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琴音,演奏婉約,獨孤九絕意誌懈怠,目光呆凝的看著堂外橫行的妲己。一眾教徒拚死與之周旋,幾番交手之後,死傷無數。
曲至中遊,堂內的獨孤九絕轉身看了一眼撫琴的上官伊寧,來不及吃下護心丸,口吐鮮血的癱倒在門外。
這曲琴音,一下子變成了殺人於無形的玄劍,把把刺入他的心房,直至震裂心室猝死。曲停伏案,上官伊寧一抹清淚,拂袖破門而出。
“統統給我住手!”上官伊寧輕功飛天,出掌打退圍在妲己身前的魔教教徒。踏足木樁之上,手持斷木令號令魔門弟子。“魔門弟子聽令。”眾人見令牌遵命行事,皆跪。“已故前教主醉清風的死因我已查明。我們的獨孤教主其實是百濟國的暗人,是他悄悄地暗殺了前教主。這是他每天所吃的護心丸,他根本不是魔門的傳人,我們被他騙了好久。”她取出衣袖中的藥瓶丟到台下,一些愚忠的教徒紛紛痛不欲生的哭嚎,不相信這就是事實,呼天搶地的一遍一遍喚著獨孤九絕的名字。
“神教要就此終結了嗎?”天涯拄著萬仞劍緩緩站起身。
“吵死了,哭什麼哭。起來,再和我打過。”妲己跳下木樁搭建的塔樓,魔門弟子各個無心應戰,誰也沒回應她。“都說了叫你們不要哭了,聽不懂人話嗎!”
“夠了,不要羞辱他們了。你走吧,我們不會跟你打的。”天涯顫顫盈盈的拄著萬仞劍,語氣斷續的好像氣不夠似的。
“那我就把你們的鬥誌打出來,看你們還哭什麼。”妲己抬手立掌,木樁上的上官伊寧跳下木樁製止。妲己一掌打中她的肩頭,她足下未穩的左手扶著木樁。妲己又起一掌打中她的胸口,她右手來不及護防的被擊倒。
上官伊寧趴在地上,口吐血紅的呢喃:“罷手吧,我們不是您的對手。”
“混賬話,什麼叫不是我的對手。”妲己殺紅了眼,刺客的本性遮住了她心內的那點微薄的柔弱。被打得無力還擊的魔教高手和魔教教徒紛紛退避。
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婦人,身穿黑色的長袍,手拄龍頭拐杖的站到內堂外。身後一眾蒙麵的魔教教徒手持彩旗,淩空起舞,口裡還齊呼著魔教固有的口號。
“魔教現,天地變。風雲起,江湖洗。聖教主文成武德、恩濟天下,神教千秋萬載,一統江湖!天人中興聖教,萬歲、萬歲、萬萬歲。”掌彩旗的蒙麵教徒誦完口號後,列陣的跪在妲己麵前。
妲己不解的看著麵前這些一上來就念大段口號的人,抬頭看了一眼站在內堂門口拄著龍頭拐杖的老婦人。一陣風過,她輕功躍上內堂門口,背對著老婦人,微微側頭。
“教主,這是教令。”老婦人將係在自己腰間的令符扯下,抬手遞向妲己。
段流水,魔教三代長老。
妲己將信將疑的接下令符,台階下的魔教八大高手相互觀望,聖壇使者上官伊寧率先跪伏。一時間,魔教上下跪地山呼。
“聖教主文成武德、恩濟天下,神教千秋萬載,一統江湖!教主中興聖教,萬歲、萬歲、萬萬歲……”魔門弟子山呼的聲音響徹崖頂,崖下的蘇寒停止了整兵列陣,抬頭仰望斷木崖頂,東路追殺秦儀的魔教教徒也還不知崖頂發生什麼事,繼續亡命作戰。
“哈哈哈。好!”魔門弟子收聲聽訓。“既然長老這麼信得過我,要我來領導大家。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從今天起,我妲己就是神教的主宰,順我者生逆我者死。傳我的命令,命令崖下的魔教弟子撤到斷木崖南垣待命,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再戰。”
“教主,敵將勢要鏟除我們神教,萬一撤下負隅頑抗的弟子,那神教的處境就岌岌可危了。”段流水擔憂的提醒妲己。
“待我下崖交涉,煩勞你替我主持崖頂大局。”妲己輕功飛天,撤下魔教一杆大旗,從百丈高的崖頂跳下,段流水躬送,魔教教徒湧到崖邊石牆,看著妲己的淩空漫步。
崖下劄木合的騎兵來回奔走,勢要合圍與秦儀廝殺在一起的魔教弟子。秦儀的黑衣箭隊第一次遇到這麼夥不要命的亡命徒,妲己的騰空而下,徹底打破她在蘇寒心裡的那般柔弱的形象。眼見她手持魔教的大旗,眼見魔教教徒斬殺自己部下的身影。
糾結著、徘徊著……
火炮營的數門大炮對準了斷木崖,數萬步兵也蓄勢待發的躍躍欲試。秦儀一路敗退至大軍後,劄木合率騎兵布下迷陣,阻止魔教教徒越前衝殺。
蘇寒快馬出陣,一隊親兵快騎也尾隨出陣。沿陣的將領不敢擅下殺令,隻得調來大隊弓箭手對勢。
秦儀負傷,兩個黑衣箭隊的死士架著他入營帳。賽華佗擔任此次大軍出征的醫官,見傷者是蘇寒的義弟,不敢怠慢的命令兩名軍醫為其救治。
打得昏天暗地的魔教教徒,舍命捍衛斷木崖的領地,妲己不想蘇寒的士兵再受重創,揮舞著魔教大旗衝入戰圈,蘇寒策馬中途,沒能攔住妲己,反被攪入戰圈的廝殺當中。魔教教徒見魔旗紛紛護衛進入戰圈的妲己,蘇寒的部下見主帥駕馬而來,也紛紛護駕在他的身邊。
一支旗,一個人……
“狗官,快快下馬受降。”那個中年男人把手中的長刀杵在地上,撤下黑色衣衫的布料纏裹受傷的胳膊。
連天碧,魔教聖壇左使。
“退下!”妲己喊道。
“放肆!”蘇寒的部將怒斥道。
馬背上的蘇寒看著妲己的眼神,仿佛找到她那柔弱的一麵。轉眼,那種柔弱的神色不見。
“所有神教教徒聽令。”妲己取出教令,左使連天碧及教眾叩拜。“放棄抵抗,全部給我撤回斷木崖上。”
“可是……”左使連天碧遲疑的抬頭看了一眼妲己。
“膽敢違背本座教令,難道你想造反不成。”妲己嚴詞道。
“你非我神教中人,你從何得來教令?”左使連天碧起身質問。
斷木崖上的起降機轉動,段流水由上官伊寧陪同下崖,魔教八大高手吃了冷香丸續命,元氣恢複了三成。也另乘其餘兩部起降吊廂下崖。
“將軍,崖上下來了好多人。”蘇寒的士兵報告。
妲己側身看去,段流水通過耳朵的辯聽,淡定的使出魅影神功,瞬間晃過,兩名阻礙她過路的士兵被抹脖震飛。蘇寒的坐騎受驚,她聞聲,妲己出手。
“參見教主。”段流水恭敬一語,左使連天碧及數百教徒紛紛跪下。蘇寒的部下沿陣待命,長矛兵的矛刺紛紛指向妲己。
“慢!”蘇寒下馬,拔出腰間的佩劍在妲己麵前的泥路上畫了一道長長的界線。收起寶劍,揮退大軍。她示意身後的魔門弟子退後。“你是我見過最特彆的女子,但是你的特彆讓我感到一絲不安。今日之事我想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包括你為什麼引我的大軍來此,還有刺殺我意欲何為。”
妲己搖頭的看著對自己諸多質問的蘇寒,心裡著實有些不是滋味,想自己在崖頂伏虎降魔的情景,真想揮手賞他一記耳光。可她按捺住了掌心的躁動,沒有那麼做,撇過頭,生氣的不予解釋。
“不說話算什麼。你以為回避,就可以證明你的清白了嗎!我要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就發兵攻陷斷木崖。”蘇寒大聲指責道。
“你這狗官,你憑什麼指責我們教主。”上官伊寧忘了尊卑,插話其中,妲己拂袖一掌將她擊倒,她倒在地上,傷口流血不止。蘇寒驚愕的看著妲己的眼神,身前頓時凝聚了一股很強的殺氣縈繞。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替我討公道。多事!下次膽敢再犯,格殺勿論。”
妲己彈指用封住了上官伊寧的穴道,暫時止住了流血。邁步踏過劍鋒所畫的界線。蘇寒的部下擔心主子有事,蠢蠢欲動的相互張望。
“不要過來!我不會傷害你們的主子,我隻是想和他說說話。”蘇寒將寶劍丟向後方,她眼裡的殺氣漸漸消弭。
“留下一些糧食藥品給我,算是我和你借的,我會給你寫借據。至於你懷疑我是你府上的細作要加害你,我無話可說。待我把真凶的頭顱獻給你,你就明白誰是誰非。”
“我沒有不信任你,隻是……”
“從你懷疑我的那刻起,你就已經把我列入黑名單了。多說無益,等我還了你的人情之後,從此你我便形同陌路,不再有恩,亦不會有仇。”
妲己寒心的說了絕話,聽在耳裡的蘇寒何嘗不是,那般摧毀、那般陣痛。
蘇寒想要挽回,可妲己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背對他。尷尬的場麵令兩方人馬僵住神經,搞不清楚兩位當事人的心裡在想什麼,是戰、是退連句話都不說,這事就難辦了。魔教大旗迎風飄動,一直僵持也不是個事,段流水清了清嗓子,站在一旁的左使連天碧率眾對妲己行未完成的大禮。
“聖教主文成武德、恩濟天下,神教千秋萬載,一統江湖!教主中興聖教,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