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天地叫玄界!
傳說玄界之外有茫茫星際,玄界之中有域界,不過終究是傳說,就算騰雲駕霧的修士也未必瞧見,多半隻是去過玄界之中的六州罷了!
瀚海是六州之一秦州的一個內陸海,縱橫九千萬裡,海上眾多的島嶼就是修士也細數不清!
瀚海北漁島西風山上有一座陵園,常年人跡罕至,然而今天卻走出一道人影,是一個穿著麻布衣的小童!
小童慢慢向山下行走,卻不時回過頭觀望,“老頭,我走了,以後清明時節,若我還沒有死,就一定趕回來給你燒紙!”
嘀咕著話語,屈凡的眼圈漸漸紅腫,心頭生出了陣陣刺痛!
“我到底是誰?為什麼總感覺心頭有股蠢蠢欲動的意念,讓我安分不得?每逢情緒起伏,又疼痛難耐!”
屈凡行走過數十裡,心緒才稍有回轉,這時一座連綿起伏的山脈映入眼簾!北漁島隻有一座山脈,喚作霧峰!
霧峰山脈一年四季全籠罩在一片雲霧中,山上氣溫低寒,以致冰雪常年不化!站在山腳下,屈凡看了幾眼,開始攀爬!
孫老漢性子孤僻,卻也交過一位好友,那人便是住在霧峰之巔!
時過下午,屈凡爬到半山腰了,滿眼都是冰雪,不多時,臉頰凍得一片通紅!
太陽流轉西天,終於登上了峰頂,“老頭說霧峰西麵距峰頂三百步處,有一顆鐵樹,樹下有一塊像水牛一樣的巨石,而牛的腹部是一個洞穴口,好友便住在那裡!”
他回憶著孫老漢的話,踩著積雪走到西麵,果不然看到鐵樹!
鐵樹碗口粗一人高,枝稀葉少,屈凡走近,看到樹杆上灰色的斑紋、黑色枝葉上凝固的雪瓣,也看到石牛逼真的臀部、低垂的尾巴,繼而再往前看,他瞬間呆住,一顆心也停止了跳動!
“這裡怎麼會有女孩?”
女孩穿白色裘衣,抱膝坐在雪地,黑發下垂到膝前,手指白玉般纖細,輕輕撚起了石牛頭部的冰晶,僅僅一個背影,就仿似夢境般美麗迷人!
屈凡不由向前走去,這幾息中他的眼神從未離開過女孩的身體!
“是妖?”他突然打一寒顫踟躕不前,女孩身上有吸攝心神的力量!
根據背影,她大概有十來歲,但骨子裡透出的吸引力卻揭示了她非人的身份!
隻是潛意識中他仍在反駁:一個乾淨如雨過碧葉,純潔勝霧峰雪晶,恬靜若月下荷花的女孩,怎麼可能是妖?
一股冽風卷著雪沫刮過,女孩黑發飛舞!她撩起發絲,轉過首瞥見身後站著一人!
“啊!”女孩驚叫了一聲,如受驚的白兔一樣瞬間蜷縮了身子!
夕陽西下,西天還留有一抹橘紅!
女孩透過眼角,隻見身旁身高不過四尺的小孩眼神疲憊,唇角淤青,散亂的發絲上結了一層冰霜!
“他怪可憐的!”女孩瞧見來人的形象,稍微放鬆了身形!
“你...你好?”屈凡試著問道,隻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嚇到她,根據剛才露出的神色,她卻也不像裝的!
聞言,女孩放鬆身子,一雙大眼睛緊盯著他!
見其展露的容顏,他又一次呆癡,女孩眉毛很淡,很纖細;鼻梁嬌小可愛;目光清澈如水,下頜尖瘦!那淡然出塵、嬌細恬靜的氣質,隻望一眼便忘不掉了!
“妖分善惡,她應該不會害人吧?”他心裡想著,努力在僵硬的麵頰上展出笑容,道:“你好?”
女孩緩顰一笑,露出了一對小酒窩!
“你怎麼待在這兒?不冷嗎?”他問了一句自己都覺的很白癡的話!
女孩望著他不答!
屈凡隻覺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女孩太美麗了,不覺又癡癡道:“你家在哪裡?”
“就在這兒!”女孩腔調底細略有顫動,似帶有害怕和警惕,但聲質乾淨好聽!
“你是妖族?”他坐到雪地上,望著女孩細聲道!
女孩點了點頭,“奶奶說人類不管男女老少都不是好東西,為什麼看見他我有一絲親切感?”望著屈凡,她突然間發現自己的心裡浮起了從未有過的異樣感!
屈凡抓起一把雪使勁揉捏,滿心糾結:“老頭說這裡有好友,怎麼不說是妖族啊!”
旋即歎出一口氣,道:“姐姐,我來這裡是尋親的!”他見女孩眼神平靜,對自己的話沒有露出絲毫驚奇,才繼續道:“我有一個爺爺,他撫養教導我四年,隻是昨天死了,讓我來這裡投奔好友!”
聽完屈凡的話,女孩眼神一變:“你爺爺姓孫?”
屈凡點頭認可,女孩的神色瞬時激動,“那你會煉體訣嗎?”
“會啊!”屈凡驚訝道!
為了驗證身份,他隻好在女孩麵前打起了煉體訣!
打完拳法,女孩點著頭,看著他的目光也如秋水般親切溫柔!
“他肯定是那位孫老漢的孫子!”女孩如是想著,走到了石牛腹部的洞穴口,屈凡跟過去,沿石階一步步往下走,心中越來越驚訝!
整個洞穴從岩石中鑿出,洞壁平整光滑,石階堅固精巧徐徐向下,半柱香之後走到最深處,是一方縱橫十丈的大廳!
洞中靈氣充沛,顯然霧峰的靈脈藏在這裡,但最為奇異的是大廳正中央的一口寒泉,泉水碧藍清澈籠罩著薄薄的寒霧!
屈凡坐上蒲團,女孩斟滿一杯酒,道:“我沒見過父母,打小跟姥姥一起生活!十年前,一位孫姓老漢來到這裡,他認識姥姥!那次他待了三天,姥姥給了他一本煉體訣,印象中他喜歡喝酒,不知你……”
“我也是!”屈凡道!
端起晶瑩欲透的酒杯,屈凡將酒液一飲而儘,酒入咽喉,隻覺一股涼意侵進心脾,至胃中突然爆散,又透出一股灼烈!
隻是讓外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哈哈大笑,一個不過十歲的小屁孩若有其事的喝著酒,還不時高呼一聲好酒!
“姐姐,你的姥姥呢?”他突然問道!
女孩垂著頭沒有回答,直到幾息後方道:“死了,三年前一個下午喝完一杯酒,倒地便沒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