
“什麼意思?”林鈴眯眼,這次沒有退後,她知道,現在就算退後也無濟於事,要是這個李鶴真的打算把她怎麼樣的話,她根本阻止不了,而且,她的那群同學還在他手上……早知道就去廟裡求一張符什麼的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那也好過現在這麼被動啊。
“我並不是想害你們,沒什麼理由……冤有頭債有主我還是知道的,姑娘,彆把我當成沒有理智的厲鬼啊……”李鶴輕輕一笑,隻是此時的笑容裡帶上了一些苦澀,“很奇怪?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在這棟屋子裡,曾經發生過什麼吧……”
沒有等林鈴說些什麼,李鶴就帶著那略顯了蒼涼苦澀的笑容,繼續往下說了下去,“我是李府第30代孫,次子,上麵還有一個大哥……”
李鶴是李家的次子,因為天資聰穎,被家裡的人送到了國外留學,從小就在英國學習,直到十六歲的時候才回國。因為自小在國外長大,受儘了外國人的歧視冷眼,所以李鶴的愛國意識很是強烈,心裡最大的願望,就是要趕快學成,將自己學到的知識用在國家建設上,讓中國人不再被稱作“東亞病夫”。之後因為要幫助國家建設,經常在其他的地方出入,所以他並沒有經常回家,最後一次,還是因為他大哥的孩子滿月,他才能回家一趟。隻是沒想到,那一次,卻是他最後一次看見家人,也是最後一次知道活著的感覺。
“那日我侄子剛滿月,大哥的第一個孩子,就連爹也是很高興的,急忙將我召了回來,就為了給侄子慶祝滿月……嗬嗬,當時來的人很多,達官顯貴也不在少數,我還記得,爹將待客用的客廳布置得格外的好看,滿是紅光……喜慶得很。”
“就像這樣?”林鈴輕輕推開門,轉頭看了門內的景色一眼,然後看向李鶴。
“很漂亮不是嗎?”李鶴點了點頭。
的確很漂亮,此時的一樓已經恢複了曾經的富貴光鮮的樣子,牆上掛滿了名家大師畫的國畫,四周的角落裡放置著有著青花瓷瓶或者金絲蠶縛雲紋鼎的小型木質茶幾或者名貴蘭草盆栽,房簷橫梁窗欞上都掛著紅色的布料,顯得格外的喜慶,而在其中觥籌交錯的客人,卻是滿臉的蒼白,雙眼無神,臉上掛著僵硬的笑容互相恭維著。
似乎這裡,隻有李鶴一隻鬼是正常的。
“他們隻是我記憶裡的存在而已,並不是魂魄。他們的話……早就投胎去了吧。”李鶴苦笑。
“那你呢?你怎麼不去投胎?”林鈴看了滿臉自嘲笑容的李鶴一眼,看來他也知道不去投胎停留在這裡是不對的,但是,為什麼他還這麼堅持的守在這裡不去投胎,明明,其他人都已經……他又不是自殺的,不是地縛靈,怎麼可能離不開呢?
“我怎麼可能去投胎……日本人還沒有死光,我怎麼可以……就這麼忘記……去投胎?”
“你冷靜點!”一眼就看出了李鶴有些激動起來的林鈴皺眉喝道。雖然她不知道那後果是什麼,但是想也知道,鬼魂,特彆是厲鬼,要是激動起來的話,想必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到時候……“看來這棟屋子裡的人都是被日本人殺掉的?”
“嗯,雖然他們穿著八旗的盔甲,但是說的語言我聽得懂,那是日語。”
“冒充八旗的日本人?”林鈴皺眉,完全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段黑曆史……當年,也就是1914年那段時間吧,被滅了的大臣的家的確有很多,主要是家裡有些錢財的,現在看來,那還不是清政府乾的,而是冒充了清朝的日本人……
還真是不要臉!
林鈴低低的啐了一口,心裡相當不齒島國人的作為,雖然有可能是以偏概全了,但是作為一個z國人,一個被南J大屠殺過的z國人,現在,還得知了這麼惡心人的事情的Z國人,怎麼可能不憤怒?林鈴覺得,現在她有些理解為什麼李鶴會選擇呆在這裡不去投胎了,但是……“李鶴,你呆在這裡又能做什麼呢?日本人還是會在那裡作威作福……你可能不知道吧,他們修改了自己的曆史教科書,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書寫曆史……嗬嗬,什麼日本軍人扶老奶奶過馬路,背老奶奶回家……我看他們TM的是想把老奶奶抓進去當慰安婦吧!”
“咳咳……”李鶴用手捂住嘴輕輕咳了幾聲,有些尷尬,這姑娘,說話也有些太……太……不過,倒是因此讓李鶴對林鈴有了許多好感,才有些逾越的問了一句,“姑娘,請問你叫……”
“叫我林鈴就好,雙木林,和鈴鐺的鈴。”林鈴點了點頭,“說起來,你把我的朋友弄進你的世界裡做什麼?”
“原來如此。”李鶴點了點頭,“把你的朋友帶進我的世界裡,這是為了他們好……我們現在都在世界裡,或者,你想看看現在外麵的世界嗎?”
“外麵的世界?”林鈴皺眉,“外麵怎麼了?”
“這……現在外麵似乎都是僵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也說不好,你自己看吧。”說完,李鶴朝著陽台後麵街道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就看見眼前的景致仿佛被一顆石子波動過的平靜的湖麵一般,一圈一圈的泛起了波紋,再然後,林鈴看見的便是之前在外麵看見的那篇森林的樣子。
雖然仍然是陰森得滲人,但林鈴並沒有在裡麵看出什麼奇怪的東西,就在林鈴轉頭想問李鶴的時候,卻被他輕輕的一句話引得轉了回去。
“林鈴,看。”
林鈴疑惑的轉了回去,然後就看見,原本陰暗卻是寂靜的森林縫隙裡,忽然伸出了一隻手。
一隻泛著青色,上麵還有著一個傷口的手。
可能是因為失血,所以手臂的顏色奇怪了些,不過現在那上麵已經沒有流血了,隻是傷口看起來很是猙獰。林鈴站得有些遠,所以看不真切,但是之後李鶴再次揮了揮手,四周的景物瞬時間仿佛快速移動了一般,讓林鈴看清楚了那隻手的具體情況。
那隻手的確是屬於一個人的,但是顯然,已經不可能是活人了。手臂的顏色呈現出死去許久才會有的青灰色,根本不是林鈴之前看見的蒼白,想來是光線造成的錯覺吧。不過,更顯眼的還要數手臂上的那道猙獰的傷口,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泛白,原本溢出傷口的紅色血液已經沒有再流了,結成了紅褐色的痕跡,而且那上麵流出了不少惡心的膿水,隻有被感染死去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手臂吧?而且之前李鶴也說過“外麵似乎都是僵屍”這樣的話……僵屍……如果他說的是真的……
這樣的話……這個人,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這是……怎麼回事?”林鈴睜大了眼,看著那個慢慢從草叢裡鑽出來的“人”,她理解了李鶴為什麼會把它稱作僵屍了,這樣子,在沒有看過生化危機的人眼裡,根本就是和僵屍差不多的吧。不過林鈴覺得,這並不是僵屍,而是生化病毒導致的喪屍。
2012啊……原來,世界末日並不是沒有來臨,而是在人們不知道的時候,悄悄揭幕,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嗎……
“我不清楚,這些東西並不是這裡的原著民,他們是從外麵來的。”李鶴搖了搖頭,看著明顯是看不到他們的那個喪屍,眼裡神色莫名,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外麵?”林鈴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些,不知道源頭的話……算了,現在知道源頭又能怎麼樣呢?最重要的,還是要怎麼活下來……這麼偏僻的地方都有喪屍涉足了,還指不定那些大城市裡會亂成什麼樣子呢,要是真出去了,沒有武器的他們說不定會立刻被喪屍全部咬死。而且,李鶴……說實話她並不信任他,要是他不打算把她的同學放出來怎麼辦?或者說,被捉住了的根本就是她呢?
這些事情她現在是弄不清楚的,她不確定李鶴是不是在撒謊,但是現在除了相信他,她也彆無他法。
“嗯,這恐怕是被外麵的僵屍咬過,然後嗅到了這裡的生人氣息,才會遊蕩到這裡的。”李鶴皺了皺眉,“而且這外麵,這東西可不止它一個,你確定你們要出去?”
林鈴皺了皺眉,她可以想到末日喪屍時候的會是多麼混亂而危險的情況,要是他們還在外麵,或者是和那隻喪屍一個次元的鬼屋裡,毫不設防的他們說不定就會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之下被猝不及防的咬一口,要不是李鶴,說不定他們都會被咬傷,然後變成行屍走肉的喪屍。
可是李鶴是什麼人,一個鬼,真的會幫他們嗎?
她並沒有想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什麼的,但是,對於一隻鬼……她真不知道該做何想法,畢竟,是那麼神秘的東西,是個什麼性子,她實在拿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