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忘不了那個清明節。
我向往往年一樣,回山村老家給家裡人上墳,卻差點成了那個小山村裡的孤魂野鬼。
那年,我二十三歲。
進山的路坑坑窪窪,我坐了好幾個小時的車,終於到了村口。
我站在微微飄飛的細雨裡,手扶著村口那棵熟悉的大槐樹,掏出紙巾擦了擦連,喘過一口氣,抬眼望著這曾經生活過快20年的小山村,喃喃地低聲說了一句:“爸媽,我回來看你們了。”
村子裡的小土路泥濘不堪地蔓延著。
路的那頭,隱隱約約傳來咚咚鏘鏘的聲音,似乎在歡迎我回家。
半小時之後,我坐在隔壁村長爺爺家的堂屋裡,手裡捧著一個大白瓷缸子,喝著村長爺爺給我倒的熱騰騰的水。
我12歲那年,父母就因為車禍雙雙去世了。
從那以後,直到考上大學之前,我就靠著親戚和村裡好心人的接濟過活。
我在貧困中拚了命地讀書,終於考上了大學,又靠著勤工儉學和獎學金支撐過了大學四年,如今已經工作三年。
在這七年間,除了清明時節我回來祭拜父母以外,幾乎再沒有踏入這個小山村。
但我心裡一直記著村長爺爺的好。
尤其在我父母去世以後,雖然村長爺爺家也不富裕,但他一直都對我很照顧。
“這是維生素,老年奶粉,鈣片……”我把給村長爺爺帶的禮物,零食、維生素、補品等等一古腦兒堆到桌子上。
村長爺爺快70歲了,雖然精神頭還好,但是已經駝背。
他坐在高板凳上,啪嗒啪嗒地抽著水煙袋,臉上的皺紋越發笑成了一朵花:“小葉子,你回來就回來,又買這麼多東西,花這錢乾啥。”
我笑眯眯地:“爺爺,我都工作啦,我有錢。”
忽然,我又聽到了那陣咚咚鏘鏘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今天村子裡挺熱鬨啊。”我順口說了一句。
村長爺爺把水煙筒在地上磕了兩下,順手放在了牆角,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小葉子,你難得回來一趟,但這個熱鬨你可不能去看。”看著我臉上疑惑的表情,他又沉沉歎了一口氣,悶聲說:“這是猴王娶親呐。”
什麼猴王娶親?我一頭霧水地看著爺爺。
爺爺略微起身,探頭使勁往院門外看了一眼,感覺外麵沒有人,這才轉過來,慢慢地對我說:“小葉子,你回來的少,你是不知道呐,這幾年間,這幫子耍猴的人來了好幾回,他們每來一回,村子裡就會有女孩兒失蹤。”
“失蹤?”我悚然一驚。
“造孽啊。”爺爺重重地歎一口氣,蒼老的手指拍了一下桌子,“都說咱們這後麵的大山林子裡,住著一個猴王,也不知道是哪輩子流傳下來的說法,說這猴王能保佑附近風調雨順有收成,但隔一陣子就要娶親。那些來耍猴的人,就是供奉這猴王的。說是猴王的眼睛附在那些猴子身上呢,它看上哪個女孩兒就要帶走哪個的!你可千萬不能跟它打照麵,更不能陪它玩把戲!”
“小葉子,你剛才進村子裡,可有碰見那些耍猴的?”
我心裡猛地一驚,瞬間感覺脊背發涼!
我不隻碰見了,我還陪著那猴子玩了一把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