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口氣衝進酒店旁邊熱鬨的人群中,我體內真氣再也提不上來,又是一口烏血噴出,抱著沐芝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柳丁,柳丁,你彆嚇我!”
沐芝尖叫了起來,不顧滿身的鮮血,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抱起我,衝破圍觀上來的人群,一口氣衝到了百米之外街口停放著的巡捕車旁。
站在巡捕車旁邊的巡捕早就看見了抱著我狂奔的沐芝,見狀他們連忙迎了上來,扶住了沐芝。
當他們想要接過沐芝抱著的我時,卻扳不開沐芝因為用勁過猛而僵硬的手指。
“快……送我們去少林寺醫院!”
沐芝急喘著氣道:“我是沐公侯的女兒,他是少林寺集團的副董事長柳丁!”
正想詢問幾句的巡捕們聞言齊齊一顫,福至心靈之下,一個年輕一點的巡捕迅速反身從駕駛席上拿出警燈,安在了車頂,再按下開關,頓時尖銳的警報聲響徹了夜空。
“那就快上車吧!”
年輕巡捕打開了後座車門,將沐芝和我迎進了車內,隨即他坐進駕駛席,對身邊的兩個巡捕道:“吉哥、盛哥,麻煩你們騎著摩托在前麵開道,並迅速通知市局總部……放心,功勞是我們大家的。”
他最後一句話讓兩個年紀稍大一點的巡捕安下心來,點頭微笑後,也騎上了警務摩托,拉開了警報聲,一前一後的護衛著巡捕車,呼嘯著奔向吳縣最大最有名的少林寺醫院。
前麵的名為吉哥的巡捕,在跟市巡捕局總部彙報完情況後,還自作聰明的強調,請市局的人核實一下車上兩人的身份。
沒想到,才剛剛行到五分鐘之後,又是一陣密集的警報聲在周圍響起。
吉哥回頭一看,駭然發現數十輛警務摩托自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圍在了乘載兩位受傷者的巡捕車旁,並有十二輛警務摩托越過了自己,直奔前方而去,逼得前麵行駛的所有車輛,都一一靠邊,等著自己的一行人先行通過。另外自己的前方,也迅即出現了兩輛並排的巡捕車,在警務摩托之後掃清其他可能的障礙。
媽呀,看來真是兩個大人物呢!
吉哥想到可能得到的好處,心中浮想連連,握住車把的手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從吳縣區到少林寺醫院,一路都是鬨市,由於使用了巡捕車開道,十五公裡的路程,隻用了二十分鐘就走到了。
還沒到少林寺醫院,吉哥等人便看見醫院千米開外都站滿了人,武當的黑衣人和少林寺的白衣人圍在醫院附近,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再走得近一些,渾然發現連一些寒山寺的和尚也站在了醫院門口的台階下,在他們之上的三人,一個是白眉慈目的寒山寺主持法祿大師,他旁邊站立著少林寺集團吳縣公司總經理武揚名,第三人卻是武當集團吳縣公司的總經理沐公侯。
在三人身旁陪笑著的略微瘦削的中年人,正是吳縣巡捕局長甘正義,但三人一直望著車子行駛來的方向,理都沒有理會他。
巡捕車在醫院大門口停下,沐公侯和武揚名一個躍身,搶在醫生和護士之前,轉眼間掠到了車子跟前,心急如焚的沐公侯伸手一拉,“蓬”的一聲巨響,整個車門都被硬生生的扯爛開來,讓正想下車開門的年輕巡捕瞠目結舌的忘記了動彈。
“寶貝兒,你沒事吧?”
沐公侯將一臉呆滯的女兒抱了出來,心疼的問道。
沐芝看了看沐公侯,忽的神情一震,緊緊的抓住了父親的手臂,大叫道:“爸爸,快救柳丁,他……他要死了!”
這下輪到武揚名大驚失色了,他也學足了沐公侯,伸手將車門扯掉一扔,把仍在口吐烏血的我抱了出來,略微一探視我的脈搏,更是驚駭欲絕,大叫一聲後,抱起我飛速朝著醫院裡麵衝去,連旁邊等著的擔架和移動床都不理會。
看著被硬生生扯開的兩扇車門,底下的巡捕們紛紛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人的力量居然可以這麼大!
“等等,揚名,不要慌張!”
見到我灰暗的臉色和嘴角不斷流出的烏血,法祿的心直往下沉,但他還是忍住驚慌,大聲用“獅子吼”叫住了武揚名,“你著急沒有用,快把師叔交給醫生吧!”
武揚名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我小心的放在了趕來的移動急救床上,急聲道:“趕快進去搶救!”
“等一下!”
法祿擠了過來,先是看了看我肩上的烏黑掌影,連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紅瓶,將裡麵的軟膏塗在上麵,再在我懷裡一陣摸索,掏出了裝有小還丹的瓶子,一口氣喂了我六顆下去,這才揮手道:“快去吧!”
一個氧氣罩迅速的套在了我的口鼻之間,眾位護士推著急救床穩定而快速朝著手術室跑去。
幾個醫院頂尖的醫生已經等在了那兒,隨時可以開始手術。
武揚名想要跟去,卻被法祿一把拉住,搖搖頭道:“你去幫不了什麼忙,還是跟我去看看沐芝小姐吧!”
兩人快步走到沐芝的麵前時,沐芝還在緊抓住沐公侯的雙手,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痛哭著。
沐公侯的心中既是無比的憤怒,同時又是極端的愛憐和心疼:自從女兒長大以後,她從來沒有這樣親近過自己了,如今這樣的失控,代表著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沐芝小姐……”
武揚名實在忍不住了,輕聲的打斷道:“你能告訴我,我小師叔祖是怎麼受傷的嗎?”
也難怪武揚名這麼的著急,這位善良可愛的小師叔祖來到吳縣,不但在人緣上使自己得到了上麵的重視,還很大方的送給自己少林至高秘笈,讓自己更是感激不已。
要是這次小師叔祖在吳縣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估計不用圓寧太師叔祖與慧通方丈師祖動手,就是少林寺總部的幾千僧眾,也得一口一口的把自己生吞了。
想想這樣的下場,武揚名的心都是寒的。
沐芝聽到武揚名的詢問,終於抬起了眼淚汪汪的臉,哽咽的道:“我……我今晚約他到吳縣大酒店去,想要、想要教訓他……卻不料遇見了風不滿的師兄燕九……他要、要殺了我們……柳丁拚命擊退了他,肩頭卻中了他一掌……然後柳丁就從九樓跳下來……隨即他就口吐烏血的昏倒了……然後我抱著他衝到巡捕跟前,求他們送我們來醫院……都怪我!”
沐芝話語中充滿了自責與後悔。
“燕九?”
武揚名拳頭緊握,怒吼道:“我要殺了你”“沐小姐,你能將燕九的相貌描述出來嗎?”
法祿懇切的道。
沐芝點點頭,邊哭邊將燕九的體型特征全部清楚的說了出來,旁邊自有武揚名的手下依照她的敘述而畫著頭像。
兩分鐘之後,一張活靈活現的燕九頭像出現在沐芝麵前,逼真的畫像讓她點頭確認之際,不由驚呼著又流下了眼淚。
旁邊的沐公侯眉頭緊皺,又抱緊了女兒,溫聲道:“彆哭了,寶貝兒,你也不想這樣的,現在最要緊的是救柳丁,知道嗎?”
“他……他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沐芝傷心的臉上堅毅之色立現。
沐公侯心中一顫,連忙道:“不會的,柳丁不會死的,寶貝兒你可彆做傻事!”
說著,他的雙眼望向了武揚名和法祿,哀求之色顯於言表。
“阿彌陀佛!”
一直沒有說話的法祿終於開口道:“請沐芝姑娘放心,我師叔不會有事的。”
沐芝心中大喜,旋即卻又傷心的道:“你騙我!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吐了那麼多的血,還帶著我從九樓跳下來……他……嗚嗚……”
她越說越覺得難過,最後變得隻是哭泣,再也說不出話來。
法祿微微一笑道:“老衲從來不信口開河,武當虛機子道長曾經為我師叔卜過一卦,我師叔並不是短命之人。”
接著,他指了指麵露喜色的沐公侯道:“至於虛機子道長的卜卦之術是否準確,沐芝小姐問你父親就可得知。”
沐公侯見女兒望向自己,連忙道:“寶貝兒放心,你太師祖平日從不輕易替人卜卦,但隻要他為人卜卦了,說出來的話就是鐵齒金不換,絕對的準確!這下我們都可以放心了!”
見著父親信誓旦旦的對自己保證,沐芝緊揪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失去了精神上的強烈意念後,一晚上擔驚受怕、情緒大起大落的她馬上覺得一股暈眩湧上頭來,隨即就昏迷了過去。
“啊,寶貝兒”沐公侯的心又提了起來,連忙一摸沐芝的脈搏,才發現女兒隻是受驚過度,從而暈厥罷了,這個結論讓他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知道了事情經過後,這邊的武揚名和法祿開始忙碌起來。
武揚名把巡捕局長甘正義請到了一邊,將手中打印出來的燕九畫像遞給他,請他幫忙封鎖吳縣內的交通,並嚴密盤查出境的遊客,至於市內的搜索,就交給少林寺的人。
甘正義知道武揚名和少林寺的能力,這個可以討好他們的機會當然不會錯過,連忙點頭前去布置了。
臨走之前,武揚名指著載我們前來的巡捕車,對甘正義說了幾句,巡捕局長笑嘻嘻的點頭不已。
“小林,你們很不錯嘛!麵對緊急事故,能處理得如此妥善!好好乾,明年的升職考試我看好你們!”
甘正義對三個巡捕說的這番話,讓旁邊的巡捕們羨慕得緊……這樣的意思都聽不出來的話,那就是個白癡了。
武揚名打發走甘正義後,立刻吩咐手下的少林俗家弟子們,讓他們十人一群,每人手持一張畫像,立刻對吳縣展開地毯式搜索,同時在電視上和四處貼出告示,抓住燕九,死活不論,獎勵千萬;提供線索的人,獎勵百萬!
這時,把昏睡的女兒放回房車的沐公侯走了過來,執意要讓自己的武當弟子也參加搜捕,武揚名欣然答應,便著手下和沐長慶一同出去具體安排。
法祿這邊也沒有閒著,他一方麵讓底下寒山寺的僧眾嚴密保護手術室和醫院的安全,另外也馬上撥通了他師父少林寺方丈慧通的電話。
“喂,師父,我是法祿。”
法祿低聲的道。
那邊接起電話的慧通心中一動,“是不是柳丁出事了?”
法祿道:“師父英明,法僖前日鏟除掉的那個風不滿,卻是有一位師兄在吳縣,這個叫燕九的乾坤門弟子功夫高強,小師叔的右肩中了他一記毒掌,生命危在旦夕!”
慧通慈眉緊皺,“你給他上藥了沒有?”
法祿道:“我將“觀音散”抹在了小師叔傷處,“小還丹”也喂他吃下了。”
慧通沉重的道:“那你認為……柳丁還有救嗎?”
法祿頓了頓,“師父,弟子不敢妄加揣測,但……恐怕小師叔這次危險了。”
他剛才對沐公侯和沐芝說的讓他們安心的話,不過是善意的謊言……依照他的觀察,這位小師叔已經是進入了彌留的狀態。
“啪!”
法祿清楚的聽到了電話那邊茶杯掉落的聲音,等了一分鐘之後才傳來慧通急促的呼吸聲。
“師父您看,是不是您和師叔祖一起過來,看看能不能靠著你們強大的修為,把小師叔救回來?”
法祿慌忙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沒想到他的無奈之語,反而激起了慧通的靈感,“法祿,你之前對我講,柳丁無意之間對你說過,峨嵋的岑依依通過他練成了“禪心兩交”是嗎?”
“小師叔是這樣說的。”
法祿老實的回答道。
慧通長出一口氣,微笑道:“那柳丁就有救了。法祿,你吩咐下去,讓醫院的人儘力延續柳丁的生命,我馬上叫人去接岑依依,現在隻有她能救柳丁了!”
雖然不完全理解慧通的意思,但法祿總算知道小師叔有救了,連忙道:“我知道了,我也會守在小師叔身邊,儘我所能的延續小師叔的生命。”
慧通接著道:“至於我和你師叔祖,會在明天中午抵達吳縣,你隻要守過今晚的幾個小時,就立了大功一件!”
“弟子明白,請師父放心!”
是夜,四川軍區的戰鬥機連夜騰空而起,在峨嵋山上接載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後,直飛吳縣而去……
同一時間,吳縣內又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無數的巡捕和少林、武當的弟子嚴密的開始了搜捕,而吳縣民也紛紛摩拳擦掌,誓要抓住燕九這個凶殘的罪犯,以獲得巨額的獎金!
深夜十一點,距離我被燕九打傷已有三個鐘頭。
手術室裡麵的醫生們,在仔細的檢查照片後,隻是用現代化的儀器,幫我把體內的淤血排出,連開刀都不敢,生怕一個不好讓我僅存的生機也泯滅了。
除了法祿一直在我身邊觀察著我的身體狀況,並不時的輸入柔和的真氣,替我續命之外,武揚名、沐家父女等人也站在手術室外麵陪著我。
忽然,一陣急促的警報聲再次在安靜的醫院周圍響起,已經快要支持不住的法祿心中大喜──她來了!
果不其然,三十秒之後,一道淡紫色的身影飛速的掠了過來,旁邊的守衛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人已經打開了手術室的門,逕直走了進去。
“給我退下!”
武揚名精神一振,頓時明白了來者是誰,連忙嗬斥周圍的少林弟子們退回原位。
來人是個美麗絕倫的女人,遠遠看去,她身上也似乎帶著讓人心服的淡然和聖潔。
見她直接在我的床邊坐下,沐芝連忙小聲問武揚名道:“武先生,她是誰?”
武揚名心情極好的道:“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救我小師叔祖的人……小師叔祖的妻子,峨嵋天才少女岑依依!”
“原來她就是柳丁的老婆,難怪柳丁對我不屑一顧了,她是那般的美如天仙,我怎麼跟人家比啊?”
沐芝盯著岑依依的絕世容貌,心裡發酸的想道。
“哦,原來是她!”
沐公侯不解的道:“但是我從來沒有聽說岑依依的醫術超凡啊?”
武揚名笑道:“這就不是我們所能知道的了。”
這時,法祿也拉上了手術室的窗簾,將所有人的視線隔斷之後,關門退了出來。
“大師,怎麼樣?”
沐芝焦急的問道:“為什麼不要我們看到他了?”
一臉疲憊的法祿笑了笑:“沐芝小姐不要心急,隻要岑依依到了,小師叔就有救了……這是我師父慧通方丈說的話。現在不宜打攪他們,你們可以隨老衲一起去旁邊的休息室稍作修整,以免疲勞過度。”
“是的,您這一說,我就真的感覺累了……走,寶貝兒,我們去等著好消息吧!”
沐公侯看著一臉憔悴的女兒,心疼的拉著她離開了這裡。
冷豔美女不時的回望手術室的方向,心中不停的祈禱著:柳丁,你可一定要康複啊,我願意用以後的生命時光來陪伴你,隻求你再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