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即不管會跌倒在地的嚎,在莎焰扶助下站起,偷偷看了眼穆箭南、競劍。見他們似乎沒有說聽到甚麼的一臉迷茫,再看到嚎楚楚可憐又洋洋得意的神色,我馬上明白了︰‘嚎,你還是一副欠揍的樣子。’
調、戲我的時候才用隔音術嗎?
沒錯,眼前的就是四天中的兩天––天山猛獅莎焰、天原酷狼嚎,前者是一位熱情、好心的大姐姐,另一位就是在外人麵前冷、熟人麵前欠打的令人操心的小弟弟,所以穆箭南、競劍見一向冷酷的天原‘酷’狼這樣撲我,也不禁呆滯了。
形象啊形象。
‘我怎跟你一樣?我有用爪托住冥師的!’莎焰怒極地大吼,嚎嚇了嚇後退了一步––大姐姐就是這樣救了薰安免得被狼調戲。
我讚同地點點頭,然後同時揉揉兩天的頭︰‘先停一停爭吵,說!我不在的時間你們有沒有令神廟增添麻煩?’
‘有!’
‘沒有!我們是乖乖的孩子來嘛,怎會添彆人麻煩呢?’嚎狠狠瞪了告狀的莎焰一樣,不過啦,我會信哪一個就顯而易見了。
‘唉…你們…算了,現在應該是明月神廟的開放參拜的時間吧?那我先去陽晨神廟吧。莎焰,幫我悄悄去叫廟主他們來。’我看了眼鬨彆扭的嚎,決定將任務交給可靠的莎焰,後者吼了聲,就飛快跑開了。
我一笑,回頭和競劍眨眨眼睛,跟兩人說︰‘走吧。嚎,帶路,要走一條沒有太多人走的路哦。’
我狠狠地揉了一下嚎的頭,剛鬱悶‘冥神偏心莎焰’的它立即舒服地蹭著我手心,之後乖乖地走在前麵不快不慢地抄小路帶路。
數分鐘之後,我隱約嗅到一絲熟悉的沉香味道––陽晨和明月兩神廟都是以沉香木所建成的,在異世界中沉香木處處皆是,不屬罕見,創建者見沉香木的氣味不濃鬱,又能定神,所以就使用此木來建廟了。
兩神廟每星期隻開放一天給善信參拜,而屬下的廟宇則是日日開放,資金的底厚極不比神殿的來得差,而且收納的巫女、術士、陰陽師等不在其數,鑽研法術的研究也從未停滯,是一個上進的好孩子。
兩神廟的結構都是一樣,隻是和神殿一樣各自供奉的神明不同而已。
陽晨神廟總麵積大約有百多平方米,外層塗有金黃色油漆,正門兩旁一副對聯,置中的紅底金字牌匾以行雲流水般的刻法刻有‘陽晨神廟’四字。大門兩旁的支柱雕有一龍一鳳,廟頂的瓷片鋪上淺青色的色彩,梁柱繪有一幅幅的古畫。
正、垂屋脊都由一條威風凜凜的青龍托住龍珠,和白虎一起鎮守著神廟,我不由得想到早上的夢。
我們三人一狼越過人群從後門進入後堂,由於知客都在正門的旁堂休息,我們靜悄悄地神不知鬼不覺在堂內整頓,等待莎焰等一眾神廟高層過來。
後堂的擺設比起前堂還要簡樸,兩側各隻有一張鋪紅布的桌和木椅,連四周的牆壁都是刻有寥寥數行經文,都是小佛像有不少。
‘吼。’莎焰從後堂前方、右邊的廊道低低吼一聲,然後咬著麻黃色的袖子想要把甚麼人拉進來般。
‘唉,莎焰彆咬……怎麼了?’幾息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被莎焰咬著袖子進來後堂,嚎對他低吼了一聲,當作打招呼,老者聞吼聲,無奈地猜到甚麼的說︰‘你們又吵了麼……咦?’
‘莫塵廟主。’競劍、穆箭南站好對來者施了一福,廟主是管理兩神廟事務的住持,這樣算來我都應該去拜見他吧?但你叫一個毫不熟悉神廟打招呼模式的人去打招呼?
站在我稍前的競劍伸手在背後用食指做了個反勾指的動作,我頓時明白他的意見,用凡世界最普通的鞠躬方式當作施禮。
‘莎焰!你把廟主拖去哪了?’又五人追隨著莎焰的氣息,進來後堂,然後看到莫塵廟主失神的樣子就警惕地抬頭,之後毫無疑問地呆住了。
我一窘,伸手拍拍嚎的頭,示意它快幫忙解圍。
嚎乖巧地對來者們一叫,後者才驚醒般發現自己的失態,穆箭南笑著上前,為我介紹︰‘莫塵廟主、風隙道長、坤兒巫女、箏繞韻術士、周裘方士,這位是我們的冥師––林恬笛。’
莫塵廟主首先反應過來,眼中泛起水霧,臉上露出令心安心的笑容︰‘冥師大人……我們終於盼到你回歸了……’
我極為尷尬地望了眼競劍兩人,收到他們鼓勵的眼神後深深一呼吸說︰‘對不起,我回來遲了,還有……辛苦你們了。’
莫塵廟主讓其他人都在內堂等待後,獨自帶我回去冥師的地方––同時也是陽晨、明月兩神廟之間後方的森林中一間有多種法術保護的小木屋,平常隻有我兩神廟各一隊六人的鬼卒在屋子旁守護著及打掃屋子。
越過長長的小徑後,莫塵廟主忽然在小徑的末端勾起溫和的笑容︰‘冥師,老朽先回去等待。’
沒等我的回應,莫塵廟主就自顧自地走回頭路––記憶解封中有神殿的資料,但沒有神廟的資料啊!你要我怎樣懂回去!?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一片圓形的空地,而自己就站在筆直小徑的末端,現在是考驗我陣法還是法術的測試嗎?對不起我一竅不通!
‘冥師大人!’十二道人影突然在我麵前出現,又是十二名……我不用猜都知道他們就是六名男性陽晨鬼卒和六名女性明月鬼卒了。
我反射性閉眼一捂額頭,果真給我聽到一聲清脆的玻璃破裂聲,又一層記憶解封,我睜眼看著十二雙擔憂的目光,笑著再一次道歉︰‘對不起要你們擔心,我回來了。’
他們眼睛一陣泛紅,沒有兩隊神騎士的騎士禮儀,隻按情緒打牌的他們圍攏上來,六名明月鬼卒更是逐一和我擁抱,皆皆喜悅地泣不成聲,而六名陽晨鬼卒持著自己年紀比我大,個個都上前狠狠地揉著我的頭,害我的高馬尾都亂了,索性脫下發圈,讓他們揉個夠。
鬼卒們的人數、實力都比神騎士們遜色,但他們就因為此每人都和我非常熟悉,同樣沒有禮數的束縛,他們和我都像一家人一樣,不分彼此,‘一世是,永生皆’的他們往往早我一步轉世,也因此比我都要大,喜愛寒暄問暖。
不例外地關懷問話,我一一接受下來––這就是他們。無論我多大了,他們都愛操心,就因為此就算我沒有要事需要出勤,我都愛帶著他們出去死靈境打個轉,為的就是讓他們操心一下。
神騎士有他們給我的安全感,鬼卒們有他們給我的親切感,第一代的弟子就是因為他們的性格而選了他們成為我的左右手,自己就因為幫他們和我立下契約後,紛紛逝去,留下了他們對我這位老師的報答。
‘笨蛋……’簡單翻閱了一下第三層關於他們的記憶,我下意識說出這兩個字。
‘冥師?’抱著我的月玫疑惑地聽到這兩個字,關心的眼眸注視著我。
我輕輕地笑了︰‘沒事。’
他們沒有為此事追問我,良久後才收起那一滴滴的欣喜淚水,然後行起他們身為鬼卒的職責,皆解除了圓空地的法術,令冥師的小木屋呈現出來後,催促著我快點進去看看。
我不用進去也知道他們一定有幫我打掃,所以一踏入小木屋,不意外地看見那一塵不染的擺設、地板,木桌上的小小一盆文竹仍舊充滿生氣,和旁邊的移植過來的桂花。
一切就如近二百年沒有回來的我剛剛離開一般。
上前摸了摸文竹如羽狀的葉,我輕聲跟後方在門邊偷看的十二人說︰‘謝謝你們。’
‘彆傻了。’
‘職責來嘛。’
‘應該的,彆謝了!’
他們零星的回應聲響起來,同時我也感到他們拿著甚麼鬼祟地進來,我假裝沒發現的等待他們的用意。
一件暗紅色絲綢般的衣袍被他們披在我身上,我暗暗吃了一驚,抬頭輕輕撫摸了一下衣袍––冥師的特征‘月蝕’。
感受到月蝕傳來的淡淡欣悅的興奮,我不由稍稍抱住了月蝕,那涼爽中不失溫暖、冷淡中帶有熱情的她,不至隻是冥師的特征那麼簡單,她也是一件削減術法攻擊的防禦袍,神師的劍、冥師的袍各有他們的作用。
‘你現在的樣子……好像月亮小時候。’月荷淺淺地笑著,懷念地半眯起眼睛。
月亮和我不同,她小時被不識泰山的父母遺棄在神殿外,被南迪祭司長收養並發現是神師、冥師的身份,從小就受高級教育,也很聰穎,由小就跟著老師出勤巡邏死靈境。
說起來,夢中的冥師和我,外貌的確有幾分相似,而銀發的神師……就要看看我何時夠資格正式在大眾麵前亮相,那時才需要去找元素之衣幫忙––這都是在第三層記憶中找到的。
神師的銀發不是用染的,而是穿著世上罕有的元素之衣,因為它具有儲存元素的作用,我如需銀發的時候就會穿上儲有光元素的元素之衣,那時全身都會被光元素覆蓋,造成‘天生’銀發也不成問題。
‘嗬嗬,回去神廟吧?我想你應該還有很多東西要處理的。’晨鬆見我微笑沉默,不由得建議說著。
‘神殿那邊告訴了你們了吧……怎麼了?’我看了看他們忽然失落的神色,不由得擔憂問。
‘不能陪伴你進去念書呢,不過我們倒是可以用神廟的名義,安插自家隊伍一、兩人進去學院內服侍你。’明薇沉吟了一下,在我原想表示不需要的時候,她一雙閃亮亮的眼眸湊在我眼前,立時讓我為之語塞。
神廟、神殿、學院、門派、協會等等都是河水不犯井水,達成微妙的關係,現在異世界遭死靈攻擊才會聯手合作,但當中明爭暗鬥的權力衝突,是外界不得而知的。
陽榆為了我的臉色不會那麼難看,好心跟我再說︰‘放心吧,明櫻和晨楓的外貌年齡和你差不多,再以神廟的權力造一個身份不會很難的。’
‘唉,由得你們了。’我已經全部知道下年度和我一起進入‘訶德蘭斯學院’、和我同宿舍的是甚麼人了,真沒驚喜。
他們興奮地聊聊接下來的行動,就在大隊長晨樺的說話下中止了︰‘好了啦,現在先和冥師回去神廟那邊吧,廟主他們也等急了。’
我聞言,忽然想到了我現在的身份仍不能公諸於世,低聲道聲歉把‘月蝕’交到了明櫻手上拜托她幫我好好保管才能跟眾人離開小木屋,回到了陽晨神廟。
我們回到來內堂的時候,看見奧那祭司長竟然也到來,他對我笑了笑當示意後,又繼續聽穆前南說話;嚎一見到就作勢想撲過來,但被莎焰一巴掌巴了在地,而另一廂也剛好跟莫塵廟主他們聊好十二家的想法。
競劍正想再說甚麼的時候,一隻來勢衝衝的紙鶴飛了進來被他一把接了在手,並打開紙張,看了幾眼後跟眾人說︰‘十二家傳訊,因恬笛的死靈騎士要執行秘密任務,希望神廟和神殿各自派出一位貼身侍衛人選,以確保恬笛未入學前的安全。’
‘神廟和神殿已經各自派出兩名神騎士、鬼卒確保神師在學院的安全,我想該人選應選外界的。’奧那祭司長對莫塵廟主這樣說。
我看了後方的眾鬼卒一眼,見他們偷笑著就知道剛才在小木屋的對話隻是象征性,其實早已和十二家、神殿說好。
‘奧那祭司長說得沒錯,儘管神騎士和鬼卒甚少與人相見,但他們的長相可能已的資訊“有心人”下,如果派他們到凡世界封行守護工作,很大可能會令冥師的身份張揚,危險到冥師的安全。’莫塵廟主皺眉分析著,至於他指的‘有心人’當然就是指死靈領主,但我卻想到神廟會不會也有間諜在內?
我不打算將‘神殿中有人想鏟除我’的發現告訴十二家、神廟、神殿知道,隻怕他們會把此事鬨大,此事還是讓我及身邊的神騎士、鬼卒悄悄解決吧……曾經我好像也處理過差不多的事,不過隻是小小陷害而已。
‘如果是雇傭兵呢?’穆箭南說得有點尷尬,畢竟十二家都說了讓神廟、神殿去挑選了,他本不應該插話的。
奧那祭司長、莫塵廟主不約而同地搖搖頭,後者解釋說︰‘不可以的,雇傭兵看重是錢財,他們不可能付出性命保護冥師,我們又不能把冥師的身份告訴他們,再者“有心人”付出更巨額的款項去套話的話,後果更不堪設想。’
穆箭南‘啊’一聲受教地低下頭,我也不禁敬佩兩人的瞻前顧後。
我看著兩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在苦惱,突然想到了夢中的五位黑衣少年,如果那個夢是預知夢的話,我會在哪遇上他們呢?
‘神殿、神廟不是有一隊聯手培訓出來的刺客嗎?若果由他們保護恬笛呢?’傳遞了十二家的結論後沉默的競劍忽然出聲,此言一出,奧那祭司長、莫塵廟主的臉色都有些僵硬。
競劍知道他們驚慌甚麼︰‘此機密隻有情報班寥寥數人知道,剛好我是其中一個而已,加上你們培訓他們僅是希望在重要關頭能保住神廟、神殿罷了,很多組織都會這樣做,不用擔心……你們培訓的詳情我們沒興趣去查明。’
是沒興趣,而不是無法。
兩位大人物聽後苦笑了一下︰‘其實這也不是甚麼大秘密,隻是忽然聽到這個消失竟然被情報班知道,感到微微驚嚇。’
‘那五位少年是我們兩個和晝日祭司長––艾莉菈在某次到總會開會的時候,無意中收養的,他們長大後希望報答我們才央求成為神廟、神殿的秘密武器,我們無法拒絕隻好答應,他們現時接受著暗殺訓練,不難怪你們會誤會他們是刺客。’莫塵廟主的神色異常黯然,顯然很疼愛口中那五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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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了幾分鐘回來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