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烏瑟的援軍補充後，阿薩斯所率領的遠征軍再次回到了兩百多人的規模。小王子當即意氣風發的拎起戰錘與火焰之球、率軍開往黑石獸人的所在地。
而四名契約者則是再次充當先鋒，於大部隊拔營之前便已提早上路了。
前方的狀況如何沒人知道，但這主線任務的最後一步，絕對會是一場硬戰。
趙行與其他三人靜靜的走在林間，後麵跟著八名支援的士兵，獸人顯然在此開出了一條土路供以進出；四人便乾脆以此爲導引，遠遠的跟著路線的延伸方向前進。
這片山區中的森林，靜謐的非常怪異。
一種壓抑的感覺卡在了趙行心頭，隨著路線的深入而越見明顯。
沒有蟲鳴、沒有鳥叫、沒有生物竄動的聲響、沒有風過林間的撫葉聲；這座山區中的宏偉森林裡頭，隻有一片鮮麗的死寂。
就連耀眼的陽光都仿佛受到了過濾，照射在裸露的肌膚上也也沒有多少暖意，隻帶來一種明亮卻陰冷的燥熱。
對，陰冷的燥熱，趙行仔細的品味著這種感覺。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感知屬性得到翻倍加成後，趙行便再也沒有過這種毫無頭緒的感覺。回蕩耳中的，就隻有幾人嘶嘶的呼吸聲、心跳的震蕩、腳下壓低的沙沙聲響。
那怕是西瑞納克斯亂葬崗一般的龍巢，都不曾給予趙行如此強烈的詭異壓迫。
在趙行的感知中，這個空間就像一座巨大的展場，眼前的一切儘是惟妙惟肖的仿製品：這樹、這草、這塊土地，都隻具其形而少了應有的生命力，以及靈魂。
強烈的、逆反的錯覺感。
這感覺，就是一種冰冰冷冷的壓抑、令人躁動不安，恍如老式日本恐怖片的明黃色調、夜半閃爍的白色燈光，隻帶給人們更深的壓抑。
趙行看著他的夥伴們：幾名契約者陰沉的臉上，都感覺的出環境的影響、而八名士兵的表現則更加不堪，仿佛隨時都要拔劍殺死身邊所有的生物。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趙行看了看太陽，默默計算起眾人的速度與路程。
“說起來......”趙行在團隊頻道中開口，但話一出口卻仍然感覺突兀非常。
“遊戲劇情裡麵，好像沒有提到過黑石劍聖是在招喚哪名惡魔耶？”
“一定是燃燒軍團的成員。”
蘭斯洛特的聲音聽來也有些死氣沉沉。
“最有可能的，就是深淵魔曼諾洛斯，他跟獸人的淵源最深，而且現在也還沒被地獄吼殺死。”
“但是這個招喚儀式的影響，都已經擴散到這裡了！你們不覺得太誇張了嗎？”
“不然你是有什麼要說的，快講啊！”依幾乎是爆吼了一聲，猛的嚇了趙行一跳。
趙行暗自抹了一把冷汗，看來這種壓抑的氣息，反而對感知屬性最低的依影響最大？
“湯姆，你的感知比較高，能確認這種怪異氣氛的效果嗎？”
“這是憤怒的氣息、使生命恐懼......應該是正在透過大地吸收力量。”湯姆難得給出了不是肯定性的答案。
“對！照理來說這雖然也是燃燒軍團的手法，但反而更像是天譴軍團或是......死亡之翼？”趙行趕緊解釋。
“背叛的大地守護者？”蘭斯洛特沉吟，“也很有可能、但亡靈也說的過去......”
“管他去死啊？反正我們又不能讓招喚成功！”依怒吼，“而且我們到底還在這裡要走多久？”
反正也轉移了大家的壓力，趙行趕緊屏住呼吸縮到一旁，讓無畏之人蘭斯洛特上前安撫，免的自己給這魔女抓住了暴打一頓。
眾人沉默著一路前行，隻見樹木植被越見稀疏，土壤由還算豐沃的褐黑濕潤的色澤、逐漸淡化乾澀，轉變成為黃褐的砂土。
切開、鋸斷的樹墩開始成片出現，人為的毀林痕跡忽然明顯起來；眼見遮蔽行蹤的物事越加的減少，一行人的腳步也更加放緩謹慎。
趙行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並且猜測著獸人的意圖與可能的戰術。
此處根本也還沒見到獸人的營寨，但樹木卻已被如此大量的砍伐。可是獸人砍伐樹木的範圍如此之巨大而零散，顯然並非單純為了開路或者一般的消耗使用，那麼是為了什麼？砍下的木材又到了哪裡？
“蘭斯洛特，”趙行忽然開口，“我覺得該先找個地方下營修整了。而且感覺這裡已經是獸人活動的範圍，我想到了一個計劃。”
“你有計劃？”蘭斯洛特眯起眼睛，但夕陽的光芒卻沒照射出任何敵人的影子。
“你記得那些獸人偵查兵的魔火嗎？”趙行比劃著，“那種隻有他們自己看的到的，紅色的火，依可以讓人看到那種魔火對吧？”
“那我們還不是得靠近？紮營乾嘛？”依給人有些即將爆炸的感覺。
“可以先加持魔法，再讓我過去探查啊！這樣子安全性高多了。”
“我可沒辦法維持這麼久！”
“拜托嘛！應該有類似的辦法吧？全員靠近實在太危險了。”
在趙行的軟磨硬泡之下、以及依自己的拳打腳踢發泄過後，依終於被無奈說服，開始埋頭翻書思考著解決的辦法。
而幾人的路線也開始轉向，目標改為附近一處較高的丘陵。
“好了，那就讓你跟湯姆兩人先過去探查了？”
丘陵腳下，蘭斯洛特拿著地圖再次確認著。
地圖上，一共標示出了三個有可能容納五百人以上之區域的地點，三者的直線距離都差不多都是五六個小時的腳程，隻是有兩處並不在這座丘陵上的可視範圍內，而趙行與湯姆的目標正是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一處。
這樣一來，隻需其他幾人留在山丘上以肉眼確認一處，趙行與湯姆便不至於白跑一趟。
簡單、效率、分散了風險，卻也危險十足的計劃，正港趙行風格。
黑夜深沉的像是一缸濃稠的墨水，月光無力的穿透了一片片烏雲後、又被繁密的枝葉切割的七零八落，仍是黯淡的令人伸手不見五指。
但卻不包括穿行於林間的兩人，感知遠高於常人的這兩人。
趙行之所以建議分兵行動，最主要就是為了加速偵查的效率。在這樣子漆黑的複雜林地中而又不能使用照明，事實上也隻有敏捷與感知雙高的趙行與湯姆才能快速行動。
不過在趙行的計劃中，湯姆可沒被劃入行動人員的名單裡。
原由也很簡單，因為在這樣的隱秘偵查中是不可能開槍的；而且感覺湯姆的體力值也較趙行低了不少，這種長時間的移動會更加的減損湯姆的戰力與自保能力。
是以湯姆雖然敏捷感知都高於趙行，但趙行卻不太願意讓湯姆和他一起來個夜半大冒險。
又而且，如果山丘上的幾人因為缺乏高感知的探查而被偷襲了，怎麼辦？
趙行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儘量悄無聲息的快速前進著。
在他的身後，倒提著短劍的湯姆簡直有如幽魂一樣，穿行於陰影之中。
根據阿薩斯、阿倫以及蘭斯洛特的估算，這個黑石獸人營地的大小約在一千不到，而這個數字也還算符合常理。
按理來說，朱彼托斯帶領著獸人四處在奧克蘭特山脈附近遊蕩，本來也不可能是什麼拖家帶口的大部隊行動，更何況這裡還是一個分兵出來負責祭祀的黑石劍聖部隊？
但幾百人的生活問題可是件大事，即使經曆了斯坦布萊德的防守戰和掠奪附近的野怪營地的人口消耗，這仍不能改變必須的固定水源、食物、遮風擋雨的住所、活動訓練的空間、進出的方便與隱匿......
隻要開始留意到了這支獸人的存在，哪怕隻有個大致的範圍方向，也依然很容易就能推測出可能的藏匿之處。
（部分背景數據是為了方便而掰的。按遊戲資料所言，整個黑石部族才1700人。朱彼托斯的這支獸人一直在奧山打遊擊，後終於建成了黑暗之門，結果小克與小王子毒打小朱後奪門而去。）
敏捷遠勝常人數倍的兩人，有如魅影在黑暗的樹林中穿梭著。沒有人開口說過半句話，無論是團隊頻道中還是直接開口。趙行是因為心中的緊張與環境的壓迫，湯姆似乎隻是由於天性沉默。
漆黑、靜謐的森林，有如一副史前戰場的超現實展覽，四處都是扭曲橫亙的枝椏、盤根錯結的粗乾，卻又沒有絲毫的聲息。
一個噩夢世界的遊樂園？幽冥的潑墨山水畫？
趙行的大腦瘋狂的運作，隻是思緒完全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占據。這樣沉默又有些封閉式的單調趕路，實在很難不讓人在路上胡思亂想，努力的把心中的不安壓縮在一角。
在他的想像中，這一路上就算不是九死一生、滿地陷阱劇毒詛咒，至少也是重兵埋伏、危險重重了。
但幾個小時的路程過去，兩人卻是從頭到尾都沒見到半名獸人，甚至沒有碰上任何生物。沒有蟲鳥、沒有鼠蛇，與其說是安靜、寧靜，還不如說是可怕的死氣沉沉。
一路上，兩人竭力的感知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像這樣的隱秘偵查是很難禁的起被發現的危險，兩名高感知的契約者更得在被發覺或是發覺獸人的同時，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可是直到趙行都憋出了一頭的大汗，甚至都幾乎到達了目標位置，仍然也沒發現一點獸人的行蹤。
雖然壓迫感已經強烈的有若針刺，但實在卻又什麼都沒發現。
“差不多到了吧？湯姆，你覺得獸人是不是損耗太嚴重了，才什麼哨兵都沒派出來，讓人隨便摸到這裡？”
湯姆看了看天上的月芒、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思考了一下。
“嗯，到了。”
趙行隻覺得自己仿佛在與機器對話，感覺自己有些略蠢，乾脆也閉上了嘴看著湯姆的行動。
湯姆大概是測算完了時間與兩人所在，又靜靜的拿出了一張被撕下的、色澤陳舊的書頁。隻見黃褐無奇的紙上，竟是不時閃過一行行流光似的文字、神奇無比。
這，便是依從手中火焰之書上撕下的一頁！
趙行可以想像到依這樣做法的犧牲，而現在，他隻希望這個計劃是值得的。
否則，火球的味道可不怎麼樣。
湯姆仔細的摸索著這張單薄的書紙，輕柔而緩慢的將之對折、接著從中果斷的一撕。
就像打開了一個裝滿螢火蟲的口袋，神奇的魔法字符由紙張的折口流瀉竄出、環繞著這兩張神奇的薄紙飛舞。
趙行接過了半張的魔紋紙、看著這張書頁在自己的手中瞬間自燃焚毀，隻見四周飛舞的光焰文字有如找到了自己的歸巢，化為兩個金紅的光明漩渦、旋轉著沒入了兩人體內。
閉上雙眼，趙行可以感覺的到這股溫熱的魔法能量流淌到了自己腦中、眼底。這就是真正的魔法啊！趙行為了這新奇的感受而感歎著。
當他再度睜開雙目、接受眼前新鮮的世界時......
那是湯姆幾乎呆滯的臉龐，鮮明的刺眼。
以及不遠處，一座仿佛被點燃的山丘。
山丘的距離並不遠，距離兩人也才三五公裡的樣子。
當快速靠近了那座，已經可以稱為要塞的山丘後，趙行已經開始在心裡狂起飈臟話了。
山丘下方的樹林被整齊的鏟平了半公裡左右，形成了一片光禿禿的平原帶、並在其中點滿了魔火。兩人正是躲在平原地區邊緣的樹後，流著滿身冷汗觀察著那座可怕的要塞。
趙行曾經進入過血丘盜賊的山中要塞、那個將一處山頭挖的四通八達的隱秘基地；而這裡則是完全相反的布置，黑石獸人將他們的意圖毫不掩飾的攤開在這座山丘上、極其張揚的宣示著。
山峰並不高，頂端大約才離平地一千五百米的高度而已；山丘看來也並不陡峭，至少麵向兩人的這麵是完全可以徒步攀上的。
山丘上麵一片光禿，或者說是寸草不生；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大概三層樓高的、原木搭建的、粗糙的箭塔。
從離地約百米的山腰開始，一列列的箭塔有若一道道的城牆拱衛著山頭。每一座箭塔上下，都熊熊的點著那種燃魂魔火，覆蓋的紅光將山峰照亮的像是該死的火焰山。
隔著大老遠，趙行的感知就以刺痛的方式警告著他，來自這座要塞的威脅。
那感覺，就是一座巨型絞肉機。
光是從這個角度看去，由下而上層層疊疊整齊排列的箭塔就不下兩百座，而誰知道山丘背麵又會是如何？
在山丘圓滑的頂峰，可以看見一麵巨大、黝黑、沉重、充滿扭曲風格的方型建物，而照亮該處的通明的紅色烈焰，就有如聚光燈一般直衝雲霄。
趙行一眼就認出了那具超時代的建築物——那是黑暗之門！
顯然，那就是主線任務的目標了。
但這根本已不能稱之為招喚惡魔了！這些瘋狂的紅皮怪物，根本是打算直接將艾澤拉斯的大門給打開、讓燃燒軍團輕鬆寫意的自由出入。
視線回到山腳處，趙行與湯姆甚至看見了兩名獸人農奴，還正在攀上爬下的搭建著最後兩座箭塔、圓滿最底層的防禦線。
兩人無能為力。
這就是黑石獸人的戰術了——最惡心、最令人討厭、最拖台錢的無恥箭塔守家流。
兩人遠遠的順著著外圍走了半圈，發現這座山丘乃是一麵緩一麵陡的斜錐山體，無怪正麵看去的景象會如此可怕。
但這並不代表什麼，山丘的後方，也就是黑暗之門的後麵，那裡的坡度已經接近了垂直，也根本沒有可能從該處攻入。
趙行幾乎是絕望的看著這個惡心的山峰，湯姆卻是割下了一片樹皮正持劍寫寫畫畫著什麼。
“你在點算箭塔的數量？”
“是。”
“算完了嗎？”
“上下十層，上麵密度最高。”
趙行眯眼看了一下，隻覺得其實都是密密麻麻的一團耀目紅光。
“......總共爲八百六十到八百八十座之間、上三層的間距小於可通行寬度、未覆蓋區域皆爲陡坡。”
“真令人讚歎的觀察力，有什麼戰術建議嗎？”
“強攻。”
“真讚。”
回程的路上，兩人反正不再需要隱藏行蹤，幾乎是風馳電掣般的全速前進著。
很快，兩人已取捷徑登上了一條較小的山脈，等待著隊友的信號。
在這樣的深夜當中、密林裡頭，想要尋找一小群隱藏起來的人簡直天方夜譚。所以幾人便約定好，讓依每隔兩小時在就藏身處附近使用一次隻有隊友可見的魔火法術，給兩人一個切確的指引。
黎明到來之前，大地最黑暗的一刻；兩人披星戴月、帶著沉重的消息，與同伴們在一處小小的山洞彙合了。
“你確定是八百多座箭塔？不是八十、一百座？”
聽完描述的蘭斯洛特，簡直呆若木雞。
“對，而且補充一下，正麵坡度大概在三十度以下、山體是橢圓形、斜麵長度約三到四公裡，背麵幾乎垂直。”趙行指了指，“湯姆算的。”
“真的沒辦法從其他方向上山？”
“我不覺得攀岩比較安全。”
“天哪......”
“獸人的意思很直白，”趙行翻起白眼，“他們寧願跑這麼遠，這裡隻砍一棵樹、那邊再鋸兩棵，也沒有大密度的砍伐森林，就是不讓我們運送重型器械到這裡來。”
然後，趙行問過了一名隨行的士兵，“多德，你認為這裡的樹木，適合製作攻城器、投石車之類的玩意嗎？”
“我想很難。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樹木，大部分的高度跟寬度都不大及格，除非是用一些比較昂貴的魔法材料強化......但那還不如先回羅達隆，直接請其他部隊到這裡來支援。”
“但如果現在要調動其他精銳部隊到這裡，大概得要多久時間？”
“獅鷲騎士應該一個禮拜就能到了，騎士部隊大概需要半個月......迫擊炮部隊目前應該都還駐守在祖阿曼附近，蒸氣坦克我想很難穿過這片森林......”
趙行接口道：“簡單的說，就是趕不上了。”
“是沒錯，敢問閣下有什麼高見？”
看著這名年輕而桀驁的士兵，趙行低下頭苦思起來。
“湯姆，我們可以確定，獸人確實把那座山完全圍住了，對吧？”
“確定。”
“花了大量精力搞了那種防守陣型，應該是為了長期龜縮不出才選的吧？以合理戰術而言，應該是不會再出兵了吧？”
“確實。”
“你可以畫下那座山的配置圖？”
“樹皮不行。”
趙行愣了一秒，“哇靠，原來你竟然有幽默細胞？”
“閉嘴，有紙、筆？”
待到湯姆向依接過了數張羊皮紙和一杆羽毛筆，畫下了幾張超級詳細的、甚至有精美比例尺的立體與平麵圖，以及黑暗之門的詳細外觀後。
趙行將這幾張圖紙，慎而重之的交給了士兵多德。
“多德，我希望你和吉姆立刻出發，最快速度向阿薩斯殿下稟報這件事情、並請殿下儘速派人通知烏瑟大人前來。”
“這很重要，我們可以確定，那就是二十年前獸人入侵的黑暗之門！”
“當年封閉黑暗之門的大法師卡德加已不在人世，我們絕不能讓另一個黑暗之門再次開！”
多德與吉姆兩名士兵聽得莫名其妙，還是隻能低頭稱是，快步流星離開。
“那麼，蘭斯洛特，你說我們要不要靠近點，去看看這些獸人有什麼漏洞？？”
“怎麼？趙自強，你怕自己會被射成蜂窩嗎？”
“沒錯，而且我認為衝上去硬拚太蠢了。”
“白癡，這是戰爭。”
“的確，可悲的戰爭。”
天光大亮時，一行十人已經能看到了那座武裝十足的要塞山峰。
在耀目的陽光下，這座要塞便少了昨晚探查時被魔火映照的魔幻、詭異。不過，如此直接而毫無遮掩的觀察著這座致命的山峰時，壓迫的感覺卻隻有更加的沉重。
粗糙、原始、粗重的獸人箭塔，一座座覆蓋了山體的表麵，趙行與湯姆甚至能看見一名名的獸人農奴在箭塔上掃視。
與契約者同行的幾名士兵，皆為精銳的二階步兵，實力與經驗和戰術解析能力都遠超其他同行。
八名步兵戰士，同樣淡定的估算著箭塔的具體數據。他們分散開來、繞了這座山峰小半圈，回來時卻也隻能一同搖搖頭。
“沒有什麼明顯的布置弱點、也沒有出入口，這些肮臟的家夥隻是想死守這一處。”
“那裡曾經是一個上古軍事據點，山峰上有幾處水井應該還能使用，短時間是困不死他們的。
“後方的山崖是斷裂式的石壁、高度超過千碼，並不適合大規模進攻。”
“若要由相對薄弱的斜側快速突破，至少也要頂著箭雨拆掉十幾座箭塔。穩步式的推進，可能要再多十倍。”
“重型設備至少要半年才能運送過來。”
與士兵商議一番後，幾人決議讓蘭斯洛特與趙行上去試試威力。但依則應該留下，畢竟大部隊尚未來到，就算破壞幾座箭塔很快也會被修複重建，白白掀開一張好牌。
趙行與蘭斯洛特肩並著肩、擎著盾，一步步緩慢的走出樹林遮掩。
可以看見，箭塔上的農奴們幾乎是立刻發現並動作了起來，趙行甚至隔著大老遠都聽見了弓弩上弦的軋軋聲響。
“我說，蘭斯洛特，這搞不好是個餿主意。”
“我習慣了。”
“彆客氣。”
“上吧。”
兩人的步伐漸速，開始有沉不住氣的零星箭矢歪斜落在兩人前方。
三百米......
兩百五十......
兩百......
飛矢逐漸轉為有節奏的射擊。
一百五十......
一百......
射擊的準確性在瘋狂提升。
五十......
兩人已經進入正麵幾乎所有箭塔的射程範圍，不少箭塔裡頭都塞著兩三人在射擊，狂風暴雨般的箭矢傾瀉灑落！
到了！
路麵由平緩轉為向上傾斜，但對超人般的兩人來說，仍如坦途！
一百多米轉眼即過，兩人渾身上下掛滿了零落的箭矢、埋頭衝向了近處一座箭塔！
畫麵非常的有些戲劇，兩人就這樣一股腦的衝向一棟足有十倍以上體積的建築、然後瘋子一樣的舉起武器、狠狠落下！
督、督，兩聲悶響傳出。
趙行的力量，在加成後已經達到了二十四點，而蘭斯洛特的力量更不比趙行還低。
但兩人這一擊，卻隻是將粗大的原木柱給打的稍稍凹陷了些！
思索了半秒，趙行想起當武器落下、接觸到目標時，他絕對看見了一層流動的紅芒閃過。
難道是見鬼的附魔木材？
趙行覺得自己的腦子大概抽筋了。
不信邪的趙行仍是一刀劈去，卻又再次做了無用功。
“趙，撤退！”
一路上，主要由蘭斯洛特接下了大部份的攻勢，自然也要讓藍斯洛特控製兩人的進退。
於是，這兩人就這樣，大張旗鼓的衝到了獸人的家門口砸了兩下，接著又灰溜溜的挺著屁股、一步步的原路倒退回頭。
“防禦能力相當驚人，或者說詭異。”
趙行說著，一邊抽刀劈向身邊一棵碗口粗的樹木，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之斷成兩截。
此時趙行所使用的已不是當初廢鐵般的武器，而是花費三百點榮譽點兌換的鋼質長刀，傷害比他的白板短劍高出了近倍，隻是攻擊速度也無可奈何的減緩了不少。
依道：“我們也見著了，你們攻擊的時候，整圈箭塔都炸開了一片紅光，挺美的。”
“整圈？”
“隻有你們攻擊的那一層。”湯姆說。
趙行與蘭斯洛特麵麵相覷。
“靈魂鏈結！”
恢複了一下，第二次嘗試很快便卷土重來了。
趙行與蘭斯洛特、加上兩名人類士兵，護送著湯姆衝過了第一道防線，讓湯姆得以遠遠的向第二層的箭塔開去了一槍，接著撤退。
“一樣，這次隻有上麵那層發光。”負責觀察的依如此說道。
“所以，這些箭塔是各層之間共享傷害的。”
蘭斯洛特道：“那麼也就代表，我們幾乎不可能擊破下麵幾層的箭塔。隻能一路衝到最上麵三層、打開一條路、再去毀了黑暗之門。”
“老大，你有看見剛剛跑出了十幾個攔截我們的蠻兵嗎？”
“我有看到。”
“箭塔的攻擊大概是十點出頭、接近一秒一箭，你知道光是這樣衝上去，我們就要吃幾箭嗎？”
“上千箭。”
“真是多謝了你的精準分析，我沒有其他異議。”
好吧，趙行心想。
不過就是衝破幾萬傷害的箭雨、幾百獸人、拆幾棟超堅固的箭塔、再宰掉一名獸人的英雄劍聖罷了。
“欸，那我現在轉職槍手，來的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