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魂笛?那是什麼東西?”我聽著這囂張的名字,滿是疑惑不解。
“相傳是唐朝時候,有位江湖術士,擒了一個樂師。用那樂師的血,喂養樂師那支長笛。
後來,那樂師自然是被抽乾了血死了,而那長笛被術士所用,編了幾首吹給死人聽的譜子。
這曲子裡,全是樂師的絕望與憎恨,能喚厲鬼同行,這就是催魂笛。”
聽完李君羨幽幽的話,我額頭冷汗再下幾分,不管這傳說真假與否,那術士與樂師是否存在過。這種硬生生將人鮮血抽乾去喂養樂器的做法,還是讓我亡魂皆冒,好生惡心了大半天。
“來了!”李君羨突然正色到,再沒了剛才的滔滔不絕。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那催命的笛聲又再次響起,讓我難受的厲害,就連李君羨也踉蹌了一下。
取一張黃符置於地,又取一張黃符扔在空,李君羨忙不迭的一通碎碎念念。那兩張黃符開始緩緩飄動,形成了一個以我為中心的平衡。
笛聲停,風聲又至,這次是一陣攝人心魄的哀嚎。聽得我心臟砰砰直跳,越來越快,就像要跳出嗓子,狠狠摔在地上,摔出一地的碎塊與鮮血。
身側的李君羨早已把桃木劍放在了我的手上,我也明白,又要放血了……
雖說不知為何我的鮮血可以在對付這些奇怪的臟東西上,起到那麼好的成效,但是,現在哪還管的了那麼多。
甚至不用他動手,我自己就把手在劍上一抹,沾染了我鮮血的劍鋒,錚~的一下,一聲清吟,寒光大綻。
“跟緊我!”留下匆匆一句話,李君羨已是擎劍就跳入了黑暗,我也趕緊拔腿緊跟,連先前的窒息感都不在乎了。果然,生死關頭,最能激發人的潛能啊。
我估計,以我現在的速度,放在運動會上都能取得不俗的成績,興許,還能拿個什麼短跑的牌牌……
一路上,李君羨如戰神附體,桃木劍劈刺撩揮,竟無一合之將。
隻是,苦了我這個平日裡上班都要騎小電驢的廢柴,一通沒命的狂奔,險些讓我窒息。
也不知李君羨是怎麼擁有這麼好的體力,唉,可惜了,他要是去參加奧運會,說不定能為國爭光,拿個國際冠軍啥的。
我胡思亂想的同時,李君羨卻越跑越快,到後來甚至一躍而起,落地已經在幾米開外,讓我想起小說裡描寫的武林大俠。
那縹縹緲緲的聲音,就在這一通狂奔中,聽得越來越真切。似乎,我們就要找到笛聲的源頭了。
前方的黑暗裡,突然亮起了幾十點光亮,就像是夏夜裡的螢火蟲,點亮了自己的車尾燈。很明顯,我們看到這個,不是螢火蟲。因為,沒聽說過,螢火蟲的車尾燈,是遠光的……
眼前那幾十點光亮,兩兩一對,在空氣中,形成了一道道慘白的光柱。伴著一陣陣淒厲嘶號,我知道,這光亮,應該就是那些玩應的眼睛!
我嚇得一瞬間停住了,而李君羨也在此時停住了腳步。和我不同,他不是嚇得。我看到,他咬破手指,就抹在了自己的右眼上。
然後,他的右眼,散發著金色的光,比眼前這些慘白的光柱還要明亮的多。
他沒再說話,單手一揮,一張張符紙,從他身後略出。我也來了狠勁兒,所幸把剛才在桃木劍上割開的口子,在符紙上抹了一個遍。
留下幾張符紙在我身側,給我保命。李君羨帶著其餘的符紙,一人一劍,就那樣,衝進了麵前如燈光璀璨的亮光中。
借著他們的光亮,我模糊的看到,李君羨一劍而過,便有一個看不清形狀的怪異東西一分為二,掉落在地上。
還有的,一分為二之後,竟未消亡,而是如同先前所遇的黃土巨人一般,再度合二為一,去勢不減的衝向李君羨。
那些符紙,則牢牢護在了李君羨身側,似為他披上了黃色的戰甲,助他斬妖除魔。
尤其是沾染了我鮮血的符紙,更是在空中燃燒起來。火光在李君羨身邊上竄下動,將貼近他的那些東西,灼燒的滋啦作響,聽得人毛骨悚然。
足足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李君羨終於再回到了我的身邊。我們麵前的那些詭異的東西,無一例外,被他誅殺殆儘。
我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滿是破損,尤其是右臂上的襯衫,都快要變成布條了。
而他的身上也布滿了各種傷口,有抓痕,有咬痕,還有被拳打腳踢之後留下的淤青。
他渾然不覺,隻是把桃木劍往前麵的地上一插,取出符紙,念起咒語,就將眼前焚了個乾乾淨淨。
然,讓我們同時瞪大雙眼的事,笛聲,又響了!
這次,倒沒有什麼東西從黑暗裡衝出來,隻是,周圍的一切安靜的嚇人。除了這笛聲,什麼也沒有。
沒有風,沒有喘息聲,沒有一點點夏夜的喧囂。
遠處,緩緩的來了一襲紅色,我看不清那是什麼,李君羨卻高呼出聲:“是你!”
我起先還搞不懂他為何如此激動,等到那紅色慢慢靠近,我才影影綽綽的看到,那,分明是一個女人,穿著,一襲紅衣。就和送給我盒子的那個奇怪的女人,一模一樣。
她還是那麼不緊不慢的,緩緩的走,同時,笛子也慢慢的吹,我卻如同被扼住喉嚨,臉色漲得發紫。
若不是我旁邊這位手疾眼快撇了一道符紙過來,恐怕我不被嚇死,也被憋死了。
終於,那個女人來到了我們麵前不遠處,但卻還是影影綽綽的,始終,看不分明。
“為何如此針對我們?如果沒猜錯,仙女溝打暈侍者,然後意圖乾掉我們的,也是你吧。”李君羨先開口了。
然而,女子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殺你?乾嘛要殺你?我不過是想幫幫你,讓你知道,自己身上,帶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自從白玉扳指出現的那一瞬間,你的宿命,就已經被決定好了。
千年之局,誰,也破不了――”
說罷,那女子突然消失在我們的麵前,不知去到了哪裡。
我卻在此時如同被施了咒,愣在原地。剛才,我感覺到,她說話的時候,看的,是我。這些話,是說給我聽的!
李君羨卻猛然拉住我的手,飛也似的開始往回跑。
“快回去,易秋他們,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