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麵繡不僅要求創作者對運針的火候把握成熟,容錯率還很低,如果哪一針繡錯了,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整個作品。
瞥了眼溫暖,她還沒有繡完,但已經能看出大概的輪廓,是一個百花圖的大致輪廓。
樂文馨嗤笑了一聲,心道這溫暖該不會是在醫院這些天待著待傻了吧,連繡工都退步了這麼多,像百花圖這種過世的圖樣,連剛入門的新手都不願意繡,就算她繡工再好,孟湘蘭大師又怎麼可能看得上這樣的作品?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也已經漸漸變的昏暗。
寇明軒打了個悠長的哈欠,在心裡把陸玨暗罵了一萬遍。
明明是他頂替了這讚助商的位置,偏偏死都不肯出麵,非要他過來頂替,頂替也就算了,在這裡乾巴巴坐了一下午。
像他這種坐不住板凳的人,能沉下心來待這麼久,已經算是奇跡了。
等回去了一定要訛陸玨一筆大買賣,寇明軒在心底敲定了注意。
等待的時間一長,那些參賽者們也有了微詞,紛紛向評委席提議取消溫暖比賽的資格。
隻是所有人都知道溫暖本來是沒有參賽資格的,多虧了孟湘蘭大師破格提拔,才能得以參加這次的區域賽。
所以對於溫暖的真正實力如何,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提議取消溫暖比賽資格的人,究竟是真的等不下去,還是想要借此機會鏟除一個強勁的對手,也未可知。
對於選手們的騷動,孟湘蘭卻是充耳不聞的,安安靜靜品著茶,隻裝作沒聽見。
寇明軒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果溫暖就這麼被取消了參賽資格,他回去可沒辦法跟陸玨交代,說不定那個重色輕友的還會因此扒了他的皮。
思及此,寇明軒輕歎了口氣,嘖嘖歎息,溫暖這小姑娘究竟給陸玨灌了什麼迷魂湯,讓這個這麼多年來都一直清心寡欲的男人都能破了戒。
雖然陸玨嘴裡沒說什麼,甚至他自己都可能還沒發現他對待溫暖和對待彆人時的不同,可寇明軒作為一個過來人,又怎麼可能看不出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寇明軒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孟湘蘭搶先了一步。
“區域賽比賽本來的規定就是不限時間,如果她們等不了,可以讓她們自動棄權。”孟湘蘭的聲音雖然淡淡的,卻帶著毋庸置疑的權威。
本來評委席的其他評委也開始小聲嘀咕,見孟湘蘭態度如此堅定,便也都噤了聲,不再自討沒趣。
此刻的二樓,大概是等的太久了,陸玨正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手指在筆記本鍵盤上飛速敲著些什麼,一臉認真的模樣。
江威看陸玨在忙工作,小聲嘀咕道,“這溫小姐怎麼這麼慢?該不會遇到什麼問題了吧?”
“如果你很閒的話,我可以考慮讓你接替秘書室那群小秘書手裡頭的工作。”沒成想,陸玨幾乎是立刻抬起頭瞥了他一眼,涼涼地開口道。
江威立馬苦了臉,湊到陸玨麵前,一疊聲地認錯,“陸總,您瞧我這張嘴,淨說出些蠢話來,我有罪,我有罪!”
開玩笑,自從寇明軒送了陸玨一隻哈士奇之後,陸玨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天天都帶著那條狗來上班,來上班也就算了,還把那條哈士奇交給秘書室的人照顧。
陸玨倒是把總裁辦公室的門一關,就可以安心工作,秘書室裡的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可是受了苦。
圖圖天天把辦公室鬨的雞飛狗跳,破壞力還極強,本來一個個光鮮亮麗的小姑娘最近各個憔悴異常。
陸玨不再打趣他,停下手裡的工作,抬起頭望向窗外。
暖暖的日光燈照射下,姣好的少女輪廓顯得愈發溫柔,陸玨的目光也不自覺變得柔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自己的膝頭,嘴角扯起一抹溫柔的笑。
溫暖會遇到困難嗎……怎麼會?
從剛見麵開始,那個女孩就倔強,聰明,又內斂。
明明將陸子豪和樂文馨的事情全部都看在眼底,卻一直緘口不言,隻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所以陸玨更相信,溫暖之所以遲遲沒有完成作品,一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溫小姐起身了!”陸玨正在思忖間,突然聽到一旁江威的驚呼聲。
難得地有些微怔,陸玨偏頭看去,果然,溫暖在一片喧鬨聲中從容起身。
她的作品被她抱在胸口,一條路走的四平八穩,走出了花路的感覺。
在或期待,或好奇打量,或怨毒的各種各樣眼神之中,溫暖走到孟湘蘭麵前,將作品放在桌麵,對孟湘蘭微微頷了頷首,有些歉意地開口道,“老師,我的作品完成了,很抱歉讓您久等。”
溫暖的態度始終是不卑不亢,孟湘蘭眼底多了幾分欣賞。
端起一旁的茶杯,那茶涼了又被換下,已經反複了許多次,現在又變的冰涼。孟湘蘭遺憾地嗟歎一口氣,又重新將茶杯放回原位。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她輕笑一聲,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道。
所有選手都已經完成作品,比賽正式進入評委審核階段,所有的選手都被帶去後台等待。
溫暖才剛坐下,樂文馨便巴巴地湊過來問,“暖暖,你繡的東西是什麼呀?怎麼用了這麼久才繡好,我記得你原來的速度很快的呀。”
不理會樂文馨的惺惺作態,溫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冰冰地開口,“繡的是什麼,一會不就知道了嗎?”
被溫暖這樣不留情麵的堵回去,樂文馨幾乎要把自己的下唇咬破。
她溫暖算個什麼東西?如果不是她現在對她還有利用價值,甚至連個給她提鞋的都不配,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使臉色看!
似乎是感受到了樂文馨灼熱的目光,溫暖突然抬起頭來,樂文馨臉上的表情來不及收,一時之間臉色很是精彩。
溫暖輕嗤了一聲,似乎是在對她說話,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既然偽裝早就被識破,又何苦繼續再這裡虛與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