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們放心,女兒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
給爹娘燒完紙錢,我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磕一個響頭,咬牙說道。
隨後便起身帶著春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倆一路打聽緊追慢趕,整整過了十幾日才總算追上了戲班子。
我藏在人群裡,遠遠瞧著戲台上正咿咿呀呀唱著戲詞的清秀小生,幾乎用儘全力才終於壓抑住了心頭洶湧的情緒。
“班主求求您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們兩個無家可歸的小姑娘,賞口飯吃吧。”
趁著戲班子的人要完打賞收拾行頭的間隙,我和春兒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汪汪地望著麵前肥頭大耳一臉貪相的男人。
男人瞥了一眼我臉上猙獰的傷疤,沒認出我是他從前低聲下氣捧著敬著的柳家大小姐,眼裡滿是嫌棄。
“滾遠些,我這裡可不是阿貓阿狗能待的地兒。”
男人惡狠狠地瞪著我,作勢就要將我一腳踹開,卻被人攔住,隨即一道清亮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班主,小姑娘家家無依無靠的,瞧著實在可憐,不如就讓她們留下做些雜活。”
“嘿!你這小子何時如此心善了?”
“既然如此,那你們便留下吧,乾活麻利些,老子這兒可不養閒人!”
男人聞聲瞅了小生一眼,彆有深意地調侃了一句,嘴角還掛著讓人生厭的笑。
不過總算是點頭讓我倆留了下來。
“多謝公子搭救,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
班主走後我低頭衝著眼前人道謝,還故意將聲音放粗了些,生怕他認出我。
好在他並沒有察覺出什麼,隻是將我和春兒當成了無家可歸的可憐人,聲音溫柔謙虛,一副大善人模樣。
我靜靜地聽著,隻覺得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
就這樣,我和春兒留在了戲班子,每日任勞任怨,不是燒火做飯,就是逢補漿洗,幾乎沒有歇著的時候。
“小姐,您快去歇歇吧,這些個粗活還是奴婢來吧,老爺和夫人要是知道您如今這般受罪,不知道得有多傷心……”
春兒捧著我皮開肉綻的手, 又瞅了瞅麵前堆的跟小山似的臟臭衣裳,眼淚啪地砸了下來,話裡話外滿是心疼。
“傻丫頭,柳家沒了,我也就不是什麼金尊玉貴的大小姐了。”
“比起爹娘在烈火中受的煎熬,這點小傷小痛算什麼呢?再說你忘了咱們來這兒的目的了嗎?”
我抬手替春兒擦乾眼淚,皺著眉頭安慰。
可話還沒說完,鼻尖便猛地湧起一陣酸澀。
爹娘從小將我捧在手心裡,當寶貝似的疼著愛著,可我卻害得他們葬身火海,幾乎被燒成灰燼。
每每想到這兒,我的心就仿佛被人千刀萬剮了幾萬遍似的,疼得說不出話來。
“小姐,奴婢沒忘!”
“您放心,春兒就算死,也要讓害了老爺和夫人的畜生血債血償!”
春兒聞言收起悲傷,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眼裡和我一樣,噙滿了憤怒和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