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沉默的司機師傅此刻猶如洪水衝破水壩,一直喋喋不休。他的聲音也因為快速說話來不及壓低,變得刺耳尖銳。
我不敢應聲,身體慢慢蜷縮在角落,望著司機背影,莫名聯想起新聞中的王某。
“尤其是有些女乘客,實在是不要臉,一個個以為自己是小仙女。一次一個女的打了車,我開到地點,她看到後竟然嫌我的車臟,不願意坐。”
“我那個火氣大的啊,直接反駁她,那你彆坐啊。她扇扇鼻子,不滿意我的態度,尖聲叫道,你個臭司機橫什麼,再這麼跟我說話,小心我投訴你。再說我可是個女人,你一個大男人竟然衝我發火,國男真下頭。”
司機師傅學著他口中的女乘客說話,奇詭聲音打底,憤恨之意飄蕩在中,如索命厲鬼。
“那次,我直接掰斷了方向盤。”
他幽幽說出這句話,我躲在後麵,聽著他牙齒因為過於用力咬動而互相交錯的聲音。他的拳頭不斷捶打方向盤,還在上麵死力揪著,伴隨著劇烈呼吸起伏的呼哧呼哧聲,我毫不懷疑他是將方向盤當作女人的頭顱憤恨撕打。
司機師傅如念咒一般開始喃喃自語,車子開得也是左右搖晃。我不得不牢牢抓住車頂扶手,如狂風巨浪中的小船,風雨飄搖。又晃動著腦袋,做出各種奇怪手勢,口罩也擋不住嘴中唾沫。
我心神被嚇崩潰,顫顫巍巍摸出手機想報警。突然,司機師傅轉過頭,瞳孔血絲滿布,眼睛裡似有針,戳的我內心破防,差點大叫出來。
他眼神狂熱,嗡嗡嘶啞問:“你覺得那名女乘客該不該死?”
我死命抱著懷中包,扒著車窗,頭止不住的點:“該死,你說的都對,她該死。”
得到我的答案,司機師傅依舊沒有放過我:“你說的都是真的吧,女人最好騙人,她們天生謊話連篇。”
驚嚇中,我鼻涕都噴出來,顧不上擦,閉著眼睛一個勁說:“都是真的,如有假話,我天打雷劈,今天就死這。”
為了順從他,我發著毒誓,希望他能相信我。
“那就好,要是被我發現,你就完了。”司機師傅終於回頭,不再看我。
我捂住要跳出來的心臟,大腦直感陣陣暈眩,心中越發確定,新聞中的王某被我遇見了。
在與司機驚心動魄的對話中,車子不知不覺已經開出市區。
兩側燈柱越來越少,溫暖黃燈也變成冷色調的白燈。
路狹窄又顛簸,高樓大廈消失不見,轉而由紅磚瓦房代替。
手機震動,此時的我猶如驚弓之鳥,被嚇了一跳。打開一看,原來是小慧回了信息:“記住司機信息,車牌號,副駕駛上應該有,等到學校舉報他。”
司機信息牌?我抬頭往前瞟,副駕駛位置空無一物,糟了,黑車司機怎麼會自報家門,都怪我貪圖便宜,不該上黑車。
現在下去看車牌號也來不及,更不可能張嘴問,他狗急跳牆,暴起傷人豈不得不償失。
我回道:“他好像就是之前殺害女乘客的王某,而且我覺得他精神不正常,好像有點狂躁症。現在該怎麼辦,直接報警嗎?我怕被他發現。”
周圍一片寂靜,空曠的車子中隻有我不斷打字的聲音。
司機師傅又出聲,聲音帶有笑意,和剛才全是恨意的聲音不同:“小妹妹,你在和誰聊天呢?”
他聲音突然響起,我手跟隨顫抖,怕他知道我與彆人聯係,我撒謊道:“我在寫論文,學習任務重。”說完我諂媚討好笑了幾聲。
“能給我看看嗎?”司機師傅有點陰陽怪氣。
“這,這就不用了吧,你還要開車。”我輕聲嗬嗬笑道,生怕他暴怒發瘋。
“沒事,或許我能給你點意見呢。”司機師傅聲音比之前更加溫和,如果沒有見識過真麵目,我會以為他是個成熟又溫柔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