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我會和她說清楚的。”應該不會很難吧?不過就是去道個歉,哄哄她,況且自己現在隻是去和她做朋友,先從朋友做起,那麼就用不著考慮這麼多的吧?雖然洛筠清這樣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可是該想多的,還是一件沒落下。
“那麼就看你的了,現在可以來討論一下案子的事了吧?”一向溫文爾雅的宋墨斂難得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接著又歸於嚴肅。
洛筠清一愣,有了一種上當受騙的錯覺,不過這事兒本來就應該自己去解決,倒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便直接接過了宋墨斂的話:“我覺得這是一個陰謀,而且是針對你我的陰謀。”
這隻是一個小鎮,平日裡連偷雞摸狗這種事都很少發生的小鎮,最近這段時間卻突然發生了這麼多詭異的命案,死者雖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可畢竟也算是這鎮子上不小的人物了,而且每個人都是死於中毒,況且這毒卻至今仍未被查出來,這顯然不是一般的奇怪,這麼一個小鎮上,會有人懂得用毒嗎?就算有,那麼這種毒又是從哪裡來的?
再說宋墨斂本身就是被拉進來的,作為一個江湖上有名的醫者,作為一個一直以樂善好施而聞名的人,會出現在這裡表麵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但是若細細想來,宋墨斂一般情況下幫的都是江湖中人,雖然偶爾路過一些地方會拔刀相助,不分江湖與朝堂,但是對於這些命案,這鎮上的知府不去求助朝廷,卻要自己出門,這不是很奇怪嗎?如果說這知府是害怕丟了頭上的烏紗帽,那和江湖人士攪合在一處,這又算是什麼?
不得不說,如果把這些案子理解為請君入甕的陰謀,那麼就要容易理解多了,先把宋墨斂拉進來,然後借助宋墨斂的手把洛筠清拉進來,合情合理,隻是這案子要往哪個方向發展,難道也是計算好了的嗎?還有這裡麵的人命,也是陰謀的一部分?那麼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難道還和幾年前的那件事有關?
“我以為儘快脫身才好。”沉吟片刻,宋墨斂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倒覺得並不著急,其實我很期待他們能做出什麼呢。”洛筠清卻恢複了最初的紈絝模樣,可謂玩心大起。
“你彆忘了幾年前的事。”幾年前,那是不想與不願提起的回憶。
“當時隻是被蒙在鼓中,所以才會——今非昔比,我不覺得自己仍保護不了自己,還有你們。”洛筠清固執地搖頭,其實有些刺,很難拔掉,除非再在原來的地方插一根刺,然後把兩根刺一起拔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宋墨斂的弱點,就在於他根本沒有勇氣麵對自己的過往。
“那麼他們也一樣。”危險地眯起眼角,這不過是一場較量。
隔了片刻,又隔了片刻,宋墨斂這才幽幽歎了一口氣:“希望你們不要擁有相同的弱點。”
洛筠清一愣,轉而明白了宋墨斂的意思,心下也是一陣苦澀:“其實我倒覺得自己會稱為她的弱點,或者說,我正希望如此。”
“那麼你打算怎麼實施?”宋墨斂垂眸,這件事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但自己又不知道它到底有多不簡單。
“查案,除了查案,就是查人,當然,我們也可以順著他們的意思,不再查案了唄。”了解事實的方法永遠都隻有一個,慢慢走進去。
“好吧,可是該怎麼查?”而阻礙事實的因素也隻有一個,那就是找不到走進去的路。
“今晚我和夜師爺對峙過,我想他可能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不管他知不知道,都是要讓他知道的,有的時候暴露自己,其實也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然後,開始等?”宋墨斂也大概理解了洛筠清的意思,隻是總覺得一味的等待迎來的必然是失敗,就像,幾年前。
“然後,就該休息了。”洛筠清誇張地伸了個懶腰,準備洗漱去了。
宋墨斂無奈苦笑,卻也隻能由著他來了,其實任誰都是不希望自己的心裡插著一根刺的吧?如果可以把那根刺拔出來,那麼就算是冒險,似乎也是值得一試的。
次日清晨,天氣很是晴朗,洛筠清依舊穿著那件被自己撕下了一塊布的衣服,然後大大方方地出了門。
衙門後院正堂,夜知府顯然起得太早了,還沒備好早膳,便隻能坐在那裡等著,而一同坐在正堂裡的,還有夜師爺。
“夜知府好早。”洛筠清笑著走過去,揚了揚長衫下擺,然後再坐下了,夜師爺的目光就這麼打過來,再漠然地移開。
“洛公子也是好早。”夜知府笑著打招呼,麵色並沒有什麼不同,看來這幾個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會演戲。
“是呀,昨晚睡得倒是晚,可不知怎麼的,這一大早就醒了,想著躺在床上也是無事,不如起來活動活動筋骨。”自然知道了一些事,洛筠清對於夜知府的恭敬態度也是不複存在,希望對方能夠看出這麼明顯的事情才好,要不也就太笨了點。
“老朽是比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嘍,一把老骨頭多動幾下都覺得累得慌。”夜知府仍嗬嗬笑著,看不出什麼不同。
“夜知府,昨晚我也想了很多,思來想去,最後還是覺得這案子該報給了朝廷才好,你也知曉我和宋墨斂不過是江湖上的小混混,查查小案子倒也罷了,可這事關幾條人命的案子,我們可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了。”洛筠清撓撓頭,有些妄自菲薄地開口。
“這——”夜知府為難地看向夜師爺,複又轉過頭來看向洛筠清,“洛公子這般言辭,倒叫老朽不知該如何接話了,不過老朽也決不為難,全憑兩位的意思,至於上報朝廷的事,夜師爺應該已經著手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