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提前回家,推開虛掩的門,聽到我媽在跟人炫耀。
“這養閨女真是好啊。趁上學弄一筆錢,等她將來嫁人還能要一筆彩禮,這可比養兒子合適多了!”
我心裡猛然咯噔一下,下意識放慢了腳步,輕輕將耳朵貼到主臥門口。
“我跟你說,趁年輕讓孩子賣個腎,恢複起來也快,啥都不耽誤。至於有啥後遺症,將來她嫁人了,彩禮咱也收了,那以後就不用咱操心了。誰管她有沒有後遺症。”
“聽我的,準沒錯。我這次可是賺了20萬呢,足夠給我家方景買套房子了。”
方景,方景,我媽心心念念的隻有他這個寶貝疙瘩。
他的名字是我媽找大師算過又算的,而我的名字不過是取自路邊的小魚。
好像有人拿著刀子,反複紮在我心上,一下又一下,痛到難以忍受。
我跌倒在地上。
我媽聽到動靜衝出來,滿不在乎道,“既然你都聽到了,那就沒什麼好瞞的了。捐給誰不是捐?咱家還能落一筆錢。到時我再分你兩千塊錢,你省著點花。”
“你順便把捐贈意向書簽了吧。”
我看都沒看一眼,就把那張所謂的意向書撕掉了。
我不明白她怎麼能如此輕描淡寫!
“我不捐!”
“你是我身上掉下的那塊肉,你就得一輩子聽我的!我說捐,你必須得捐!”
她隻是把我帶到這個世上了!
這些年,教育我的是學校的老師,陪伴我的是書本,我上的九年義務教育,每年的書本費不過幾百元。
高中,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私立中學,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學習好就可以免除一切學雜費。
算下來,這些年我的花銷,還比不上弟弟一年的花銷。
越想越傷心,淚水無聲的留下來,浸濕了衣襟。她這樣對我,我憑什麼要聽她的?
我打定主意不會捐贈腎臟,“如果你逼我,我就死給你看!”
我媽手裡的鞋耙子瞬間落在我身上,一下又一下,“死丫頭,好的不學,偏學這些壞的!有本事你現在就去死啊!”
我站起來向牆上撞去,疼,真的是太疼了,然後我就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發現我躺在小床上,我媽在旁邊抹眼淚,“你這傻孩子!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你真的不願意,我還能強迫你咋滴?我多說兩句,你咋就當真了?”
“就這樣吧,你好好休息。你真不願意,那這事就作廢吧,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至於房子,等以後再說吧。”
我媽第一次這麼通情達理,我有些不相信。
我用力掐了自己,好疼,這是真的!
“媽!我以後會好好報答你的!”
我暗暗下定決心,我一定要努力工作,多掙錢,給媽跟小弟買大房子!
天真的我,根本沒有意識到人心有多麼險惡。
我媽根本就沒想放過我,她隻是想要在我最歡喜的時候給我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