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托德的木屋後,天空已經暗了,現在去找乾將大概也找不到人,還是先下線吧!
儘管在遊戲中已經過了兩天,但在真實世界也才不過到了晚上八點左右,要睡覺還嫌太早,該怎麼打發時間呢?雖然暑假還有一個多月,不過等到開學以後,上線的時間就會大為減少,不先把等級衝高,和其他人的差距會越來越大的。
既然如此,晚上再上線衝級,現在先出門去把糧食買齊,準備好長期抗戰,我的生活可就靠這遊戲了。
其實我也可以算半個職業玩家,以前我就常常靠賣裝備、代練等等來賺取平時的生活費,幾乎隻要沒有違法又跟遊戲有關的事情,我都做過。
我的父母都是農夫,收入也隻夠供應我的學費,為了不加添他們的負擔,上大學後我便自己來到台北這地方,租了間便宜的小房子,生活還算勉強過得去。
泡麵、乾糧、調理包都有,這樣就沒問題了。時間已經是十點半,現在上線的話遊戲中的天應該剛亮,就先去把生活職業搞定好了。
戴上頭盔後我便安穩的睡去,雖然玩家們可以利用睡眠時間來上線,但對身體還是會有些副作用,例如頭痛、頭暈之類的,就算一陣子就會恢復,卻還是不建議玩家們長時間在睡眠時間時上線。
一陣白光閃過,我回到上次下線的地方,四周都還是暗的,隻有天空中帶著點光暈。聽托德說乾將住在楓葉村西方的一座小山上,雖然人不難找,但他的個性好像很古怪,不隻不收徒弟也不替人鑄劍,就連托德自己也沒把握他會教我打鐵。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了。
離開楓葉村後,我迫不及待的想試試剛剛學到的採集術,在往小山的路上,見怪砍怪,見草採草,偶爾看到石頭,也會試看看能不能採到礦石,這些材料有些可以拿來打鐵,有些可以製藥,對我來說可都是寶啊!
「鏘、鏘、鏘」已經可以聽到打鐵的聲音,應該距離不遠了,正當我這樣想時,才撥開眼前的樹叢,就發現一塊不大不小的空地,大概和一間屋子差不多大,空地上擺滿礦石和各種打造好或半成的器具,空地中間則站著一位男子,時而將礦石放到火爐中加熱,時而把它放到板子上敲打,這一來一往之間,一把手臂長的劍漸漸成型。
我想這位就是乾將沒錯,聽說他不是不再鑄劍了嗎?那麼他現在在做什麼呢?我安靜的躲在草叢後麵,搞不好其中有什麼蹊翹。
其實乾將並不高,大概也不過和我差不多,而他的手臂也沒有壯碩的肌肉,隻見他雙腳踏穩,左手用鐵拑子夾著那把劍,右手則揮舞著那把似乎幾十公斤的鐵鎚。
「叮、叮」鐵鎚敲打的速度放慢了,接著乾將左手一抽,將那把劍浸到水中,水麵發出絲絲的聲音,而再把劍拿起來後,原本火紅還帶有點黑的劍,已成了一把雪白中藏著絲絲暗紅的寶劍,不需要細看,光從這模樣看起來,絕對是把好劍。
「好功夫!」一時壓抑不住,我竟然喊出聲音。但乾將並沒有轉頭看我,反而緩緩坐到一把木椅上,背對著我,手裡則拿著那把剛打造完成的劍。「小夥子,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請回吧!我不招待客人的。」
「請問師傅是不是叫做乾將?」還是確定一下比較好,不然一時不慎選錯師,可不是好玩的。
「乾將啊……這名字好久沒用了。」他小聲的嘆息一聲,「我正是乾將,有什麼事嗎?」
我隨即從草叢後麵跑出來,來到空地上才發現這裡的溫度比想像中的高,我想是因為那個鑄劍的火爐吧,「小弟想學習您的鑄劍之術,不知可否?」順手把背包中的推薦信拿了出來,遞到他身邊。
乾將還是沒有轉頭,他拿起推薦信後,應該是看了一下,從他的背影實在很難判斷他的動作。
「我為什麼要教你打鐵?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乾將了,還是另請高明吧。」乾將緩緩的轉身,他的頭髮幾乎全白,身上穿著一件汗衫,雙手比想像中的更加結實,而他的臉則佈滿了歲月的風霜。
為什麼……突然這樣問我,我怎麼回答?總不能回答說是托德叫我來找你吧,想啊想啊,想出個好理由來。
「因為我想變強,如果我想變強,那我就必須有一把好武器。」這什麼爛理由,為了變強?我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他的眉毛輕挑一下,隨即恢復原本的樣子,「如果你隻是需要一把好武器,我大可破例幫你打造一把。」他把剛剛那把雪白的劍握在手中,「但是你認為,有一把好武器,就能變強嗎?」他冷笑幾聲,雪白的劍被輕輕的揮舞著。
拜託,這人怎麼問這麼抽象的問題?看樣子如果我沒辦法他一個好答案,他或許真的會丟給我一把劍後叫我走人。
「小夥子,對你而言,什麼是鑄劍?」乾將問。
「對我而言,鑄劍就是賦予礦石生命,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我不知道這句話出自何處,也許是某部卡通或漫畫裡的臺詞,不過聽起來倒還蠻冠冕堂皇的。
「哦?不錯,那我繼續問你,如何賦予一把劍真正的生命?」他兩眼盯著我,我實在有權利懷疑,等等我回答不好他是不是會用手中的劍把我了斷?
「嗯……」真正的生命?難道要把靈魂封進去?這也太奇幻了,應該不對,一定有什麼事。
我回想著剛剛乾將打鐵的模樣,從頭到尾的在我腦海中重播一遍,每一下敲打,每一個動作,都在我的腦中生動呈現。
啊!我知道了,「是用心,隻有鐵匠本身全心全意的打造一把劍,而且對這把劍付出自己的真心,才能夠算的上一把擁有真正生命的寶劍。」
仔細回想,剛剛乾將在打鐵時,那副全心全意的樣子,好像還帶有一點點對於親生兒子般的感情,這不正是賦予一把劍真正生命的關鍵嗎?
「真不愧是托德那傢夥推薦的人,資質果然不差,就衝著你的回答,我收你為徒,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夠格當我的徒弟!」乾將站了起來,拍拍我的肩膀,看來我是答對了!
「莫邪,妳看到了嗎?我收了徒弟,達成和妳的約定了。」乾將輕輕的說,連我也沒有聽到。隻見他微仰的臉上,好像閃爍著什麼亮眼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