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煙彌漫，寒風淩冽。

青衣少年拖著鮮血淋淋的右腿，一瘸一拐的走到趙二的麵前。

蒼白的臉上，有著嘲諷般的執拗一笑：“能放它了嗎？”

他將一塊帶血的肉丟到趙二的麵前，咬著牙關，血跡斑駁的臉上，有著細密的冷汗，然而那一對眼神，卻格外的明亮與堅韌。

籠子裡的白狐，癡癡的望著他，澄澈的眸子裡，有淚光閃現。

那個少年啊，從此便住在了她的心裡，再也揮之不去了。

趙二殺雞宰牛從不手軟，但殺人卻是沒膽子的，被嚇到了。

直到少年打開牢籠，抱著狐狸走遠，他才反應過來。

“瘋子.....瘋子！”他渾身顫抖的罵了一句。

......

白狐得救了，青草地上，少年仰麵躺著，蒼白的臉，對著灰蒙蒙的天，輕聲一笑。

白狐倒顯得歡快，坐在大榕樹下，跳來跳去。

書生也不理它，走到清水邊，卷起褲管清洗了一下傷口，然後扯下一塊乾淨的布片，忍著疼，包紮好。

狐狸看著少年，臉上因疼痛而滲出的汗珠，心裡微微發疼。

轉身跳進從林立，不一會，便叼來新鮮的野果。

少年頗為詫異，他雖腹中饑餓，卻舉止有度，拿起來，就這清水洗洗，便斯斯文文的吃了起來。

狐狸好奇的看著他，心想，讀書人就是好看呢。

一人一狐，倒過了一段相依為命的日子。

路上，依舊是成群結隊的難民，他們要往下一個城鎮裡去。

然而很多人，都死在了半道上。

少年一路替他們收斂屍骨，有些屍體明顯被吃了，殘缺不全的，他也儘力將屍骨找全，然後一起掩埋。

那天，星空皎潔，少年抱膝坐在篝火旁，白狐也依著他坐下。

兩人的身後，一輛簡陋的馬車，矗立在官道上，馬兒不厭其煩的打著響涕。

似在提醒主人，夜寒霜重，早些趕路。

狐狸望向遠方的山巒，清澈的眸子裡，映著星空與篝火。

“狐狸，我家人來接我了！”

這時候，狐狸才知道，少年家境殷實，雖然顧北城遭了屠殺，但他其實並沒有受到衝擊，家人早在第一時間去了汴城。

少年本來要跟家人一起走的，但他覺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此次機會難得，因此加入流亡隊伍，切身的體驗民間疾苦。

如今，目標已經達成，便也到了分開的時候。

李景程歎了口氣道：“你看這天下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滿朝的文武，屍位素餐隻求苟且富貴，若有一天我能高居廟堂，定要保一方黎民不受災禍。”

“即便粉身碎骨，肝腦塗地，我也不改初心！”

.....

起伏的山巒間，狐狸望向漸行漸遠的馬車，瑩瑩的目光裡，有著堅定與決然。

她要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