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姍姍拿著筆記本電腦走在前麵，鐘舞跟著她走進了空無一人的會議室，蔡姍姍將筆記本電腦放在桌子上轉身問道：“鐘舞，我就說了你一句，你擺什麼臭臉啊？”

忽然聽到蔡姍姍莫名其妙地指責，鐘舞無言以對。

“是不是因為我比你資曆高，所以你很不滿？”鐘舞聽出了蔡姍姍語氣中的嘲諷，握緊了拳頭，這就是她的真麵目，想要挑起是非，讓旁人以為都是鐘舞的問題，絕對不能讓蔡姍姍得逞！鐘舞已經背著一個單身母親的身份生活七年了，即使蔡姍姍不出現，這也是一段足夠複雜的經曆了，所以鐘舞不允許自己被蔡姍姍隨意欺負。

片刻後，眾人進入了會議室，內部方案大賽正式開始。二組高曼香手中的項目正好進入關鍵時間點，因此臨時決定退出比賽，一組資深文案蔡姍姍和平麵設計師趙暢暢、喬南晴加入比賽。全體成員齊聚一堂後，客戶經理向大家介紹了背景資料：“前幾天，我和創意部一組組長林德運去客戶那邊了解了一些情況，昌紅公司開發了一款名叫‘我說’的視頻通話APP，目前市場上的視頻通話APP普通存在通話延遲的問題，而‘我說’采用了最新的技術，可大幅縮短延遲時間，而且，在信號較弱的地方效果也很好。”

鐘舞對此非常感興趣，眼睛都亮了，由於她上班的時候隻能把娜娜留給母親照顧，所以她經常打視頻電話。辦公室裡不方便通話，所以她隻能去緊急出口的樓梯間或其它安靜的地方，但這些地方的信號往往較弱。

鐘舞非常希望能有一個更好的APP麵世，她對此非常興奮，有了很多主意。會議進行中，門哢噠一聲打開了，鄭嶼森進來了，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下來，鐘舞感覺有那麼一瞬間似乎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客戶經理停止了解說，鄭嶼森隨意地說道：“你們繼續。”

“好的。”客戶經理繼續介紹項目。鄭嶼森走到蔡姍姍身邊坐下，巧合的是，隻有蔡姍姍旁邊的座位是空著的；更巧合的是，這個座位正對著鐘舞。鐘舞的思路被打亂了，她緩緩移開視線，看向鄭嶼森和蔡姍姍。蔡姍姍微笑著，戀愛中的女人看起來很漂亮，兩人肩並肩，看起來很般配，他們的關係應該已經很穩定了吧，畢竟都快要結婚了。一個僅僅約會了幾個月的女人如何比得過一個已經相處多年的女人呢？何況，這個男人的記憶裡，自己已經不存在了。

鐘舞在心裡輕輕歎息，目光轉向客戶經理，然而，餘光卻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當她緩緩轉過頭去時，視線與鄭嶼森相遇，她低下頭，恨不得把自己藏在筆記本電腦的後麵。

“他為什麼看著我？如果是為了參加會議，那麼他需要專注於大家的發言；如果是為了陪未婚妻，那麼應該多看看旁邊！不對，應該是我的錯覺，這個男人已經失去了對我的所有記憶，他肯定不是在看我。”鐘舞這麼想著，又抬起了頭，好在同事們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APP裡還會增加短信服務和小遊戲，據說新聞和購物也將依次開放，目前APP仍處於測試階段，所以我們還不能直接使用，昌紅那邊表示會儘快安排，大家要注意保密，中科傳播和杉杉傳媒也在跟這個項目。”客戶經理介紹完項目背景後，再次強調項目的重要性，“這個項目對我們公司來說非常重要，不僅是因為價格高、規模大，而且是我們首次進入一個新領域，所以公司將這個項目作為標竿項目，先以內部方案大賽的形式，進行一輪內部篩選，再次提醒大家務必保密。”

客戶經理介紹完後，蔡姍姍提出一個問題：“項目預算是多少？”

“廣播廣告和戶外廣告合計三個月五十萬。”客戶經理說。

“很好。”鄭嶼森靜靜聽完後笑著說道。會議室裡眾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鄭嶼森的身上，可鐘舞卻覺得他似乎一直在盯著自己看，這讓鐘舞感覺有些尷尬。

“我很期待。”鄭嶼森又補充一句。

“期待什麼？為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要看著我？”鐘舞緊張得想著。

每次去公司，鐘舞都感覺自己老了一歲，晚上九點多，她終於到家了，娜娜打開門大聲叫道：“媽媽！”

鐘舞心中一暖，低頭狠狠親了娜娜一下：“娜娜，你還沒睡？”

“是啊，我在等媽媽！我們去睡覺吧，媽媽。”娜娜邊說邊拖著鐘舞進了房間，鐘舞對跟在娜娜身後的鐘雨旋笑了笑。

“媽媽，我鋪好被子了。”娜娜睡眼惺忪地說道。

“乾得好，娜娜公主，我們睡覺吧。”鐘舞馬上躺下，希望娜娜快點睡覺。娜娜緊緊抱住鐘舞，在她懷裡吸了口氣，女兒喜歡聞母親的味道。鐘舞撫摸著娜娜的頭發說：“今天見到多多了嗎？”

娜娜愁眉苦臉：“見到了，好煩。”

“為什麼？”

“他一直纏著我，煩死了。”娜娜說著抬起頭，露出她漂亮的小臉。即使在黑暗中，鐘舞也能清楚地看到娜娜嘴角的微笑，她真的很可愛，很漂亮，很受歡迎。

鐘舞點了點頭，問道：“你今天教多多下圍棋了嗎？”

娜娜一個翻身，將手托著下巴：“媽媽，圍棋得老師教，我們都得跟老師學。”

“哈哈，是啊，你得向老師學習。”鐘舞非常認可娜娜的回答，歎了口氣，她真希望自己有一位教她生活的老師，有問題時，隻要等老師給出正確答案就好。鐘舞等娜娜睡著後去了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鐘雨旋從洗手間出來，看了看她，然後把一碟花生放到了她的眼前。

“哎。”此刻即使麵前有鐘舞最喜歡的小吃，她也忍不住深深地歎息。

“歎什麼氣啊？天又不會塌。”鐘雨旋坐到鐘舞麵前說道。

鐘舞看了看鐘雨旋：“媽媽，你想讓我辭職嗎？”

“想啊。”聽到鐘舞的問題，鐘雨旋毫不猶豫地說道，“辭吧，我也不開餐廳了。”

鐘舞又問：“你為什麼要把餐廳關了？你為什麼不讓我來和你一起開餐廳？”

“是把餐廳交給你打理。”鐘雨旋興奮地說道，“跟我學下廚吧？”

鐘舞也笑了：“你以前不是說讓我不要學做飯，以後手會不好看嗎？”

“我這麼說是因為當時我以為你要結婚了。”鐘雨旋溫柔地說道，“我沒有錢可以讓你衣食無憂，所以我想讓你學下廚，打理好這個餐廳，至少生活不成問題。”

繼鐘雨旋之後，鐘舞成為了這個家庭的第二位單親媽媽。鐘雨旋獨自撫養女兒長大，生活得很辛苦，鐘舞為此感到難過，母親就是她的老師，不知為何，她最終走上了和母親一樣的人生軌跡，但鐘舞發誓，永遠不會悲傷，因為她不僅要做鐘雨旋的寶貝，也要成為鐘雨旋的驕傲。

“怎麼了？新公司不好嗎？”鐘雨旋擔心地問道。

“沒有。”鐘舞笑著答道。除了鄭嶼森，這裡其他方麵都比以前公司好很多。

天越來越熱了，方舒吉搬出來一台電風扇，她不希望一直呆在空調房裡，她的兩個孩子多多和多雲坐在電風扇前唱歌，她笑著伸出手將三歲的多雲抱到洗手間刷牙洗臉，多多趕緊躲了起來。

方舒吉抬手叉腰：“多多，快出來。”

“乾什麼？”聲音從衣櫃裡傳來，方舒吉走近衣櫃，說道：“刷牙、洗臉、洗頭、洗澡。”

多多賠笑道：“我不能隻洗臉不刷牙嗎？”

方舒吉氣得想罵人：“當然不行！”

“啊！”舒吉打開衣櫃後，多多推開她大叫著逃跑了，“媽媽，就這一次，隻有今天不刷牙，可以嗎？”多多很快就被抓住了，他掙紮著大叫。

此時，方舒吉抬起一隻手點點多多的腦袋：“你是想長蛀牙嗎？”

多多便道：“反正，我就是不要刷牙！”

方舒吉歎了口氣，鬆開手，使出最後的殺手鐧：“你是要刷牙還是想挨打？”

“......都不要。”七歲的兒子已經長高了，對於母親的威脅已經不再害怕，轉身又跑開了。

方舒吉在多多身後繞來繞去，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再次聒噪起來：“你給我過來。”

“啊！”多多邊跑邊大喊著，他迫切地想要擺脫母親的控製。

方舒吉大聲叫道：“不許跑！”

這時，門開了，芮陽華去臥室避開生氣的方舒吉，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多多跑進了臥室，躲在他身後。

方舒吉停下來：“多多，快來。”

“爸爸，幫我，幫我。”多多在芮陽華身後偷偷張望。

方舒吉皺起眉：“快點過來！”

多多愁眉苦臉：“就不要。”

看到方舒吉氣得雙眼通紅，芮陽華說道：“多多，你應該聽媽媽的話。”

“不要！”多多眼裡含著淚水說道。

方舒吉沉默片刻，歎了口氣：“如果你繼續這樣，我就告訴你的朋友娜娜，告訴她多多連牙都不刷，說多多不講衛生。”

那一刻，奇跡發生了。

“媽媽，我去刷牙。”多多態度大變，仿佛“娜娜”這個名字是個咒語。多多拉著方舒吉的手，走進了洗手間，芮陽華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似的。天啊，多多變了，那個偷偷吃鼻涕的臟兒子怎麼會這樣？等神色疲倦的方舒吉從洗手間裡出來的時候，芮陽華忍不住問道：“娜娜是誰？”芮陽華真想認識這個人，當麵去拜謝她，甚至鞠上一躬。

“多多在圍棋學校的朋友，她長得很漂亮，也很聰明，老師們也都很喜歡她。”

聽到方舒吉的介紹，芮陽華轉身問道：“哦，是個好孩子嗎？”

隻見方舒吉笑了笑：“是的，多多很想和她做朋友。”

“那太好了。”芮陽華開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