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何者跟著勸說,“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葬送你的一生,不值得。”
朱虞卻是站在一邊,根本沒有說話,她小心的觀察著呂易,他並非是站在一旁不動彈,而是在天台邊上尋找些什麼。
“你還有機會,”羅成繼續勸說著,一步一步朝著呂易靠攏,“隻要好好的認錯,人生還長……”
“成隊小心!”朱虞站在側麵,連忙喊住了朝著前方而去的羅成和何者,“他手裡有刀。”
那個刀上還有血,是一把廚房的菜刀。
雖然還沒有到廚房裡麵去查證,不過朱虞卻可以確認,這個菜刀便是呂易用來砍殺徐白雪的凶器。
而此時的呂易,已經接近瘋狂,一個轉身便拿著菜刀對著三人一陣亂揮舞。
三人隻能超後麵退了兩步,不能輕舉妄動。
他身後就是天台邊緣,稍不注意,就是要出人命的事情。
“呂先生,你不要激動,”朱虞雙手舉高,示意自己手裡沒有武器,“有什麼事情,我們好好談,一切都還有機會。”
“機會,我沒有機會了,”呂易站在樓頂,眼圈通紅,“你說的很對,她是在外麵有了其他的男人……”
他指著何者,眼神裡全是痛楚。
“不,不是在外麵,”呂易突然間又笑了起來,“她是把男人往家裡帶,哈哈哈……每次我出差,都往家裡帶。”
這?
朱虞和何者羅成對視一眼,打著手勢讓兩人後退。
這個時候,是個女人和他談判,到底能降低他的戒備心。
“呂先生,既然她是這樣的人,”朱虞聲音溫柔,小心翼翼的說著,“你更不該,為了她再繼續犯錯不是。”
“犯錯?是,我是犯錯。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我太窮,但是我已經很努力了,一有機會我就去爭取,最苦最累的差事我都去做,隻要能多賺錢。”
呂易哽咽難言,一個接近三十歲的男人,居然也哭得像個孩子。
朱虞也是沒有辦法,隻能勸慰,“恩,你已經很努力了,所以,不要讓之前的努力白費。你還有你自己的人生。”
然而呂易卻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說著,“我的人生……哈哈,我曾經以為我的全部人生就是她,她把我存起來買房子的錢全部花光了,我不怪她,她怪我養不起她,罵我沒用打我出氣,我也不怪他,可是,她居然在外麵找牛郎……”
呂易說著,腳步已經有些渙散,“我早就有所發現,但是沒有敢確認,直到昨天晚上,我出差的事情提前做完了,想著早點回來,給她一個驚喜,卻剛剛好碰到……”
朱虞聽著他的話,眼神卻隻注意著他的手裡的刀。
天台之上,空曠非常,要找個稱手的東西都不成。
“碰到了什麼?”朱虞小心的問道。
“碰到,她和那個男的,在我租的房子裡……她的叫聲,在門口也聽得一清二楚。”呂易說不出口,隻能痛哭流涕。
“而當時,我居然不敢進去……”呂易情緒已經瀕於崩潰,雙眼通紅,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的場景。
他靠著圍欄,手裡依舊捏著菜刀,“我等著那個男的離開之後,就假裝剛剛回來,她還問我這次出差能有多少提成,讓我全部給她……哈哈哈哈……她的脖子上,甚至還有那個男人留下的吻痕,她的睡衣下麵,連內衣都還沒有來得及穿……”
朱虞略略低頭,這樣的場景真是難以入耳。
“我質問她,問她剛剛出去的那個男人是誰,她不承認,說沒有什麼男人。我直接從垃圾桶裡麵掏出一個還是溫熱的安全套,她才終於……”
“呂先生,這個事情,不是你的錯。”朱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隻要她願意和我在一起,隻要她答應我之後不再亂來,這點事情,忍一忍就過去了。可是,她被我揭穿之後,就開始對我破口大罵,罵我沒本事,賺不到錢,罵我不行,在床上也哄不了她開心,到後來,還動手打我……她還拉開睡衣,讓我看看她剛剛和那個男人之間留下的痕跡,說那個男人如何如何勇猛……”
朱虞張口無言,轉頭之間,卻看著另外兩個男人也是捂著臉。
遇到這樣的女人,隻怕誰都要發瘋吧。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想好好的教訓她,但是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呂易說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跌坐在了天台邊上,“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看著她的屍體一個多小時,正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才想起這個月鬨得人心惶惶的那個入室殺人凶手,所以……”
“呂先生,你現在若是放下菜刀自首,我們會考慮情節,你最多就是過失殺人還有故意毀壞屍體罪,不會判多重,”朱虞朝著他慢慢的靠近,“你已經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犯了法,難道自己的父母家人都不顧了麼?”
父母?家人?
到底是每個人心裡的軟肋,呂易也有些動容。
“錯的不是你,你還有機會從來……隻要你配合警方,我答應你,帶你父母來見你。”朱虞繼續接近,“現在,你隻要把手裡的刀放下,雙手舉起來,就算自首。”
呂易一雙眼睛全是眼淚,看著朱虞,卻並沒有要放下刀的意思。
他看著朱虞搖了搖頭,“不,你不懂,我沒有機會回頭了。她背著我,用我的身份證和銀行卡,在網絡上借了幾十萬的高利貸,買那些奢侈品,她在用我的錢,養那個男人。哈哈哈……我沒有機會了,沒有了……”
呂易說話間,臉色蒼白,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他轉身便朝著天台上,上前一步,然後便一隻腳跨了出去。
“師姐,小心!”何者一聲尖叫,跟著朱虞撲了上去。
朱虞撲出去的瞬間,何者緊緊抱著她的腰,羅成嚇得掉了半個魂,卻隻抓到了她的一隻鞋子。
蕭一寒衝到樓頂時,正好看到這一幕,立即上前搭了一把手,才看到了天台下的情況。
“臥槽……”他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看著正躺在五樓上不知道誰家的違法搭建的雨棚上,而朱虞的手裡,還抓著他的一隻襪子。
“拖上來。”蕭一寒吩咐著羅成和何者,兩人這才將朱虞拖了上來。
朱虞被兩人拖上來的時候,還臉不紅氣不喘,說了一句,“幸好,那個雨棚比較堅固,不然……”
蕭一寒看了一眼朱虞,“你不要命了?我告訴你,這樣莽撞的人,我隊裡可不要。”
“是,隊長,”朱虞眼神清冷的看回去,“對不起隊長,我以後會注意的。”
“以後注意?”蕭一寒雙手叉腰,本想破口大罵,又礙於朱虞是個女同誌,而且認錯都認得這麼理直氣壯,他隻得氣衝衝的看了一眼正躺在雨棚上,雙手緊緊抓著雨棚邊緣的呂易,“知道要命了?呆著彆動,那個誰,何者,去拿東西來……”
“是。”何者連忙下去樓梯,然後找了一副繩索,廢了老大勁,才和羅成一起,將呂易拖了上來。
呂易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呆坐在天台上,久久不能動彈。
派出所秦所長跟了上來,“蕭隊,姚法醫來了。這上麵是個什麼情況?”
蕭一寒點了一支煙,遞了一支給秦所長,看了看正站在旁邊的兩個新人,吐了一口煙圈,“沒什麼,抓犯人呢。”
“這個……”秦所長有些不可置信,看著剛剛被拖起來的呂易,“這個就是連環殺人凶手?”
“不是他,”蕭一寒拉著秦所長,“具體事情我慢慢和你說,走吧,你先和我去一趟隊裡。羅成,盯著現場,處理好了回來。”
“是。”羅成看著兩人走下了天台,這才轉身回來看了看朱虞,“你彆介意蕭隊對你發火,你的師傅,龍城老嚴,是他朋友。他隻不過不想你和老嚴一樣死於非命,以後一定要注意自己生命安全。”
“我知道了。”朱虞點頭,然後轉身看著呂易,眼神之中儘是看不清楚的意味。
“師姐,”何者這個時候突然間湊了上來,朱虞卻直衝衝的朝著樓底下走去,“你去哪裡啊?”
“剛剛他手裡的刀掉落刀了後巷裡麵,應該是這個案子的凶器,我去找回來。”朱虞一路小跑,還不忘去房間裡麵拿了工具箱。
“我也去。”何者自然是也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