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世間便再無當朝駙馬的寵妾柳婉兒,隻有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整日在街市上穿梭的瘋婦。
自打柳婉兒瘋了以後,我便時常做著軟轎上街,遠遠地瞧上一眼,心裡便覺得痛快無比。
我自認原本不是個蛇蠍心腸的人,也從不曾傷過哪個無辜者一分一毫。
可對於柳婉兒和蔣離,我心裡卻藏著無窮無儘的恨,巴不得他們生不如死,受儘折磨。
畢竟,前一世他們可是連丁點活路都沒給我留下,甚至連父皇和我那還未滿月的孩兒,也都命喪那個狗男女之手。
每每想起來,我都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能讓那對狗男女死上一千遍一萬遍。
或許連老天爺都容忍不了那對狗男女從前那些令人發指的獸行。
竟然給了我替死去的孩兒報仇血恨的機會。
某一日上街時,我發現柳婉兒小腹隆起,似乎有了身孕。
“去買副墮胎藥,給她灌下去,熬得越濃越好。”
盯著柳婉兒鼓起的肚皮,我腦海裡忽然浮現出自己那被人殘害夭折了的孩兒,悲傷和憤怒在心底不停翻湧,逼得我忍不住咬牙吩咐身旁的婢子。
“是,公主。”
婢子得了吩咐,匆匆抬腳進了藥鋪,出來的時候手上拎著一大包藥,足足三個人的分量。
半個時辰的功夫,柳婉兒就被幾個人押著灌了好幾碗墮胎藥。
我眼睜睜看著她疼得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聲嘶力竭的哀嚎,然後身下漸漸淌出血水。
受儘折磨之後,她肚子裡麵不知道是誰留下的野種。終於化作了一灘血水,為我那無辜夭折的孩兒償了命。
從此以後,柳婉兒瘋得越發厲害,時常在街上搶過路人的孩子,挨了不知多少打,身上總是傷痕累累。
我看在眼裡,依舊不曾可憐她半分,隻覺得解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加倍還之,這便是我行事做人的金科玉律。
柳婉兒受儘折磨又失去了孩子,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也算是解了我心頭之恨。
那麼,便該輪到蔣離了。
他負心薄幸弑君篡位,蛇蠍般的心腸比起柳婉兒來說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斷然不會如此這般輕易饒了他。
“ 阿延,如今正是盛春,城外的景致極好,我明日得閒,不如一同出去走走。”
院子裡,我正獨自焚香烹茶,蔣離卻忽然從外頭進來,在我跟前蹲下,眉目溫和,聲音柔軟,眼神隱隱透著期待。
柳婉兒細作的身份被揭發之後,他深知自己識人不明,懊悔不已,於是乎對我極儘溫柔,拚命想要彌補。
殊不知悔之晚矣,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傷害和過錯都能彌補。
蔣離的狠心薄情早已將我們之間的情分葬送儘了。
“夫君好興致,不過我近些日子身子虛乏倦怠得很,實在沒心思出門,還是算了吧。”
“哦,對了,有件事我早就想說,隻是你一直不得空。”
“你我成親多年,我一直無所出,實在愧對你蔣家祖宗,所以我便做主替你收了幾房妾室,也好替你們講家開枝散葉。”
“如今妹妹們已在彆苑安頓好,夫君若有興致,便過去瞧瞧。”
我慢悠悠擺弄著沉香屑,連頭也沒抬,語氣也是淡漠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