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在床上躺了兩天,身體一直不能動彈,意識卻一直飽受深入骨髓疼痛的折磨。一熱一冷兩種感覺在他的身體不斷流淌,仿佛兩把刀子,讓他有一種被淩遲處死的感覺,全身上下每一處肌膚微微顫動,令他痛不欲生。
白靈兒焦慮看著已經兩天不見任何恢複跡象的白墨,束手無策,隻能跪在桌上的一尊菩薩像麵前,眼淚不斷流著,口中不斷念叨著:“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求你救救我哥哥,我願意以任何的代價。”
菩薩隻是一尊泥塑而已,又怎麼會救得了此時正處於水深火熱的白墨。
痛苦入侵,白墨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那種難熬的痛苦,讓他身體上的每一片血肉仿佛都在顫抖。積攢五年來的病情,此時一下子爆發出來。那種病情若是單獨一次來,都可以讓他要死要活的,更不要說此時堆積了五年的一下子一湧而來。劇烈的痛苦撕心裂肺,如長槍一樣衝擊到了他的腦海,令他苦苦支撐兩天的靈魂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我死了嗎?這是白墨昏迷過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昏迷的前一刻,他有一種飄乎乎的感覺,那種感覺像極了靈魂離體的感覺,像極了死亡的感覺。
在白墨昏厥之後,一股黑色的氣流開始在他的身體裡麵遊走,仿佛一條幽冥地域的黑蛇一樣,不斷吞噬他身體裡麵的生機。死亡的黑氣逐漸在他的臉上顯現,令他的臉色越來越枯黃。
在黑氣吞噬生機的同時,一股淡淡的青氣從白墨身體裡麵不斷湧出,那是前幾年他吞下了歸元丹殘餘的藥力,此時被黑氣逼迫出來。青氣和黑氣相遇,就像土匪遇到官兵,沒有抵擋多少,就被黑氣吞噬的一乾二淨。吞噬了青氣,黑氣宛若入了羊群的野狼,對他體內的生機開始了大開殺戒。
黑氣如入無人之境,一路高歌猛進,眼看著就要將白墨體內所有的生機吞噬的一乾二淨,一道淡淡金色的光膜突然阻擋了它的去路。光膜不知道是何種東西,對於如此霸道的黑氣也能阻擋。黑氣在掙紮、暴動,但是金膜海納百川,不管多少黑氣襲來,都一下將其包裹住。
黑氣突然化作一根長槍,向著金膜用力刺去,隻聽‘噗’的一聲,金膜破裂。金膜雖然破裂,但是緊接著卻有一股股白色的氣息從金膜裡麵竄了出來,和黑氣交融在了一起。
白氣如溫柔的母親,將黑氣緊緊包裹,令其動彈不得。黑氣在反抗,但是卻毫無作用,最終隻能漸漸被白氣同化,化成了一股灰色的氣流,在白墨的體內形成了一個穩定的循環。
等到灰色氣流循環開始,白墨臉色死氣開始退卻,一股紅潤的起色開始浮現在他蒼白的臉頰。
正值這個時候,白靈兒轉過頭來,看到白墨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潤,激動的眼淚一下子湧出眼眶,心中還以為是菩薩顯靈了,口中立即說道:“多謝菩薩,多謝菩薩!”
一個時辰之後,白墨漸漸醒來,見到少女俏麗的容顏滿是淚水,不由咧咧嘴,伸手抹去她臉頰的淚水。
見到白墨已經能夠稍微動彈一下,少女帶著淚水的臉頰露出笑容,緊緊握著白墨的手,說道:“哥哥你終於醒來了!”
“大哥的靈棺下葬了嗎?”白墨伸手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一絲力氣,絲毫沒有一點大病初愈的虛弱感覺,這令白墨十分的詫異。
“恩,已經下葬了。”白靈兒點頭,然後伸出白嫩的小手,扶住白墨。
白墨坐起來之後,突然感到一股氣流在自己體內遊蕩。白墨驚異之間,閉上雙眼感受體內那股氣流,之後猛然睜開雙眼,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後天初成!”白墨強忍著心頭喜悅,想不到自己這次病發居然因禍得福,讓自己步入了後天初成境界。
白墨因為自小多病,即使在白堤的教導之下學了很多的武學,但實力一直沒有任何的進展,一直停留在簡單的使用一些勁道地步。哪怕是他對於武學裡麵的精髓已經掌握,也毫無用處,沒有步入後天,便沒有真氣,哪怕對於武學了解再深也隻是紙上談兵。就像一個將軍,再怎麼精通兵法,若是沒有士兵,也無法打出一番戰績。
多年練武終於進入後天,這怎麼不讓他激動。
“哥哥,你怎麼了?”見到白墨嘴角盈盈笑意,少女好奇問道。
“我進入後天境界了。”白墨說道,伸手將自己的體內的那股灰色氣流施展出來,在指尖流動。
見到白墨指尖流動的氣息,少女也是高興,隻是轉眼間她又苦了臉,對白墨說道:“哥哥,家裡沒錢了!”
聽到這話,他因為等級晉升的喜悅也被衝散了。他雖然不掌管白府銀兩,但是對於府內的情況也是略知一二。因為前幾年花錢替他治病,白府一直入不敷出,不久前置辦白堤的喪禮,又花去了一大筆錢財,加上他又給了伍家三兄弟一人一片金葉子,白府所剩的錢財剩的更少了。
“我這裡還有四片金葉子,現在白門中也沒人了,這些錢能夠支撐府內花銷將近四個多月的了,至於其他的就由我來想辦法。”白墨說道,從自己懷中取出四片金葉子遞與白靈兒。
白靈兒收好金葉子之後,又去廚房替白墨熬了許多補身體的湯藥。
待到白靈兒走後,白墨下床,在寬闊的房間之內,打了一套劈掌,掌聲呼呼作響。一套掌法打下來,白墨的身體響起了劈裡啪啦的響動,隱隱間有著龍虎咆哮的聲音。
白墨眼觀鼻,鼻觀心,呼吸漸漸調到自己幾乎不能耳聞,心靜如止水。血液潺潺如流水,而隨著血液流動,一股微弱而又炙熱的氣息在他身體周遭按照一個特殊的規律遊蕩。
那到微弱的氣息,就是後天境界才能感悟到的真氣。
他念頭一動,令那股微弱氣息聽自己調動,在指尖旋轉。可是,當他的指尖無意間碰觸到屋子裡麵的一盆君子蘭之時,君子蘭枝葉立即凋萎,一股死氣沉沉的顏色取代了原先的生機盎然的綠色。見到此幕,他心中驚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手指稍微碰觸一下已經枯萎的君子蘭,後者立即化成了煙灰。他心中暗自思索,手指再次逼出一道真氣,找了另外一盆君子蘭進行試驗。果然不出他所料,這盆君子蘭和之前那盆如出一轍,一樣枯萎然後化成煙灰。
看著花盆裡麵的灰土,白墨低頭沉思。這樣的真氣他以前從未聽說過,此時看來,隻可能是因為自己的那種怪病,讓自己的真氣產生了變異。
但是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東西可能和自己奇怪的病狀有關,白墨此時已無能為力,隻能暫時將其放置。
眼前對於他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得到金銀,讓幾個月後的一家人不至於淪落到了無米下肚的地步。
他趁著靈兒還沒有過來,在自己的房間裡麵換了寬大的鬥篷,將自己的身形遮住,翻過白府高牆,趁著夜色潛入錦州城的黑市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