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即將散場的時候,陳海喝多了,我也喝的有些多。
都暈乎乎頭枕桌子,不想動彈。
「老陳,叫個代駕吧.....」我說。
「不要錢啊?這麼大的排場.....主家難道還會缺咱兩個房間?」
我心想也是。
不知不覺,我也沾染了老陳身上那股混不吝的氣質。
就在這時,王怡然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小叔,我再敬你一杯啊。」
我和陳海紛紛抬起頭。
張帥、王怡然兩人並排站著,謔這架勢,是想把咱倆都放倒在桌下啊。
「輸人不輸陣......來老陳,我們跟他們乾!」
那一刻,不知是否是酒精上頭,激起了我的勝負欲。
長的沒她漂亮,男朋友不聲不響的跟她跑了,我沒意見,喝酒我還喝不過你?
我這幾個月跑市場的酒量白練了?
老陳也沒慫,端起王怡然遞過來的紅酒,叫嚷著一飲而儘。
雙方輪著又拚了三杯,桌上的菜見底了,張帥嚷著讓人再開一席。
菜還沒上桌,我已經枕著頭睡著了。
等我再醒來,王怡然、老陳不知去哪了,身邊隻有張帥默默的吃著花生米。
我腦袋清醒了些,說話也不再咬舌頭。
『他們人呢?』我隨口問了句。
『都喝多了,怡然去安排房間了,我在這守著你一會.....』他淡淡道。
言語間,禮貌而又疏離。
我們的關係似乎隻是曾經認識,後來不常聯係的朋友。
「我是一個既回不了故鄉,又沒到達遠方的人.....」張帥遲疑的開口。
我知道,他畢業三年,一事無成,偏偏心比天高。
「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父母,麵對你,隻能用謊言維係體麵」
「我不告而彆,是因為我知道,我給不了你幸福,而怡然也需要我的幫助.....」
「今天這場婚禮,是她出的錢,用我的名字,有這樣的成就來騙自己,我覺得挺好。」他說著,聲音有些沙啞。
我默默的聽著,感觸其實並不深。
當我聽到他不告而彆,是因為不敢麵對我時,我是有些生氣的,可已經不恨了。
「人生啊,大夢一場。」他歎了口氣,目光振奮中透著落寞。
「其實,以前我的夢想很大,現在隻想,三餐有肉,大病能醫,死後有嗣。」
「我這號大概是廢了,下輩子再好好練個新的。」
我聽的出來,他好像並不是很高興,可我也隻是聽著。
恍然間,拿他跟陳叔對比,頓時覺得,眼前的男人遜斃了。
我本能的反應,當年我懵懂無知被他顏值迷惑也就罷了,王怡然那樣的人怎麼也會看上他呢?
「我聽陳海說,你現在是他手裡的搖錢樹了,一個月租房、賣房個人收入已經破了30萬.....」張帥說,聲線如昨日般溫和。
我回過神,笑著看他,語氣捎帶揶揄「對啊,你現在後悔不?」
「你缺錢的話可以跟我說,沒必要做委屈自己的事.....」他背挺的筆直,眼睛睨著我,高傲且冷漠。
「我怎麼委屈了?」我愣了一下,沒明白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張帥放下筷子,欲言又止了好一會,這才端起酒杯說「我知道,你現在是陳海的情婦,你沒必要跟我逞強,你出來實習才幾個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破30萬收入呢?你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儘管我們現在沒.....」
我從最初的錯愕,到憤怒,最後忍無可忍,端起紅酒直接潑在他的臉上「夠了!」
此刻,我深刻的體會到陳海的那句話「在妓女的眼中,任何女人都是賣的,區彆不過是價錢沒談攏而已。」
張帥自己憑著一張臉,入贅王家,就覺得我是被陳海包養才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這思想,不僅幼稚而且狹隘!
隻這一瞬,他在我心裡的形象完全塌房。
「走了!」
我看著他,其實有很多貨想說,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罵他,踢他或者一笑而過,我都覺得沒那個必要。
這一刻,他在我心裡,懦弱且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