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第一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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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行大步走出了屠宰場似的博物館,隻覺外頭倫敦終年陰鬱的空氣、現在簡直比最香醇的卷煙還要甘美。

他已經扔掉了浸透汙血的上衣,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件模樣極醜、似皮甲又似板甲的半身鎧,而且還散發著隱隱的藍色光芒!

而在趙行的雙臂上,兩雙青銅光澤的護臂甲完全覆蓋了雙手的每一寸血肉,一路從肩上繞過脅下、延伸到了手掌處形成手套狀,外表看上去就像兩條機械構造的前肢。

"裝甲名稱:厚實的複合重鎧(狀態:一般)

出處:英國,倫敦,大英博物館

品質:藍色(精良)

材質:克夫勒纖維、古代鐵鎳合金、聚合纖維。

基礎防禦力:6點

可加裝部件:陶瓷防彈板、可調節綁帶

裝備位置:上半身重甲

裝備重量:15.66公斤

裝備需求:力量值10點、體力值15點

裝備效果:

1.厚重防禦:每次受到物理攻擊都將有10%機率發動,降低該次傷害15點。

2.拚湊:每當厚重防禦效果發動,則減少一定耐久度。

3.過重:降低穿戴者移動速度10%,力量達20點以上者無效。

防彈衣類基本效果:

1.分散衝擊:麵對遠程攻擊時,基礎防禦力增加100%,耐久度消耗增加100%。

說明:拚湊出這件裝甲的製造者顯然手工不差,且相當了解各種材質對於戰鬥力的發揮......不過他似乎並不了解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適時逃跑對活命的幫助更大。"

"裝甲名稱:青銅臂甲(狀態:良好)

出處:不明

品質:白色(普通)

材質:古老的特殊青銅合金、複合材質綁帶

基礎防禦力:2點

可加裝部件:無

裝備位置:手掌、雙臂、雙肩、手腕(占用四格)

裝備重量:9.26公斤

裝備需求:力量值10點

特殊裝備效果:格擋與招架機率提高1%。

說明:歲月帶走了它的力量、抹去了它的故事、吞噬了它的軀體......你現在看到的,隻不過是浮出時間長河的一縷殘片。"

.................

此外,趙行的印記當中還多了一柄白色短斧,這三樣裝備即是投資了整整16000通用點的回報。

不算完美,但至少相當即時。這就是趙行的感想,雖然沒有入手到他相對最想要的盾牌與弓弩,但至少,這些裝備都已是目前相當珍貴的物資了。

用付費功能、將兩件裝甲變幻成了一件厚背心與一雙長手套,趙行終於對主線任務多了一絲信心,開始踏上征途。

此時,距離主線任務開始還有38分鐘。

尋著地圖的指引,趙行在倫敦新舊交雜的特色街頭上前進著,可惜看上去依舊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雙手拎著的兩把凶器更讓他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而他腦海裡轉動的念頭,更是與和平守法毫不相關。

“這件店是......NIKE?剛好我得換雙鞋子......該死的鐵卷門鎖住了,也不知道裡麵有沒有感染者......管他的,還是破窗進去,大不了通通殺光!”

於是,趙行直接在大白天的倫敦街頭上,連接乾了好幾次入室搶劫的惡劣罪行。而結果當然不是被已不存在的警察追捕,而是衝了個混合漂白劑的冷水澡、換下了所有沾染汙血的衣物、背上多了個裝入求生物資的背包。

趙行調整了一下腳上的新式輕質跑鞋、束緊了登山用的綁腿。接著,他的手自動下探,卻跟著不由自主的摸出了一包隨手撿來的香煙。

“真他媽的,這些感染者不知道對煙味有沒有反應......以安全起見嗎?”

原地苦苦掙紮了許久,趙行這才發現自己早已不知不覺的點燃了一支煙,看來身體的反應還是最誠實的。

“......見了他媽的鬼,算了,我都多久沒來一根了,這味道真好......”

趙行自暴自棄的想著,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一間便利超商,他的生存物資可是還缺了不少食物呢。

“多弄點瓶裝水跟罐頭,我記得劇情人物那裡有飲料跟糖果,再搞點煙來......我靠,那是?”

瞪大了雙眼,趙行驚訝的看著街角那令人吃驚的生物!

四腳著地、尖尖的短耳、細長的尾巴晃來晃去、一身黑色短毛沾染了不少碎屑、抖動著舌頭同樣看著趙行。

竟然是一條狗啊!在這座充滿了死亡病毒神經病殺人魔、所有人都死的一乾二淨的城市裡,趙行竟然看到了一條流浪狗在閒晃?

“嘖嘖,喂,小笨狗,過來!”趙行蹲下勾著手指。

小黑狗歡快的跑到趙行身前,歪頭看著這名難得的活人。

就像那些再平常不過的日子,趙行放下了武器、伸手儘情蹂躪著小黑狗的腦袋,將小家夥的毛發弄的紛亂無比。

“耶,乖,乖,開心喔?”

“凹嗚。”

玩了幾下子,趙行這才站起身來,小黑狗幾個哆嗦又將毛發甩回了原樣。

“走啦,先去弄點吃的。”

說完,趙行快步走到超商門口,拿出一枚鑽戒在玻璃門上用力劃了幾圈、隨後貼上一層膠帶、雙手貼上發力一推。

喀!

如此再將膠帶撕下時,便同時拉下了一片玻璃。趙行隨即提劍昂然走入超商內。

超商裡頭沒有感染者,趙行先將小狗叫了進來、再把前後門完全堵上後,這才開始了搜刮的作業。

大量的罐頭食物、瓶裝水、高熱量零食......等等,都被一疊疊的收入夢魘印記之中,隻有一小部分被趙行扔進了不算大的運動背包裡,作為掩飾。

“嗚嗚。”

趙行搶劫正搶的不亦樂乎,直到小黑狗低嚎了一聲才想起另一回事。他馬上走到了另一區、拿起兩罐狗食撬開,再通通倒入一個標簽都沒拆掉的玻璃碗中,卻遲遲沒放在地上。

“乖,先握個手,就給你吃大餐啦!”趙行一手捧著碗、一手朝上伸出,蹲在小黑狗麵前猥瑣的說。

小黑狗歪著腦袋、吐著舌頭,卻是一下子就歪歪扭扭的探出右爪、搭在趙行手心中。

“聰明的小混蛋。”趙行嘟嚷著,放下了盛滿的大碗。

小黑狗開心的埋頭大吃,而趙行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古怪。

"你已成功馴服了一頭寵物,尚未為其命名

寵物類型:中型犬,複合血統,雜食

外形:黑色,短毛,全長1.12公尺

忠誠度:75點

素質:

力量:2點

體質:2點

敏捷:6點

感知:10點

其餘屬性皆為0點。

能力:

1.流浪經驗Lv.3:生命值提升45點、對異常狀態抗性增加20%、對致命危險的感知提升50%。

2.食物尋找Lv.3:在大部分的環境中都能尋找到食物,有較高的可能辨認出食物毒性存在。

犬類共有能力:

1.氣味辨認:氣味分辨時的感知增加50%。

2.犬類天性:提高發現移動目標與潛行目標機率,追逐目標時移動速度10%。

說明:這是一條無論在充滿惡意的人類、或充滿僵屍的末日世界中也能存活的流浪狗。它能在非戰鬥時給與你不少幫助,但並不建議隨意嘗試它所找到的食物。

提示:基於你的魅力數值(8點)以及相關能力計算,你的寵物欄位已達上限(1/1頭)。

請注意,馴服寵物的難度可能會隨次數增加,切勿隨意放棄你的寵物。"

..................

“哇哦,不就是撿了條流浪狗嗎?哪來這麼多大道理?”

趙行完全不了解此事的意義,依然一派樂天的看向了他的新寵物。

“我想想,”趙行想起了一部很古早的白癡卡通,“以後你就叫英雄,懂了嗎?小笨狗?”

英雄搖著尾巴、吐著舌頭,理所當然的沒有回話。

“小笨狗,你讓我好丟臉啊!”(#注)

“算了,現在咱們人狗兩界雙帥準備上路啦!英雄,跟上!”

“汪。”

玻璃門外,一人一狗兩條身影緩緩離去,逐漸消失在陽光之中。

聖托馬斯醫院,住院院區,趙行正翻看著厚厚的患者資料。

“吉姆、吉姆、吉姆,又是他媽的吉姆......這間該死的醫院到底住了幾個吉姆啊啊?”

距離主線任務開始僅剩五分鐘不到,趙行還在焦頭爛額的尋找著真正吉姆的位置,否則以這間醫院的大小,非得花上幾小時才能一一探查每間病房。

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這間聖托馬斯醫院雖不如大英博物館那樣危機四伏,卻也依然有著零散的感染者分布各處。趙行可不敢像是電影裡頭一樣,讓昏迷了月餘的吉姆靠著運氣在這裡亂晃。

“吉姆,吉姆,找到了,23歲、車禍重度昏迷......好!”

趙行立刻抄起短劍,躬身掂腳的開始猥瑣行進。

某間病房內,主角吉姆猛的驚醒了過來。

一場車禍,讓他昏迷了超過一個月。照理來說他的蘇醒應當是個美妙的奇跡,但不是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點上,就如他父母的遺言那樣:不要醒來!

因為,他所做過的最糟糕的惡夢,也不會比現在外頭的現實還可怕、還殘酷。

但一切,吉姆現在仍通通一無所知,他隻是呆呆坐著、茫然的盯著前方,努力拚湊著一片混亂的腦海。

碰!

病房的鋼質門扉被猛力撞開,兩道人影糾纏著摔了進來,然後、一道血箭筆直射到了牆壁上,畫出一片紅色超現代塗鴉。

吉姆呆呆的看著。

另一條人影陡然出現在病房門口,吉姆看了過去、接著倒抽一口涼氣。

這人——假設他真的是人——穿著一件浸滿暗紅的破爛醫師大掛,看來應該有不少血跡是來自他自己的身上,畢竟他斷裂的右手與殘破的身體理應會噴濺出不少鮮血。但現在所有傷口都已不再淌血,而這人的動作也絲毫沒有受傷的樣子。

吉姆盯著那人僅存的右眼,一隻充滿血紅、殺氣狂暴的眼!

這個應該是名醫生的家夥,剛一走入病房就張開了那張破了一麵的大嘴,瘋狂的撲向了地上蹲低的那人。

淒厲的白光激閃。

瘋狂醫生抬起了腦袋。因為他的身體已無法再支撐自己的站立而軟軟垂下,但一柄短劍深深的釘入他的頭顱、有力的提住了即將落地的屍體。

那人將屍體緩緩放在地麵、從另一具屍體的脖子裡抽出一把短斧,轉頭向吉姆看來。

吉姆隻覺通體冰涼,雖然這人帶著潛水目鏡下的雙眼,並沒有那種瘋狂暴虐的血紅,但卻是冷酷無比、帶著濃厚的冰涼殺氣,有如冰錐一般直刺吉姆雙眼。

“安靜。”

那人幽靈似的走到門邊,關上病房鐵門、再將兩具屍體拖去卡在了門邊,自始至終也沒有發出過一點聲響。

接著,他才走到了床邊一段距離外,兩把武器毫不客氣的對著吉姆。

“你有被咬、被血噴到嗎?”異國的腔調透過口罩傳出,很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什,什麼?”

“算了,把被子丟了,看著我。”

吉姆一腳將毛毯踢到地上,露出了病床上依然雪白的床單,接著聽話的看著那人。

冷漠的眼睛觀察了一會,那人這才點點頭收起了武器,脫下一件輕薄的雨衣、找了張探病椅坐了上去、掏出一大罐酒精清洗起身上的血汙。

“請問,你是來殺我的嗎?”

“殺你?”

那人將小半罐酒精淋在手中搓動著,塑膠手套發出了唧唧的磨擦聲。

“如果你沒被感染,應該就不會。”

“感染?感染什麼?”

“感染什麼?你這個月都窩在這裡冬眠嗎?當然是感染該死的殺人病毒、跟地上那兩個家夥一樣!”

“你,你殺了他們,隻是因為他們生病了?!”

那人終於拿下目鏡與口罩、明顯是華人的麵孔一臉無奈。

“不然你也可以把我當成神經病殺人狂,反正現在也沒有半個警察了。”

“什麼意思,你到底在說什麼?”

“倫敦毀了,小鬼!也許整個英國、歐洲、還是他媽的全世界都毀了,因為該死的傳染病、該死的殺人病毒!”

那人搖搖頭,繼續清洗著其他的裝備。

“我還是沒聽懂,毀了是什麼意思?那政府呢?軍隊呢?”

“老天爺啊,你該不會是腦子受傷才會住在這裡的吧?能撐到現在還會問這種問題?”

那人走到床邊,一把拿起了病患明細。

“你是吉姆?”

“我?哦,嗯,對啊。”

“我看看,車禍、腦部重創,我就說吧!然後是什麼?深度昏迷、一周兩周......這日期?”

他啼笑皆非的看著吉姆。

“嘿,你老兄該不會真的是剛醒來的吧?”

“是、是啊。”

“嘖嘖,幸運的倒黴蛋。”那人咕噥著。

“吉姆先生,歡迎來到這個比地獄還糟糕的世界。”

吉姆還在發呆,他的大腦有些無法接受對於世界的新認知。

“你說,所有人都死了?”

“可能也有人躲起來了,不過大多都死了或是被感染了,你是我這幾天唯一見到的幸存者。”

“我之前也是帶著食物躲在旅館裡,直到現在才出來搜集物資。”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來度假的,不過才剛下了飛機、睡了一覺上街逛逛,事情就發生了,就像整個世界都失控了那樣,然後我就拿了一大堆食物躲回房間裡。”

“電視很快就失去了訊號,然後是停電、斷水,不過外麵的騷動很早就消失了,隻剩下安靜、死一樣的安靜,隻有偶爾有些叫聲。”

“然後,食物都吃完了、我也隻好跑出來了,沒多久就遇上你這倒黴鬼。”

很簡單的敘述,但吉姆仍然難以接受。

但在他再次發問之前,自稱趙的男子已經站了起來,飛速將耳朵貼在門上。

“滿遠的,應該沒事,不過這裡實在不安全,我覺得是該走了。”

“那我呢?我該怎麼辦?”

“先一起出去啊,不然你要餓死在這裡?”

“喔。”

猛嗑了幾個罐頭喝下兩瓶水後,換上一身運動裝的吉姆多少有了些戰力,於是趙行將短斧扔給了他。

“拿好,老兄,目鏡口罩戴好,不要被咬、被抓、被撲倒、被血噴到。反正看到紅眼睛的就先砍了!”

臨走時,趙行先深呼吸了幾次。從現在開始,戰鬥就不再是隱匿與刺殺了,而是要帶著孱弱的劇情人物正麵殺出一條生路!

將兩具屍體拖到一邊,趙行拉開了房門。

“走了。”

一前一後,兩人走在醫院走道的中間,避免那間病房會突然撲出幾名感染者。

而一路上,趙行還不斷的拿起一些物資收在背包裡,酒精、藥水、棉花、手套、口罩,十足的僵屍遊戲做風。

兩人之間的距離始終是三公尺上下,這樣趙行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感知優勢、比前方的感染者更早做出反應,同時還能最快速的支援吉姆。

畢竟吉姆這位主角,在電影中也是純粹靠運氣求生的那種類型,趙行對吉姆的戰力可是一點信心也沒有。

而吉姆則是對趙行的強悍驚訝不已,一路上已出現的四名感染者,通通都在一照麵就被瞬間秒殺,那柄中世紀的短劍簡直像是有了魔力一般。彆說他昏迷許久才剛剛蘇醒,即使是以前健康的自己,也絕對沒有趙行一半的戰力。

“趙,你以前是乾什麼的?殺手?”

“自由搏擊教練。先保持安靜,好嗎?”

無驚無險的殺出醫院大門,趙行已經對吉姆的總體實力有所了解了。體力力量敏捷大概都是3、4點的樣子,感知應該是正常的5點;簡單的說,隨便來一頭豺狼人大概都能虐了他。

這見鬼的主線任務未免也太難了些吧?趙行實在覺得,自己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英雄,過來。”

躲在醫院外頭的小黑狗猛然躍出,搖著尾巴走到趙行身前。

“等等你就走在我們後麵,有麻煩就提醒我一下,懂嗎?”

“嗚嗚。”

“哇,趙你竟然還養了隻小狗啊?”

吉姆俯身玩弄著小黑狗的腦袋。

“它可是個好家夥。但先彆管這個了,吉姆,我以前可從沒來過倫敦,你有什麼安全去處的建議嗎?”

“嗯,我想先回家看看,可以嗎?”

“我沒意見,你報路就是。”

就像電影情節那樣,兩人走著走著,經過了一處又一處本該熱鬨無比、如今卻死氣沉沉的地方。直到繞過了大英博物館後,吉姆這才停留在一處小小的廣場,駐足看著中間一處公布留言板。

一層層釘滿的紙條上頭,是滿滿的恐慌、絕望。

“我還是無法相信,這一切竟然是真實發生的。”

“相信我,這一切都真實到不行了。我隻想再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躲到一切都結束的時候。”

“你看來不像這麼消極的人啊,趙。”

趙行歎了口氣,“不,我這樣已經算是充滿希望了。”

一路又經過了幾間商店,於是吉姆的背上也多了個背包、裡頭同樣裝滿了各種物資。而吉姆對於這樣毫無法製的行為,卻沒再多說過半句廢話。

至少,這家夥還算適應的滿好的,趙行心想。

走著走著,轉過一處轉角、一座教堂猛然印入了趙行的眼中。

教堂不算大、也不是相當的宏偉,但帶給趙行的卻是毫不虛幻的壓迫。

這該死的教堂,這裡會觸發賽琳娜兩人炸掉加油站救人,但現在,教堂裡頭可是塞了滿滿的感染者!

怎麼辦呢?該不該讓吉姆照著原劇情那樣、傻傻的走進去?

“趙,我在想,這裡頭搞不好有生還者。”

趙行再歎了一口氣。

“吉姆,老兄,我對宗教的信心有限,不過隨你的便吧,小心為上。”

吉姆顯然是滿心需要尋求一些慰藉,二話不說就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不過現實顯然沒有照著原本劇情發展,大幅強化的感染者們,可沒像電影裡頭一樣癱在教堂長椅上一無所覺,而是同時坐直了身體、一齊轉頭看著吉姆。

幾十雙暴虐的眼神同時注視著,仿佛連陽光都被徹底凍結。

“呃......神父在嗎?”

吉姆不知是否腦子都抽筋了,竟還是說了一句廢話。

“我操他個神父!快逃啊!”

趙行一把將吉姆扯出門外,閃電關上大門,拽起跌坐的吉姆轉身就逃。

才過了一秒鐘,教堂厚重的木門已轟然倒下、每扇窗戶都給嘩啦一下撞碎,無數感染者像是被踩了窩的蟑螂那樣竄了出來!

“噢天啊,天啊!我的天啊!”

吉姆氣喘籲籲的跑著,一邊仍在不斷嘟嚷著一串串廢言,聽的趙行簡直心頭火起。

因為吉姆跑的實在太慢了,這個虛弱的家夥,跑起來簡直慢的像是烏龜,就算有趙行拽著能夠借力加速、後方的感染者們仍是在一點點的逼近。

倘若隻有趙行一人在這,這些感染者再多個一倍也彆想碰的著他。

“該死的,閉嘴,快跑!”

“趙,籲籲,慢一點,等我一下......”

“他們要追上來了,撐住啊!”

“可是,天啊,噢我的天啊!”

媽的,那倆人呢?還不快丟汽油彈幫忙接應?

趙行快速的確認路線,確定自己是正確的朝著附近唯一一間加油站在前進著。可是照著這樣的速度,兩人絕對是跑沒多遠就會被追上了。

後麵到底追著多少感染者,三十還是四十?趙行有些不寒而栗。

這樣下去是絕對不行的,趙行瘋狂運轉著點子,地形?障礙?陷阱?一定得想出什麼辦法來!

快點,我不要死,我不能死,我不會死在這裡!絕不!

趙行忽然全身一震、猛的停步,一腳踹開巷弄一側的鐵門、將吉姆扔了進去。

跟在小黑狗的後頭,趙行後腳一踏入屋內就掩上了門、順手扯過了一間冰箱卡在門邊。一切過程簡直像是排練過無數次那樣,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發呆啊?快跑啊!”

幾乎是又將吉姆甩飛似的扯了起來,趙行再次發起了衝刺。

此處應該是某間餐廳廚房的地方,趙行在腦海中飛快的處理著各種反饋的數據,他的感知能力被擴張到了極限,每一步和每次身體移動的角度、都是簡潔有效的最佳表現。

這樣的動作反而一絲美感也沒有,卻讓趙行快的像是鬼魅一樣,仿佛化成了無數的剪影怪異。

吉姆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頭,將餐具和桌椅等物事撞的掉了滿地,卻又怎麼也跟不上趙行驚人的前進速度。

“等等我,趙,等等我啊!”

吉姆匆匆忙忙的跑出餐廳門外,才發現趙行已經飛速的斬殺了兩名感染者,正站在門外等著他。

而路的另一端,大量感染者奔跑著、嚎叫著正像是震怒的蜂群那樣衝了過來。

這樣的數量,已遠遠不是那間小教堂所能容納的人數了!向那密密麻麻竄動的人牆看去、隨便一掃也有上百人的規模,搞不好周圍幾個街區的感染者通通都聚集到了這邊!

這正是趙行一直以來最害怕的事情,引發區域感染者大量暴動的連鎖反應!

一不作二不休!趙行直接衝向了對街的商店、再次一腳踹開了厚木大門、一劍捅入裡麵一名感染者的嘴中。

而這名感染者,甚至都還沒來的及站起來!

“快進來!穿過這間房子,我先擋住這裡!”

“可是......”

“閉嘴,快點!往加油站跑!英雄,跟著他,快!”

環顧四周,原來趙行無意之中卻是闖入了一間書店,畢竟他新生的奇異能力也不過隻有兩公尺左右的有效範圍。

從進入夢魘世界以來,趙行便沒有在感知上投入哪怕任何一點屬性點、也不曾學過任何鍛煉感知的方法,隻是放任這個屬性在戰鬥中偶爾的提升,就像在大英博物館裡頭那樣。

但是,現在......

"你的基礎屬性:感知在裸裝/無有益的狀態下突破了20點。

基於不明原因,已形成特殊獎勵:深度透析

深度洞析:將觸覺、聽覺、以及對能量的感應能力發揮到極限後,你能夠清晰的在腦中生成周遭一切事物的狀態與形體。

目前可感應範圍:體外2公尺。"

先不說趙行的感知究竟是如何暴增到了20點,光是看這個奇妙能力的強悍程度,就已經遠遠超出了體力達到20點的獎勵。

而趙行本人,卻完全不了解這一切是怎麼來的。沒有鋪墊、沒有累積,就像一場盛大開演的歌舞劇,舞台上的公主一出場就一刀捅死了惡龍、宣告落幕,隻剩下荒誕與莫名其妙。

就像冥冥之中的指引,趙行猛的點開了屬性麵板,看向了令自己厄運連連神秘的天賦。

"(寄生)天賦:出現未知反應,已強化封閉。"

顯然,一切的變異都出在這上頭。

不過至少,這次還算是件好事吧?

一切思索都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趙行手上的工作卻一點也沒慢下來,已將兩大具古樸的書架狠狠扯倒、堵在了入口處。

然後,趙行這才發足狂奔,臨走出店麵之前還不忘補上一腳、踢倒了一整排的書架。

直到這時,吉姆也不過剛剛打開了後門、甚至尚未邁出一步。

“快快快!左邊,穿過那條巷子!”

吉姆大口喘著粗氣,腳下的速度卻是略有起色,看來,對死亡的恐懼終於壓倒了大病初愈的虛弱。

巷弄的深頭,卻是條死路,一道兩三米高的磚牆橫亙在兩人麵前。

“怎麼會這樣,不不......我不相信!”吉姆哭喊著,腳步也慢下了許多。

“白癡,快跑過來,我會把你推上去!”

“耶?”

“等死啊?快啊!”

為了幫助孱弱到不可思議的吉姆翻牆,趙行根本沒有起到踏腳的作用、而是單純以蠻力將整個人頂了過去。

“喂喂,趙,這樣很危險的......哇啊!”

看著吉姆消失再牆頂,趙行也同樣一手抄起了小黑狗,起腳在牆角借力一踏、伸手一搭、輕輕掠過了磚牆。

“趙,那邊好像又有更多了!”

“我知道了,快點,去加油站,我們才能把這些混蛋炸掉天上!”

“那也太誇張......”

“誇張?不如你先回頭看看、後麵到底追了多少人?”

“也很誇張......”

大概是由於連抄了幾次捷徑、加速不少的關係,當兩人一路狂奔到了加油站時,竟恰好撞見了另外兩名遮頭蓋臉的家夥、正拿著玻璃瓶子在裝著汽油。

“那邊的,說話!”趙行低喊。

“下午好啊!”這是一名男子的腔調。

“你們是白癡嗎?”女子的嗓音。

“是、是不是,我們、該走了?”吉姆已經跑的快吐了。

趙行將吉姆推向兩人,摸出一罐酒精膏和一枚打火機。

“等等再打招呼了。隻能給你們30秒,快跑!”

那頭兩人對視一眼,直接抓起了吉姆發足狂奔,轉眼就消失在轉角巷口。

“到溫莎百貨會合!”這是賽琳娜遠遠飄來的口信。

趙行聽是聽見了,不過手上的乾活也是沒慢上半分,飛快的用酒精膏拉出一條粗長的透明引線,一端連著馬克早已布置好的油槽通道、一頭則是遠遠拉到了三人離開的巷弄處。

然後,趙行看見了蜂擁趕來的感染者大軍、於是獰笑著點亮了火。

一條藍色的火線沿著牆角蔓延而出、不快不慢的速度卻很有些怡然自得的優雅;轉過幾個彎、越過了一條馬路和繞過十幾名感染者的雙腳,抵達一條沾滿汽油的破布上。

地下,先是濃密的油氣開始燃燒、膨脹,然後是四個標準兩噸規格油槽內、數以噸計的汽油被瞬間點燃!

一顆橘色的火球猛然騰起、緩緩衝上了天空。

趙行一陣拚命狂奔也才跑出了兩三百米遠,當衝擊的氣流襲來時,他隻來的及躍到空中、勉強收縮起四肢;隨即他的身體就像是給卡車撞上一樣、橫空被砸入一塊玻璃櫥窗內。

接著是高速的破片、熾熱的焰流刹那掃過街道,填滿了地上的每寸空間;就像高空中的某位天神,狠狠倒下了一桶火焰的泉水,任其在地表肆意流淌。

震蕩蘊含的能量過於龐大,趙行的聽覺已被瞬間奪去、體表多處灼傷刺傷,眼中看見的世界也隻剩下模糊的彩光黑影。

“真他媽的太爽了,改天再炸它個一兩座。”

臉上的口罩也不知飛到哪去了,趙行吐出一口夾著血沫的沙塵,發現腦海裡強烈的嗡嗡鳴聲徹底掩蓋了一切聲響。

他乾脆靠坐到一旁相對清涼的牆角下,扯掉身上所有已經破爛不堪的普通衣物、破碎的潛水目鏡、乃至燒焦的跑鞋,拿出一大罐水從頭上淋了下去。

“啊靠,痛,靠、真爽。”

清理掉了碎屑,接著以酒精擦拭、然後上藥、包紮傷口,重新再換上一套緊緊包裹的衣服,同時稍微進食補充了一下體力。

契約者的強悍體質,很快就發揮了彪悍的作用;趙行的傷勢在短短十分鐘之內便已大致恢複,甚至沒讓他耽擱了多少時間。

當他扔掉手中的空瓶、再次站起身來的時候,繃帶紗布下的傷口甚至已開始脫痂,而一切感知也回到了正常的水準。

隨著聽覺觸覺的逐漸恢複,腦海內、深度洞析的立體虛影也從無到有再次生成。而這一刻,則讓趙行舒爽的歎了口氣。無論這個能力是從何而來、是否帶有不良的影響,但他已深深的愛上了這樣的感覺,這種全知全能的、全方位掌控了範圍內一切動靜的感覺。

一切有型的物體、一切無形的能量、一切細微的變化、一切移動的方向......

雖然這個能力仍然有著缺陷,範圍不大、易受乾擾、且也有偵測類型的盲點,但完全都無損這能力的價值與霸道的效果。

趙行笑了笑站起身來,一腳踢起地上的短劍、轉身離開;短劍劃出一條歪曲的弧線,握柄恰恰落入他自然晃動的手心。

這感覺,太爽了。

溫莎百貨的門口,三名同樣狼狽的蒙麵人正或坐或站、等著趙行的會合,這場景要是放到現代社會來,肯定是被報警圍捕的下場。而那條小黑狗卻是精神奕奕、繞著四周晃來晃去。

馬克在電影中本就是個搞笑角色,此時他已經迫不急待的說起了長頸鹿的冷笑話,拚命騷擾著其他兩人。

而今天起床提神的劇烈運動,顯然吉姆對來說有些負荷不了,是以現在他癱坐在地、仍不斷的喘著粗氣,旁邊一灘嘔吐物更是證明了他耗儘的體力。

賽琳娜看來是裡頭最正常的一人,隻是抱著胸口默默靠牆站著,隻有馬克滔滔不絕的廢話讓她偶爾皺起眉頭。

“馬克,安靜一下子。吉姆,你叫吉姆沒錯吧?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一刹那間,氣氛陡然變的嚴肅起來、就連小黑狗都乖乖做到了吉姆身邊,而兩人則是一齊看向賽琳娜。吉姆嘗試了一下想站起身來,但最終,沉重如鉛塊的腰腿讓他放棄了打算。

“......是的?”

“你的那名同伴,你叫他趙?你能確定他會來嗎?”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簡單的說,剛剛的爆炸搞不好引來了全倫敦的怪物、加油站附近絕對已經塞滿了感染者,在那裡沒人會有半點機會!所以我們也不能繼續待在這裡!這樣夠簡單了嗎?”

“我相信趙,他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有可能、搞不好是唯一可能活下來的人。”

“吉姆先生,你高尚的信任讓我很感動,但請考慮一下,我們幾個都不是那種被包圍還能生還的人!還是,或許你可以留在這裡繼續等你的朋友?”

賽琳娜低聲咆哮著,而環抱胸口的雙手,卻不知何時已搭在砍刀上頭。

“賽琳娜,彆這樣......”

“小姐,我想我們可以再......”

“大家冷靜些,畢竟她說的也算沒錯。不過你們先借我過一下吧?”

劍拔駑張之際,另一個平淡的聲音、從大樓外的水溝下傳出。

“耶?趙?”

趙行狠狠一推、將嚴重腐朽鏽蝕的柵欄水溝蓋整個彈飛,這才狼狽的爬了出來。

“吉姆,多謝你的支持,我很感激。”

脫掉身上發臭的輕便雨衣、倒出酒精在身上搓了搓,趙行這才拿下目鏡,晃了晃雙手原地轉身一圈。

“保證乾淨無感染,OK的話我們就趕快離開這裡吧?那邊已經被完全包圍了。”

顯然有些訝異趙行奇跡似的生還,但賽琳娜和馬克還是認真的確認了一會,點點頭嚷趙行與吉姆跟上。

“好運氣的家夥,你叫做趙?我是馬克、那邊是賽琳娜。”

“我的運氣是不錯,但我想我們的運氣都不錯。”

“哈,說的好!能活下來的人都已經是好運到家了......你知道嗎?有一天長頸鹿走進一間......”

“......很精彩的笑話,謝謝。”

四人一狗迅速在城市裡頭穿梭;此時日已西斜、沒半小時就要天黑了,而人類若是天黑以後繼續在外活動,那就是找死。

不過賽琳娜兩人的藏身處並不算遠,四人終於在天邊仍有一絲餘光之時、抵達了一處地鐵站入口。在門口,通往地鐵的階梯已給一台失事的轎車完全堵住、四人合力清空了轎車前座刻意放置的重實雜物,然後才經由擋風玻璃爬入車站,放回阻礙物。

終於進入了相對安全的地鐵站,四人明顯鬆下了一口氣,快速趕到了一間地下街商店前麵、打開鐵卷門瞬間入內。

在鐵卷門再次被鎖上、內層的玻璃門也關牢之後,趙行隻覺得緊繃到極限的神經與身體,仿佛都在此時散了開來。

這口氣一泄,他隻覺得全身的力氣也都跟著溜了出去、一瞬間連眼皮都要支撐不住。這其實很正常,畢竟從他踏入這個世界開始,便沒有一秒不是處於死亡的威脅之中、不是扛著絕大的壓力在拚命生存;且不說博物館與醫院那樣的封閉狹窄空間,即使是外麵平凡的街道上,也隨時都有著感染者衝出猛然一撲的危險。

雖然直到目前為止,趙行都還沒讓感染者抓下半片皮肉;但之後呢?免疫機率也不過才20%,被咬上五口才能有一次機會大難不死!

更何況,在這一切之前,趙行才剛結束了一場戰爭、正麵對抗了一名傳奇強者、受了滿身終身殘廢等級的重傷,之後也隻經過三四小時的休息,便又被丟入這個末日世界。

深沉的疲倦徹底籠罩了他,讓趙行幾乎立刻就要睡了過去。

但他還是咬牙撐過了這一會的睡意,先用酒精清理身體之後,又拔出短劍擺起架勢、強撐著練習起來。

深度洞析的奇效再次顯現,趙行現在能夠輕鬆辨認出自己動作上的一切瑕疵、並與普萊斯的動作相比對驗證,達到練習的最大效率。

“嘿,功夫趙,你在做什麼呢?”馬克問道。

“練習啊,要不要我教你兩招?這次免學費喔。”

“酷,當然好啊!賽琳娜,要不要來一起學個功夫啊?”

“天啊,你還不累嗎,馬克?而且現在學什麼功夫又有什麼用?”

“可是你也看到了,功夫趙真的很強啊!不然功夫趙你勸勸她?”

趙行無奈一笑:“拜托,功夫趙......實在很像老式電影的角色、還是專門用回旋踢亂踹壞蛋的那種,拜托叫我趙就好了!”

“另外,我是教自由搏擊的,不是什麼神秘東方功夫......反正這個世界幾乎什麼都沒了,能多擁有點東西不是不錯嗎?”

馬克是個相當外向、有些惡劣幽默的角色,但雖劇情現在尚未進行到那段自述、趙行卻是知道馬克的故事的:他們一家在火車站動彈不得時,正好疫情擴散至人潮當中,後來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感染、家人死絕。

人間悲劇,這是末日世界最多的個人背景;也許,長頸鹿的笑話、正是馬克最後一次安慰自己妹妹的故事?

趙行緩慢的比劃著動作,讓馬克能夠充分了解、跟上。普萊斯的這套訓練,本來就是針對新兵的基本鍛煉法,每個步驟都有著簡單明了的講解、每個動作都精簡到了極致——隻有這樣,才能讓那些腦子塞滿肌肉的大兵容易理解。

而有著深度洞析的趙行,則是完美的指導者,他可以輕鬆察覺最微小的錯誤、甚至能直指哪部分的肌肉施力錯誤,找出最為清楚的運勁聯動。

所以馬克學的很快,而且快的超乎趙行想像。

顯然,這並非單純隻是由於趙行教學有方,而是經過長達一個月的末日篩選、早已將所有幸運的生還者淬煉了一番,而那些沒有實力潛力的,都早已成了外頭感染者、或是屍塊的一員。

而這成果體現在馬克身上,即是他幾乎才剛學好這套戰術動作、趙行的深度洞悉就立刻確認了,此人的發力與速度瞬間竟提高了不少;想來,應該是在基礎步法、基礎刀劍術上有所突破。

雖不是什麼驚人的實力,大概也就是Lv.1等級的樣子,不過多少也給了趙行一絲希望。

“我想回家。”

本來早早睡著的吉姆,忽的爬了起來說。

三人看向了他。

“你瘋了嗎?你應該知道,外麵有多麼危險。”賽琳娜說。

“可是,我的家人,我爸媽,搞不好沒事啊!”

“懷抱希望是好事,吉姆,但這是自殺。”

“不會的,我家距離這裡並不遠,我們不會花上多少時間的。”

“我再說一次,這是自殺!”

“不,我家那裡肯定還是很安全的!”

馬克忽然開口:“不隻是這樣的,吉姆,你要了解,賽琳娜是真的為了你好。”

將短劍還給了趙行,馬克打開一罐溫熱的汽水潤了潤。

“吉姆,你之前是乾什麼的?”

“我?快遞員,和爸媽住在一起、每天上下班、很普通的那種。”

“之後呢?我是指,發生這檔事的時候。”

“有天,記得是上班的時候、我出了車禍,大概是被送進了醫院吧?直到今天才醒來,在醫院遇到了趙。”

“你是說,你就在醫院一直躺到今天才醒來?”

“是的。”

“幸運的家夥。”

馬克沉吟了會,緩緩說起他的故事:說起他的家庭、他笨笨的妹妹、他們全家臨時的逃難、血染火車站的生離死彆、以及他父親感染後,那雙血紅的眼......

“吉姆,這就是我和賽琳娜想說的......你真的想回家?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我......我,我一定要回去,至少要回去看一下.......趙,你可以幫我的,對嗎?”

馬克與賽琳娜看向了趙行,他們對吉姆的頑固頗有些無奈,也對吉姆執著悲傷的眼神略有感動。

卻沒想到,趙行的心思卻沒放在這上麵;他正在思索著這部電影的一切,吉姆的家、馬克的死、法蘭克與小漢娜、劇情的推動......究竟,倘若劇情沒有那樣發展,會是好是壞呢?

一定還有一些事情,是他所沒能思考到的。夢魘空間絕不是慈善機構,這裡的一切就隻有生死的考驗,這是趙行血的教訓!絕對不會有任何毫無意義的選擇,但同樣也不會輕鬆簡單的捷徑。

這樣看來,還是應該照著他所熟知的劇情,去推動、去突破,以免發生太過嚴重的突變......就像博物館裡頭,那三名穿著鎧甲的感染者一樣!事實上,那三人隻是被趙行好運的秒殺,倘若讓幾個劇情人物與他們單對單,那就是殺不死、躲不開、逃不掉的局麵,結局肯定是死!

“趙,喂!你睡著了嗎?”

“嗯?”趙行有如大夢初醒般,抬頭看向賽琳娜。

“你也是個活下來的人了,會讚成陪吉姆回家一趟嗎?”

趙行環視了藏身的商店一圈,說:“我讚成,而且我也不認為我們應該繼續留在這裡了。”

“什麼?你是想說食物不夠嗎?但我想,安全的藏身處最重要,我和馬克都是這麼認為的。”

“是沒錯,但你記得爆炸的加油站離這裡有多遠嗎?”

“一、兩哩吧?夠遠了,我不覺得那些怪物會因此被吸引過來。”

“不,我的意思是,整個倫敦,甚至英格蘭的消防隊員大概都離職了,這場火究竟會不會自己熄滅呢?”

賽琳娜一時語塞,她與馬克倒確實沒想過這一點。若以倫敦建築物的密集程度來看,這場大火很有可能會就此擴散開來,擴及整個市區!

畢竟趙行也並非單純在胡扯,電影裡頭確實出現過這麼一幕——整座曼徹斯特市,經過整整一個月的延燒後、徹底陷入了汪洋的火海。

“既然你們兩個都這麼認為,那麼明早就出發吧。”賽琳娜無力的說。

馬克倒是非常樂觀:“離開這裡也不錯啊,或許泰晤士對岸比這裡安全多了。”

聳聳肩,趙行撬開幾個罐頭啃掉,也沒忘記給小黑狗英雄開了一罐、順便弄了碗水扔在角落。

賽琳娜明顯還有些不悅,抱著胸口就睡了下去,與一放鬆就又睡著的吉姆遙遙相對;隻有馬克還興致勃勃的揮了會劍,搞了好一陣子才躺下休息。

而趙行,則是再次提起那柄短劍、繼續舞動起來。

契約者,或是像他這樣的低階契約者,雖並非不需睡眠,但需求卻不大、三五小時的睡眠就能徹底恢複完好,甚至還能徹底痊愈對一般人而言的重傷。

而現在的趙行,終於飽嘗弱者的罪孽與無力,更不願一直做一個弱者。所以,雖然早已疲憊不堪,但他已下定決心;他必須做出更多取舍、必須去更殘酷的增強自己。

距離天亮還有超過十小時,而這個死亡世界的劇情,也才剛剛進入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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