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流火已經將昨夜王爺房中進了毒蛇的事情告知了王府上下。
按照流火所言,王爺吩咐人徹查之後,卻發現府上柴房有一個蛇窩,害怕府中還有其他地方有毒蛇盤踞,所以決定請旨回封地,將洛王府好好整飭一番。
王府自然是住不得人了,王爺的意思是讓府中眾人各自收拾行裝,今日之內出發。
王妃聽到此事之後自然是憂心忡忡,無心用早膳。
“王妃,”綠蟻遞過去一碗粥,“王爺安排今日之內就要出發,王妃你好歹吃點,路途遙遠,可不能餓著。”
師沫白接話道,“是啊,王爺既然無事,王妃你也不必擔心,吃完飯之後看看有什麼要收拾的,彆落了什麼東西。”
王妃點點頭,“本也沒有什麼東西,紅泥綠蟻,將隨身衣物和首飾收拾妥當就成,其他的,封地的府邸也是什麼都有的。”
“知道了,王妃。”紅泥綠蟻答道,“已經差不多收拾妥當了。”
“嗯,那便好。”王妃看師沫白拿著自己的一盒胭脂看得仔細,“沫白,怎麼了?”
師沫白原本隻是想著昨日是事情,心有餘悸,故而將王妃的貼身用品細細檢查。
卻沒有想到,這才看了幾盒胭脂,就發現了問題,卻又不好直言,“這胭脂看著挺名貴,不過太鮮豔了,王妃你生的可愛伶俐,如此豔麗的顏色,倒是不適用。”
王妃點頭微笑,“這正紅色,用得極少,一般都是逢年過節,或者陪王爺進宮飲宴的時候所用,以示莊重。”
“哦,這盒胭脂,用了多久了?”師沫白再細細聞著胭脂的味道,倒是普通的紅藍花和蘇木的味道,不過,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薄荷香。
王妃看向紅泥,這些事情一般都是紅泥負責。
紅泥想了少許,“這胭脂是去年除夕的時候,皇後娘娘派人賞賜的。宮裡的娘娘用的是極品,賞給各家王府中的,雖然不及後宮娘娘,卻也是上品。不過王妃用得少,其他幾位夫人的稍差一個等級,但是每日都在用,卻似早已用完了。”
師沫白看著手中的胭脂,眉頭微蹙,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府中的幾位夫人暗算王妃也就算了,這宮裡皇後所賜的東西,怎麼也會有問題?
“這胭脂雖好,”師沫白合上蓋子,一臉笑意,“不過果然不適合王妃,還是少用。”
“沫白,你是喜歡麼?”王妃雖然年幼,倒也心思玲瓏,“你若喜歡,便拿去用便是。”
師沫白搖頭,不敢接受。
她暗自揣測,這胭脂之中的東西,倒也不一定是出自宮中,在這府裡被加了什麼東西也說不一定,如此說來,這王妃身邊的人,都可能有嫌疑。
對這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下毒,真是於心何忍。
“王妃,”師沫白見周圍除了紅泥綠蟻,並未他人,便小心附耳到了王妃的耳邊,“你使用者胭脂之後,有沒有覺得精力過於充沛,或者渾身發熱的征狀?有時候甚至夜不能寐,第二天卻又筋疲力儘一般??”
“這,”王妃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你是如何得知?我得了這胭脂,隻有幾次進宮的時候才用,的確,有如此症狀。”
果不其然,師沫白悄聲道,“這胭脂有毒。”
“什麼?”王妃嚇了一跳,一張小臉蒼白如紙,“什麼毒?”
“一般的胭脂,都是用紅藍花和蘇木加上其他的一些脂膏所製,”師沫白拿著這盒鮮紅的胭脂,“不過,這一盒胭脂裡,卻混了一種薄荷蛛的毒液。”
“薄荷蛛?”王妃搖頭,麵露驚恐之色,“從未聽聞。”
“薄荷蛛是一種毒蜘蛛,體型極小,通體白色,喜食薄荷葉,所以毒液有一種薄荷的香味,”師沫白眼前似乎閃現著無數細小的白色蜘蛛,在薄荷葉上爬來爬去,“它的毒液本來是用來治療中風癱瘓的,但現在混在胭脂之中,如果每日使用,必定血氣翻湧,短期之間隻會覺得每日精力旺盛不衰,看不出什麼不妥。但是長久使用,人是要瘋癲癡狂的。到後來,若是沒了這薄荷蛛的毒液,更加是痛不欲生。”
“啊?”王妃一雙小眼瞬間盈滿淚珠,“這……”
“這胭脂,可被什麼人動過?”師沫白小聲問王妃。
王妃搖頭,“從宮中賜來府上,我的這一盒倒是比其他幾位夫人的好些,便直接給了我,平日裡紅泥收著,出入的也就這幾個人。”
紅泥麼?
這幾日相處下來,師沫白看人也明白,昨日自己被秋水構陷,紅泥能給自己求情,倒不像是如此心腸歹毒之人。
綠蟻?
也不好揣測。
兩人畢竟又是王妃的陪嫁,應該不會輕易背叛王妃,如此謀害她。
再者事情已久,不好查探其中的細枝末節,平白的打草驚蛇,卻是對王妃大大的不利。
“王妃,”師沫白收起那和胭脂,“你就當把這胭脂賜給了我,其他的一應物品倒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你放心使用,隻是這日後的東西,都要小心謹慎。”
“嗯,嗚嗚……”王妃畢竟年幼,發現此事之後,竟然忍不住的眼淚一直流,“這樣的東西,沫白你留著作甚?”
師沫白淺淺的笑著,“留著,自然有用處。我先去看看其他的東西收拾得如何了,收拾好了我們便早些出發,遠離這是非之地。”
“離了這裡,卻哪裡能離了是非。”王妃強忍自己的眼淚,心中滿是苦楚。
師沫白自知無法寬慰,隻能儘心儘力的護著這個嬌小可憐的女子。
一切收拾停當,師沫白讓綠蟻陪著王妃,自己和紅泥兩人去後院之中,請王妃的馬車道院中,好搬東西上去。
誰知,到了後院之中,卻發現王妃昨日所用的新馬車,卻已經被夏蟬夫人的婢女叫走了。
這王府之中,原本一切器具都有尊卑之分,馬車自然也是不例外,如此一來,夏蟬夫人擺明了乃是對王妃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