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知縣蔫頭耷腦的陪著王安到了縣衙,王安隨時檢查工程的欽差,但淩子昭跟魏主簿直接把案件的性質上升到了“孟薑女哭長城”的的地步。那時代可沒有打假的,對於孟薑女的故事還是很相信的,王安現在管這事也不算越權。
王安自得了魏朝傳來的消息,正事狗咬刺蝟不隻怎麼下嘴,那邊魏主簿就把刺蝟的刺拔了,崔知縣收了魏良卿的錢財,說好收押淩子昭之後由魏家人出麵解決淩子昭。
崔知縣隻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時候牢裡空氣潮濕,淩子昭不堪久待,突發大病,“不治身亡”。淩子昭沒有家人,也不虞有人鬨事。崔知縣何樂不為。
但這次那牆早不塌晚不塌,偏偏王安該走的時候塌了,崔知縣心想就算是王安有心放他一馬,但幾百雙眼睛看著,他也不好裝看不見,反正都是收了自己錢,到時給他暗示一句,再塞點銀兩,這事不就擺平了。崔知縣想到這心裡豁然開朗。走路的步伐也輕快多了。
崔知縣領著王安與魏主簿一起來到縣衙,王安是欽差,雖說現在還沒有品秩在身,但好歹也是代表著皇上。當然沒有主動去見一個還未定罪的囚犯的道理。淩子昭又被帶到了大堂上。這次淩子昭來之前。魏主簿早已囑咐人把情況與他說了。淩子昭聽自己的計謀成功。心中又多了幾分勝算。
堂上又密密匝匝的來了一眾百姓庭審,如今這樁調戲良家婦女的案子在淩子昭的策劃下已經升華到了迷信的程度。
這些升鬥小民對於可以當作茶餘飯後談資的事情還是比較感興趣的,一大早吃過飯連碗都沒刷就趕過來了,有的大娘還搬了凳子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唱大戲呢。淩子昭不知道自己一下多出來那麼的粉絲。心裡對今天的結果還是比較擔心的。
淩子昭的案子的關鍵在於朵兒一口咬定了淩子昭對他欲行不軌。這一幕幾個人都是親眼看到的,淩子昭沒法在這上麵做文章,隻能期盼那公公能秉公執法,不聽信魏青那小子的一麵之詞就萬幸了。
淩子昭穿著一件囚衣來到堂前。魏主簿站在崔知縣的身邊,向自己微微示意。崔知縣樂嗬嗬的向著堂下的王安說道:“王公公,可以開始了嗎?”
王安眼皮也不抬一下。說道:“大人今日是主審,堂上大人最大,咱家隻是來湊個熱鬨的,大人儘管問案便是”。
淩子昭順著崔知縣的目光望去,心中隻道:“這人就是欽差。定睛一看,淩子昭有點錯愕,張口結舌的指著王安說道:牛……牛……
王安見他失言,忙借口道:“什麼牛牛的,咱家姓王。說著兩隻眼睛衝著淩子昭眨了眨。
淩子昭頓時會意,也顧不得心中的疑慮,趕忙改口道:是是是。王大人好。
王安笑著點點頭道:“嗯,這還差不多,你就是那個淩子昭,咱家看你一表人才,大好的年紀,乾嘛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你且說來聽聽。
崔知縣見王安問話,也不好打斷,便衝著淩子昭說道:淩子昭,這位王大人問你話呢?老實回答。
淩子昭看著王安心裡多了幾分希望,胸中一寬,舒了一口氣,說道:“是,大人,誠如這位老大人說的一樣,小的大好的年紀,為何非做這些事情,要說女人,小的不敢說貌似潘安,但四肢健全。勤勞能乾。還愁沒有女人嗎?
況且為什麼那麼巧,那女人剛剛過來,幾位差爺隨後就到了。大人難道不覺得事有蹊蹺嗎?幾位差爺去的時候隻見到了朵兒衣衫淩亂,小的也是衣衫不整,但從頭到尾都是朵兒姑娘糾纏小的,可有人看見了小的去扯朵兒姑娘?
此語一出,堂外庭審的大媽們明顯是相信了淩子昭說的不缺女人的話,開始交頭接耳說道:“魏家大小姐你見過嗎?我去年見過一次,滋滋,那姑娘,十幾歲的年紀就出落那麼水靈,你看那個淩子昭啊,長得也跟那魏家小姐般配,說不定真是魏員外嫌人家窮呢?
再看那個叫朵兒的,哪有魏家小姐水靈,難不成這淩小子瞎了眼不成?一位滿嘴冒風的大媽砸著舌頭跟另一位說到。那位大媽也相信的點點頭。又低下頭跟那大媽咬了咬耳朵,然後兩位大媽饒有興味的看著崔知縣。
崔知縣有點不耐的拍了拍驚堂木,對這些愚婦的話顯然是有點吃不住了,在他們眼裡估計每個不做好事的人兒子都沒有菊花吧。
崔知縣去年剛生了個大胖小子。崔知縣的老娘才沒有整天催著崔知縣睡覺,天天哄著大胖孫子,跟心尖子似得,弄得崔知縣倒沒有多長時間見兒子,現在他那叫栓虎的小兒子剛剛兩歲可頂不住這麼多的人天天咒著沒有拉屎的家夥。
王安見崔知縣有點吃不消了,若有所思的看了淩子昭一眼,淩子昭看見他眼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王安心中對淩子昭的觀感頓時又多了幾分好評.
一個人不畏權勢,仗義救人可以說是勇敢,但也隻是有勇無謀,若今天這計策是他想的,那麼這小子就真是可堪造就之才了。怪不得魏主簿這老狐狸跟他無親無故那麼用心的幫他,有趣,有趣,這個淩子昭著實有趣。看來今天不管為公為私都要救下他了,說不定日後可以幫太子也未可知呢?
王安心裡打定了主意,再看淩子昭便覺這家夥越看越順眼,隻是淩子昭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看王安的眼神,不期然想到了在地府的時候牛曉偉的眼神,怎麼那麼相似呢。怎麼看的人心裡發毛啊。淩子昭心裡想起一個原因,不禁打了個寒噤,牛頭這王八蛋,不會真讓我去做九千歲吧?
魏良卿氣憤的坐在軟塌上,不算俊俏的臉氣的通紅,旁邊三夫人給他捶著背說道:老爺啊,你可要早些做決定啊,明天就是吉日了,到時侯家的人來迎親,咱家青青不肯上轎可要怎麼跟人家侯家交代,還有二叔那頭呢。
魏良卿聽著三夫人靈兒的話,心頭更是心亂如麻,今天青青那丫頭突然來給讓說不想嫁了,初時魏良卿還以為是開玩笑,待看了魏青青有點狡獪的眼神.
魏良卿才意識到一件嚴重的事,自己中計了。自己隻想著二叔的交代,卻沒有想到青青那丫頭怎麼會這麼快就改變主意要嫁。這明顯是讓自己把事情弄得無可挽回了再提條件救淩子昭那小子啊。
魏良卿心頭火起,自己養的閨女不跟自己親,反而幫著外人算計自己老爹,女大不中留啊,魏良卿想想魏青青剛才走時的眼神心裡就一陣後怕,那麼堅定有決絕的眼神,恐怕這次不救淩子昭青青這傻孩子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魏良卿不敢再往下想。
這時,魏三顛顛的從外麵進來,見三夫人靈兒也在,頓時心虛的低著頭,靈兒見他神色,臉上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魏三哈著腰在魏良卿耳邊說了幾句話,魏良卿哦的一聲,驚訝的看著魏三,問道:這是真的?
魏三答道:千真萬確,送信的人前腳剛走小的就過來稟報老爺了,老爺,這崔致禮收了咱的錢財,要是不跟咱辦事。到時咱們就跟二老太爺說一聲,到時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魏三有點怨毒的說道。
魏良卿聽了魏三的話,眉頭緊鎖,心中沉吟道:崔致禮讓人跟自己捎信說淩子昭的事可能有變化,沒有其他的事他肯定不會把吃到的錢吐出來,莫非是因為那個欽差,那欽差同樣是出自宮中,跟自己二叔說不定也有交情.
崔致禮這是明擺著要護淩子昭了,要是不放淩子昭,青青那丫頭……
魏良卿心裡飛快的轉著,崔致禮準備放了淩子昭,現在隻不過是跟自己打個招呼,自己為什麼不做個順水人情呢,到時還可以讓崔致禮欠自己一個人情,更何況不一定非要淩子昭死啊,隻要他不出現自己麵前壞自己的好事不是跟死了一樣嗎?
魏良卿想到此處,心中豁然開朗。臉上的陰雲也逐漸消散了,抬起頭對著魏三說道:“去對朵兒說,就說老爺說的撤銷告訴。
魏三一聽,心裡咯噔一聲,急著說道:“老爺,咱們忙活這麼長時間,現在把淩子昭放了,以後咱魏家還怎麼在這肅寧縣立足啊?
魏良卿一聽心頭一怒,都是這個王八蛋跟自己說這,自己才拚了命的要讓淩子昭死,現在事情弄得眼看要兩敗俱傷了,這王八蛋還在說這話。
魏良卿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打在魏三臉上,旁邊的靈兒嚇得啊的一聲,一屁股坐在榻上。魏良卿嘴上把魏三慫恿自己殺了淩子昭,結果一點好處沒有,還弄的自己父女失和的話說出來,魏三嘴角隱隱的都出了血,但強忍著不敢發作。唯唯稱是,待魏良卿火起發完了,吩咐他去跟崔知縣回話,魏三才敢跑出去。
靈兒看著魏三跑出去的身影,心裡一陣淒涼,這就是自己委身的男人嗎?見自己的女人被彆人睡連個屁都不放,現在又讓人打了巴掌,指著你給我幸福,可能嗎?
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妄想著封侯拜相,簡直是白日做夢。靈兒心頭一陣厭惡。眼中卻朦朦朧朧的結了一層霧氣。
“靈兒,怎麼了?眼睛怎麼紅紅的?魏良卿見靈兒神色不對,攬著她纖腰問道。
“還不都是老爺你,剛才發那麼大的活,把人家都嚇哭了。壞死了,壞死了。靈兒撒嬌的在魏良卿懷裡推搡著,全然不見了剛才那副神情。
隻是那抱著魏良卿的身子卻在一陣一陣的顫動,好像在忍著抽泣。那背過去的臉蛋上赫然又多了兩道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