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抬棺抬屍的人,被認為不吉利。葛二蛋當然不願意去。
我有必須去的理由,想探聽一下調查進度,畢竟警察是專業的,可能有新發現。
“服了你!”我執意要去,葛二蛋隻好跟著。
等我們回到西山小水庫,圍觀的人隻剩下幾個南方人,村裡人已經被村長罵回去了。
遲老三的屍體已經不在水庫邊,被拖到遠一點的位置,放在擔架上,蓋上白布。
葛二蛋沒看到蘇雯,還有些失望,向村長詢問,“警察小姐姐呢?”
“你小子沒個正經!”村長正在為後事發愁,遲老三的家人不回來,喪事該怎麼處理。我從側麵打聽了一下,警察在村子裡走訪,遲老三的死還沒有定論。
村長催促道:“快把遲老三弄出去,天快黑了。”
“這活可不能白乾。”葛二蛋和村長聊了一會兒,竟然弄到一個紅包,算是辛苦費。走到擔架前,我在前,葛二蛋在後,倆人一起用力,把屍體抬起來。
“怎麼這麼沉!”葛二蛋抱怨道。
我也有些意外,遲老三瘦的皮包骨頭,也就不到一百斤。可我感覺像是在抬一頭肥豬。剛走了幾步,村長大聲說道:“你們兩個收斂點,那個女警沒少打聽你們。”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這麼快就注意到我們了?
“說不定小妞看上你了!”葛二蛋總是能保持樂觀。
我一言不發,抬著屍體往山下走,越走屍體沉。
滴答……滴答……屍體還在滴水,已經撈上岸了三個多小時,還是不停的有水滲出。
蓋在屍體上的白布已經被水浸透,緊緊的貼在身上,隱約能顯出下麵皮膚顏色。
我用眼角的餘光向後掃了一眼,都能看到遲老三的麵部輪廓。
我趕快回過頭,總感覺白布下遲老三的眼睛在盯著我。
走了沒多遠,擔架越來越沉,雙臂酸疼,頭上都是汗珠。
“什麼情況,怎麼死沉死沉得!”葛二蛋也開始抱怨道,他也有點吃不消。
“閉嘴!彆說了!”
遲老三枉死,怨氣難消,屍體才會越來越沉,恐會屍變。
要是遲老三真的回來,肯定會找我和葛二蛋算賬。
“遲大爺,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也就上學的時候欺負過你家閨女,砸過你家玻璃,偷過你家玉米……”
葛二蛋連鬼都忽悠,我讓他趕快閉嘴。我都聽著生氣,再說下去,我怕遲老三得坐起來。走到半路,突然一陣大風吹過,掀起了屍體上的白布。
遲老三與葛二蛋四目相對,葛二蛋嚇得差點把擔架給扔了。我們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我看到遲老三的臉,也是心頭一緊,嚇得打了一個冷顫。
遲老三的臉之前在水中看著浄獰恐怖,現在再看,變成一張獰笑的怪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他……他的臉變了?”我不確定,隻好問葛二蛋。
“有嗎?”葛二蛋看著遲老三的屍體,突然臉色慘白,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什麼情況?”我隻是感覺到一陣寒意。
葛二蛋緊緊的抓住我的手,驚恐的說道:“麻煩了,遲老三……遲老三……說話了!”
“他說什麼了?”葛二蛋剛才經曆了和我一樣的狀況,遲老三開口了。
葛二蛋搖搖頭,他被嚇蒙了,根本就不記得遲老三說了什麼。
我重新將白布蓋起來,遮住遲老三的臉。
葛二蛋問道:“遲老三這是纏上我們了?”
我點點頭。
葛二蛋從衣兜裡摸出一根煙,手抖了半天才點著,就抽了一口。
等他抽第二口,把點著的煙頭送進嘴裡,被燙的跳起來,這一手反向抽煙,成功把我逗笑。
“淡定點。”
我這麼一說,葛二蛋就淡定多了。重新掏出一根煙,很帥氣的點上。
“彆抽了,先把的屍體抬回去。”
我們重新抬起擔架,這次換了一下,葛二蛋在前麵,我在後麵。
抬起擔架就感覺到重量明顯輕了許多,遲老三的怨氣消散了?
葛二蛋越走越快,小跑著回到村子裡,直奔遲老三家。
從遠處就能看到遲老三家院子裡搭著的棚子。我們走到門口,院門還鎖著。
葛二蛋輕鬆翻過院牆,把擔架靠在牆上,接著我翻過去。再抬著屍體走進臨時搭建的棚子裡。
屍體不能沾地氣,棚子裡有兩個破木架子,上麵放著木板,可以臨時放屍體。
葛二蛋放下屍體就要走,我隱約聽到有說話聲,拉了葛二蛋一下。
兩人默契的蹲下,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到了院子前。
“胡法醫,你到底發現了什麼?”說話的是女警。
“這個案子有點邪門,和一般的案子不太一樣,我們最好早點回去。”
“您到底想說什麼。”蘇雯越聽越糊塗,不明白法醫想說什麼。
胡法醫猶豫了一下說道:“遲老三死的很詭異,他的屍體表麵沒有明顯傷痕,可以排除他殺的可能,但是屍體的狀況……”
“您快說啊,急死我了。”蘇雯催促道。
“唉!”胡法醫歎了口氣說道:“死者是在水中淹死的,但是屍體軀乾彎曲,五指扭曲到極點,這是在大火中燒死才有的現象。”
蘇雯詫異的說道:“您的意思是說死者雖然是溺斃,真正的死因卻是死於大火?”
我和葛二蛋聽著都覺得匪夷所思,遲老三是在水裡被燒死的?
死的這麼慘,在臨死之前,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滴答……滴答……遲老三的屍體還在滴水,也不知道他的身上怎麼存下這麼多的水。
從屍體上流出的水很清,幾乎沒有雜質,散發著淡淡的腥味。
葛二蛋聽得太認真,手無意中碰到蓋在屍體上的白布,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讓人覺得惡心。
“我靠,這是什麼?”葛二蛋叫道。
我伸手去堵他的嘴,已經晚了,蘇雯已經聽到了。
“誰在裡麵,出來!”蘇雯厲聲喝道。
“是我們!”我趕快從棚子裡走出來。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在這乾什麼?”蘇雯質問道。她看到我們,眉頭就皺起來。
葛二蛋一點都不心虛,囂張的大聲說道:“乾什麼?搬屍體,村長讓我們把屍體送回來。
蘇雯把我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我的形象還好,就是一個普通人。
葛二蛋的氣質再加上頭頂包著的紗布,怎麼看都像個小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