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也不想事情鬨大，從三嬸的手裡，扯出了我的頭發。

“你瞎鬨什麼呢？我就是順路帶著春梅和春天去了學校參加高考。”老王這麼一說，所有人都閉了嘴。

我女兒——蔣春天，是這個大山裡，唯一一個，能夠念書到參加高考的。

僅此而已，就備受村長的重視。

其餘鄰居都散了。

隻有三嬸仍把我視作眼中釘，依舊對我罵個不停。

為了給我女兒積點口德，我也就沒有和她多加計較。

我回到了家中，正在屋子裡收拾東西。

老王又來敲門了。

我拉開門看到是他，想要避嫌關上了門。

他提起手，一條魚落在了我眼中。

老王說道：“春梅妹子啊，真是對不住。你三嬸她心眼兒小，你彆和她一般見識。”

他將魚遞到我麵前，“這魚就當是我給你賠罪了。”

我原本想要推脫，但想到女兒明天還要繼續參加高考，就收下了。

“趕明兒我地裡的菜熟了，我弄一籃子給你們送去。”

我這個人，日子過得雖然清苦，但從不會占人便宜，也不愛欠下人情。

老王沒說什麼，隻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才離開。

接下來幾日。

因發生了這一插曲，我也沒再央求老王送我們母女去學校。

我們提早了一小時起床，跑步去高考。

女兒結束高考後，心情挺不錯。

她一向來沒有太大的壓力，我對她也沒有太大的奢求。

隻要能夠考上一所好點的大學，能夠走出大山，就夠了。

這幾日，我原本看她辛苦，想要她待在家裡好好休息。她偏偏要跟著我去田裡收稻子。

我們家沒有男人，一連忙活了好幾天，都沒能收完。

日頭很曬，我勸女兒讓她回去。

她卻堅持要和我一起。

她說：“媽，我念了半輩子書，不是來貪圖享樂的，我是來生活的。”

“我在大山裡長大，這點活不算什麼。”

我眼眶一紅，暗怪自己沒有用。

要是我動作能夠再快點兒，哪至於要我讀書的女兒來幫我乾活。

又割了一會兒，我腳下一痛。

低頭一看，我才發現鞋子破了。

鞋子破了，倒是不打緊，就怕腳受傷耽誤了收稻子。

我叮囑女兒：“春天，我回去換雙鞋子就來。你先在稻田裡，你要是累了就歇會兒。”

心裡記著女兒，我速度飛快地跑回了家裡。

還不等我換上鞋子出門，春天便掩麵哭泣著跑了回來。

我頓時慌了，自我女兒上小學以來，我從未見到她這樣哭過。

因幼年喪父，她比其他山裡的孩子，都要更早熟，也更堅強。

我跟著她進了房間，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哭著。

隻因她幾乎不哭，我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慰她。

正在我糾結得不行的時候，春天忽然抬起頭來。

一張白皙的臉上，布滿了淚痕，看得我心痛不已。

“好孩子，你快告訴我，發生什麼了？”

春天一副受儘了委屈的模樣，氣憤說道：“媽，我被王大壯給欺負了。”

這王大壯，不學無術，是山裡出了名的混不吝。

我氣不過，欺負我可以，但敢碰我女兒不行。

我一把操起了廚房裡的菜刀，就朝著老王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