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差點從浴缸裡滑倒，我雙手緊緊的抓著浴缸的邊緣，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我壯著膽子，故作鎮定的對著浴室門口問道，“舟舟你說什麼？媽媽沒有聽清楚。”

“媽媽，我剛才看見爸爸了，他是不是沒死？你快點讓他回來吧！”

一股惡寒襲遍我的全身，我下意識抱緊了肩膀。

小孩子的世界畢竟是純潔的，對於張德寶的死，舟舟隻有一個很模糊的概念，大概覺得他隻是去了一個遠方，在某一個時間他還是會回來的。

所以在舟舟心裡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對張德寶深深的思念，而不像我除了恐懼和慚愧沒彆的。

“舟舟你先玩玩具，等會兒媽媽出來跟你說，好嗎？”

“好的。”舟舟乖乖的離開了。

我拍了拍胸口，他怎麼可能看見一個死人，他一定是故意嚇唬我的。

我在浴缸裡泡了很久，一直泡到洗澡水變涼我才出去。

正在玩玩具的舟舟聽到我出來的聲音，立刻放下手中的玩具跑過來抱住我，“我剛才看到爸爸了，他就在那裡。”

順著舟舟小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嚇了一跳，他指的是沙發後麵的那道窗戶。

“你看到爸爸……他在那裡乾什麼？”我強顏歡笑，其實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爸爸就站在窗簾後麵，我看到是他，但是一會兒他就不見了，媽媽，爸爸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我真的好想他，我想他帶我去動物園看大猩猩。”

“窗簾後麵？這怎麼可能？是你看花眼了。”

“沒有，爸爸真的站在那裡。”

“不會的。”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朝那邊走了過去，就在我準備拉起窗簾的時候，我腦海當中又出現了張德寶那張被摔得粉碎的臉，我的手僵住了。

“媽媽，爸爸在後麵嗎？”

我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怎麼會呢，媽媽拉開窗簾給你看，後麵沒人。”

我回頭看著舟舟，硬著頭皮反手過去拉開了窗簾，我根本就不敢看那後麵的情形，我隻能盯著舟舟，很慫的從他的表情來判斷那後麵有沒有人。

看到他表情恢複了正常，我這才轉過身去，看著窗戶外一麵空蕩蕩的一片，我如釋重負的笑了，“舟舟你看這根本沒人，對麵那棟樓有一棵很大的盆栽放在那裡，月光和燈光一照，它的影子就投影過來了，就像人影一樣，你就會以為是爸爸站在那裡，並不是。”

舟舟皺著眉頭嘟著嘴，小心翼翼的問道，“那爸爸什麼時候才回來？”

“等你18歲的時候他就會回來了。”

“真的嗎？”

“真的。”

得到這一個準確的答案，舟舟很開心的笑了，繼續玩起了玩具。

我麵對窗戶而站，對麵哪有什麼盆栽，剛才不過是我自己編的謊話騙騙孩子，也給我一點心理安慰。

夜已經很深了，我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我把許久沒有戴的觀音菩薩玉墜帶上了，以前覺得土一直都沒帶，可現在我希望它變成我的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