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在羅答尋著亞特亞的氣息來到水之餐館時，正好看見像無頭蒼蠅般六神無主的他。

蘭斯慌亂的眼神總算定了下來，‘羅答，對不起。’他表情痛苦的低頭道歉。

‘為什麼道歉？’羅答的反應還是很平淡。

‘我把亞特亞弄丟了。’他幾乎都快咒罵起自己來了。

‘說明。’他今天也弄丟兩次，所以不太意外。

也許次受到羅答的影響，蘭斯穩定了心緒，慢慢將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他說。

看來大家似乎都同樣感覺到什麼了，可是最重要的關鍵卻消失無蹤，羅答能體會蘭斯現在的感受，雖然他自己可能沒有自覺的表現出一種恐懼性的慌亂，但他的舉動讓羅答更加確定亞特亞肯定隱瞞了很重要的事，包括他今天說的預防萬一。

‘放心，小亞不會那麼容易上當，除非他把自己賣了。’

羅答說的沒錯，亞特亞現在正準備把自己賣給眼前這三位不懷好意的男人。

‘你們遇到的困難，一定非得要我幫忙才行嗎？’

‘是啊！我們好苦惱喔！要是沒有你的幫忙，我們可能見不到明天的紅星了。’本來他們還在擔心，要是他身邊那個少年不離開，他們就一定得采取極端手段，還好在他們還沒行動之前，小孩自行脫離了少年。

‘那好，我跟你們走。’亞特亞毫不猶豫的答應。

三人麵色一喜，‘那我們趕快走吧！’老大和小六神情亢奮的催促著亞特亞，心裡隻想趕快把這個得來不易的小祖宗快速送上車，交差了事，擺脫這幾天的陰霾，隻有小五在高興之後，憂愁了起來。

那個老大在駐點兵的麵前，拿出一張薄晶給他看，很快就被放行，亞特亞就這樣順利被帶到門外，四個人走了一段時間，終於在一個樹林旁找到車子。

說是車子，也不過是幾片鐵板子打造出來的方形拉車，就好像是臨時打造出來的，非常簡陋，上頭甚至還東貼一塊，西補一塊的，非常的不起眼，放在樹林的陰暗處，更是看不出來藏了一台拉車。

‘快點進去。’小六先是打開鐵柵門，再打開鐵板門，推著亞特亞前進。

拉車裡頭黑壓壓一片，隱約可看見許多黑影在竄動，亞特亞帶著好玩的心情，上了拉車，他沒有深入，隻待在最前頭，因為拉車的裡麵似乎擠滿了人，很是熱鬨。

鐵板門被關上後，裡麵完全陷入黑暗，也聽不太到外麵的聲音，看來不僅是外表簡陋，連裡麵也設計的相當不人道，隻挖了幾個小小的通風口供給呼吸，不過由四處傳起的喘氣聲，可以知道有多麼缺乏空氣。

在悶熱又空氣稀薄的狹隘空間待沒多久，拉車被拉動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愉悅心情的，大概隻有亞特亞了。

‘你們是從哪來的？’他開始閒話家常。

可是不管過了多久，都沒有人願意回答他。

不過亞特亞也不是那麼簡單就會放棄的個性，‘你們為什麼會待在這裡？’在進來沒多久，他的眼睛就已經看得見所有人的樣子，都是一些十歲以下的孩子，大約有二、三十個人擠在這小小的空間裡，很多人都脹紅了臉，很不舒服的模樣。

‘我們要去哪？’

‘閉嘴。’似乎有人真受不了了，開口喝叱，‘不要開口說話，你不知道裡麵的空氣已經很少了嗎？’

‘喔！’亞特亞乖乖閉上嘴巴，換看四周的小洞來打發時間。

這時，有個小孩的喘氣聲越來越大，他已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整個人都快要昏厥過去。

其他人或許是察覺到不對勁，開始騷動起來，剛剛出聲喝叱亞特亞的小孩，這時又說話了，‘彆亂動，你們會把空氣消耗掉的，旁邊的人快把他帶往小洞，讓他吸一下新鮮空氣。’男孩的話成功停止大家的慌亂，趕緊一個接一個把那個看來才五歲大的小孩傳到洞口，穩住他的狀態。

亞特亞將一切儘收眼底，大眼咕嚕咕嚕的轉，他用手把頭圍住，緊靠鐵板門，不知想做什麼。

在亞特亞維持這個姿勢不到三十秒，眾人開始感覺到一股股清涼的風吹了進來，輕撫著眾人的臉頰，小孩們貪婪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甚至有很多人將空氣憋在胸裡，舍不得呼出來。

亞特亞也從自殺式的姿勢中解脫，他開心的環視所有人，一臉滿足的樣子，待所有人不再大口呼吸後，亞特亞又問了第一個問題，‘你們是從哪裡來的？’這次總該有心情回答他了吧！

‘我是從新海帝國來的。’

‘我是青國。’有一個人回答後，其他人也跟著回答。

‘我是彎之國。’

‘我是妝女國。’

在他們回答出自己的國家時，也很多其他小孩同聲附和，從他們的回答來看，幾乎所有人都是由這四個國家來的。

‘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亞特亞又問了這個問題，所有小孩七嘴八舌的回答他，亞特亞從這些對話中知道，他們都是從自己的家鄉被擄過來的，可是為什麼是到康薇爾帝國後才集結？亞特亞不懂。

這時，亞特亞注意到那個第一個跟他說話的小男孩並沒有跟著回答，包含他身邊那個他一直護著的小女孩。

‘那你們呢？’眾人皆不知亞特亞在問誰，因為大家都看不到對方，隻能藉由觸摸和聽覺來判斷對方的狀態。

亞特亞好像也發現到問題所在，‘剛剛叫我不要說話的人，你是哪個地方的人？’

‘是那個地方的人有這麼重要嗎？’男孩恨恨的說。

‘對不起，我隻是想知道大家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如果讓你不舒服，我向你道歉。’亞特亞不知道男孩的情緒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憤怒，隻能猜測是自己的發問惹得他不快了。

‘不關你的事。’男孩穩定下心情，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我們都被賣掉了。’

男孩深吐了好幾口氣，勉強不讓太多的恨意從神情和語氣中傳達出來。

‘我跟伊，伊是我妹妹，我們兩個是沒國的人。’他咬牙切齒的說。

在場有不少人倒抽了一口氣，也有人一臉茫然，不知道其他人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是邪惡之國……’

‘是邪惡之國……’

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沒料到自己竟然跟傳說中的邪惡處在同一個空間裡，他們開始害怕自己會遭受毒手，拉車裡麵正開始凝聚起緊張的氣氛，這時，亞特亞開口了。

‘沒國，傳說中的禁忌之國，在幾百年前因為施行禁忌的祭典而被眾多國家圍剿滅亡，很多在外的子孫因為血統不純而逃過一劫，我記得他們後來不是又成立了苦莫國。’倒抽一口氣的人隻聽長輩跟他們提過沒國有多麼邪惡、肮臟，要他們說出沒國的壞是非常簡單的事，不過沒人能像亞特亞一樣這麼條條有理的說明。

‘你知道？’男孩一陣欣喜。

‘身為正統子孫的你們怎麼流離在外沒回去？’亞特亞覺得奇怪。

‘就是因為我們血統純正，所以沒人趕收留我們，哼！反正你也隻會說沒國是多麼邪惡的國家，你們都是一樣的。’高興的情緒維持不了多久，男孩知道是人們都是這麼看待他們的，所以他和妹妹不管走到哪都會遭到歧視。

‘沒國曾經發表紅星跟黑月的研究書，也曾資助建立各國的通訊網，據說沒國總是走在時代的尖端，做出很多卓越的科技發明，我記得現在康薇爾帝國所使用的多裡多裡亞探測器也是由沒國的發明所衍生出來的，是個滿厲害的國家。’

‘你知道的還真清楚。’男孩感到很意外，‘你說的都沒錯。’

除了他們三人以外的人，也很想在多聽聽亞特亞的解說。

‘然後呢？沒國的祭典是什麼？為何是禁忌？’終於有人忍不住的問了，因為大人們從沒跟他們解釋說明沒國為什麼邪惡，隻是不斷灌輸他們沒國是非常邪惡又汙穢的國家，所以他們一直對沒國有種既討厭又厭惡的觀感。

‘沒國太過於追求開發新的事物，他們對生祿之源的所有一切充滿疑惑，也對生祿之源外的紅潮非常好奇。’亞特亞稚嫩的臉上閃過一絲哀傷，‘沒國知道這片土地上的住民是不可能讓他們因追求真相而破壞土地，所以他們轉而研究紅潮的組成結構，可是紅潮是個能將萬物摧毀吞噬的東西，所以起初他們的研究並不順利。’

所有人都靜靜的聽亞特亞說這久遠的故事，沒人想打攪亞特亞，因為在這裡的所有人可以說都不是很了解沒國，撇去對沒國的厭惡不談，小孩子是很喜歡聽故事的，包含男孩跟他的妹妹，他們也隻知道自己是被通緝的犯人，卻從來不知道他們為何有罪。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是何人，總之，有個人出現在沒國人的麵前，向他們說，我能幫助你們了解世界的真相，也能幫你們取得紅潮，現在，我要問你們，願不願意順從心中的渴望，協助並幫助我。’亞特亞的聲音在密閉空間裡，聽起來有點飄渺，不確實。‘沒國的人最初沒有人敢肯定的答應他，那個人便又向他們說，你們一定會需要我的，隻要你們的欲望沒消失，總有一天你們一定會需要我的，到那時，讓全部的國民都跪在地上，誠心向紅星和黑月膜拜吧！隻要你們展現出虔誠的意誌，我就會再度出現在你們麵前。那個人留下這些句話後，離開了沒國。’

亞特亞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說一樣，其他人即使知道看不到也是瞪大眼睛，豎起耳朵，想在聽的更清楚一點、更明白一點。

‘之後，不管沒國如何努力，把所能用的，可以合成的東西，全都丟進紅潮裡試驗，可是沒有一件是成功的，在他們萬念俱灰之際，有人想起那個人說過的話，剛開始，隻有一兩個人膜拜，因為誰也無法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人，他們沒辦法相信他的話，但到後來，膜拜的人越來越多，沒國人沒辦法遏止自己的渴望，他們一直想填補內心的缺憾，欲望越來越深，吞噬了所有的沒國人，最後，他們全部朝紅星和黑月禮拜，說也奇怪，在他們膜拜後沒多久，那個人出現了，沒國人依然不知道他的來曆，但對他們來說，這已經不重要了，他們隻想怎麼開始研究紅潮。’

‘然後呢？’靜悄悄的黑暗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那個聲音裡包含複雜、猶豫、遲疑、了悟和哀愁，即使有這麼多不同的情感充斥在心中，男孩最想要的，還是知道答案，他深深感覺到自己身為沒國人的悲哀。

‘在那個不知名的人士幫忙下，沒國發明出了紅潮之咒。’故事到這裡已是尾聲了，亞特亞很明白，聽到這裡大家應該都懂了。

‘原來紅潮之咒是沒國人發明的，難怪爸媽總要說沒國人是邪惡的。’有人顫抖著身軀，有人強打起精神裝沒事的樣子，也有人還是一臉的無知。

‘原來，我們的祖先犯了這麼大的錯誤。’男孩將咽在喉嚨的苦澀吞下肚，這就是母親從來不曾提起的沒國。

‘其實，沒國人隻是被利用了，因為沒國人有一顆非常純粹的心。’亞特亞開朗的音調像是吹走憂慮的清風，撫平了眾人的心緒。

所有人張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拉車停了下來，他們聽到柵欄開啟的聲音，一致朝鐵板門的方向，渴望見到許久不見的外麵，他們的臉上不禁露出欣喜的表情，即使知道自己就算出去了可能是死路一條，但他們還是很想出去。

隻有亞特亞閉上眼睛，沒什麼波動的靜待，等待門開啟後的另一個世界，他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遭遇到什麼樣的事情，但他期待著。

‘喂！一個接一個出來，彆作亂，小心我會打人。’小六威脅般的言論，讓很多小孩害怕的縮成一團。‘還不快點。’小六很滿意他們的反應，可還是忍不住催促他們緩慢的腳步。

‘慢慢走沒關係。’小五溫柔的攙扶一個差點跌倒的孩子。

亞特亞的眼睛沒有張開，駕輕就熟的模樣像極了失明很久，已經學會該怎麼走在陌生道路的能力，他的特殊舉動，自然引起小六跟小五的注目。

小五想上前問他怎麼了，卻被小六擋了下來，‘你在做什麼？彆管他，這與我們無關。’應該是在拉車裡了解事情原委，想利用裝病來讓他們鬆懈戒心，隻不過是小孩子的惡作劇，有必要擔心嗎？小六的眼神中傳達出這樣的訊息。

小五還是想走上前關心，小六撇撇嘴想不管他，可是那邊的老大和雇主看來已經談好，準備交貨了，他趕緊上前拉住小五，‘彆亂來，雇主來了，接下的事都跟我們沒關係，快走。’

老大沒有走近他們，隻在遠端跟他們揮手，告訴他們要閃人了，小六一邊扯著小五，一邊遮住他的嘴巴前進，可憐的小五力氣反而沒有看似營養不良的小六大，隻有被拉著走的份。

身穿黑衣，全身包裹住的男子，用他沙啞的聲音指揮部下，把一個又一個的小孩用煉子拴住，順便清點人數，一點都不擔心老大那三人晃點他。

‘清點完，拉著他們跟著我走，接下來要沿著青國、忘悟族和灣之國的國境走，可不能有一點閃失，知道嗎？’

‘是。’黑衣部隊整齊劃一的回答，配戴武器的十三個人，一半跟在首領身邊開路，另一半遠在後麵戒備，多出來的三個很像是首領的護衛一樣，一直站在他的左右和後方。

全部的小孩被煉子拴成一排，旁邊還有十個黑衣人的嚴密監控，對待他們的態度就像對待一群囚犯一樣，完全沒有一絲鬆懈和輕鬆，隻差沒在身上配戴武器。

亞特亞從頭到尾謹慎的沒張開眼睛半秒，隻用耳朵來判斷情況。

‘你的眼睛看不見嗎？’方才在拉車裡的男孩輕聲問他。

亞特亞沒有多做回應，隻是提出問題，‘我們為什麼要經過青國、忘悟族和灣之國？’

男孩默默的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幾秒，‘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三個地方是生祿之源上戒備最不森嚴的地方，他們隻保護國境以內的地方，國境邊界的事，通常都不太管的，一方麵是沒那資源，另一方麵是因為沒人想進入沙比吉的範圍。’他明明能從黑暗中感覺到有人在凝視他，那個視線從頭到尾跟著他移動，所以男孩無法相信亞特亞是真的看不見。

‘我知道，我隻是不懂經過這三個地方後，到底要把我們送到哪？’男孩的豐富知識和待人處事的成熟度，讓亞特亞想聽聽他的見解。

‘還能是哪裡，當然是深海聯盟。’男孩的語氣帶有諷刺。

深海聯盟，是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是由單一血脈組成的，不能說他是一個國家，隻能說是一個組織，聯盟裡頭龍蛇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其中不乏一些犯罪潛逃的犯人，這些人大多都會聚集在深海聯盟裡，因為聯盟不會拒絕任何人的進駐，隻不過，進來裡麵的人都要有本事才不會被殺，因此，有很多在聯盟內默默消失的人，是連被殺了的消息也傳不出去，完全封鎖在聯盟內部。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東方各國對於潛逃進去的罪犯，通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不知情的繼續散布通緝令。

‘為什麼是深海聯盟？’亞特亞隻知道一些關於他們內部的消息，不太懂為什麼要把小孩帶到他們那邊。

男孩楞了一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知道什麼？’

‘深海聯盟可是世界上最混亂的一個地方，他裡麵最講求的就是力量，有力量便是擁有一切，所以有些擁有力量的人通常都會有些奇怪的需求。’男孩不想說的太明白，因為亞特亞表現出來的模樣，太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了。

亞特亞更是疑惑了，‘什麼需求？’他的問題還是讓男孩瞪大了眼睛。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了。’他本來還有些疑心的，現在全消失了。

‘你還沒告訴我到底為什麼需要小孩子？’

男孩猶豫了一下，心想總要讓他有心理準備，‘有些人會把小孩子做成標本欣賞，有些人會叫小孩子到世界各地做苦勞供養他們，還有一些人是叫小孩子到世界各地去當探子，總之，裡麵的內容是千奇百怪，數也數不清。’他有所保留的跟亞特亞提出幾個可能的假設。

‘嗯，我明白了。’亞特亞點點頭，‘對了，我叫小亞，你呢？’

‘我叫蘇。’

‘蘇，你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事？’一個十歲小孩身上，居然給人一種曆經滄桑的感覺，真不知道他是遭遇到什麼樣的事，亞特亞想在多認識一下他。

蘇抿了抿嘴，他感覺到亞特亞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本來還曾一度懷疑他是假裝的，因為知識那麼豐富的人，是不可能對人情世故毫無所悉，不過他現在可以確定他是什麼都不知道。

‘你一定是個人人捧在手心裡的寶。’蘇不會怨恨和嫉妒這樣的人，隻是會排斥性的遠離。

‘你怎麼知道。’亞特亞很自然的跟他說。

蘇冷冷哼了一聲，亞特亞的回答證實了他的想法，但他卻不覺得高興，也許是因為終於有人可以跟他正常交談，蘇感到非常的遺憾，難得遇到一個對沒國沒有敵視心的人。

‘蘇？’他的靜默，讓亞特亞輕聲呼喚他。

蘇是不想理他的，‘我跟妹妹是沒國的人，從小過著居無定所，漂泊的日子，所見所聞當然比你還要多，像你這樣的人一定無法理解有一餐沒一餐的滋味。’一股情緒湧了上來，讓他忍不住的開口嘲諷他。

‘嗯，我的確無法理解。’亞特亞連想都不用想，直接承認，要不是那些黑衣人就在不遠處，蘇很可能會直接對他發飆。

‘你真厲害。’亞特亞不會說一些什麼你真辛苦或你的日子一定很不好過這類憐憫的話，他隻是很單純的想到蘇帶著妹妹兩個人一起生活的事。‘還帶著妹妹一起生活。’

聽到這兩句話，蘇的心好像突然鬆掉一樣，他感覺到眼眶發熱，有一種想哭的情緒湧了上來，是從未體會過的感受，‘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壓抑住情緒，聲音帶點沙啞的強硬回應。

亞特亞沒有回話，靜靜的走著，假裝沒聽到後頭那隱忍般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