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記木匠鋪”鐵將軍把門,兩個小廝打扮的人沮喪的垂下腦袋,隻聽一個說道:“小姐,咱還是來晚了一步”。
隻聽另一個有些嬌嗔的說道:“你不是說不會來晚的嗎?現在怎麼辦啊?難道還追到京城去嗎?我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追一個大男人,這要是傳出去了,我魏青青還怎麼做人啊?”
另一個當然便是俏丫鬟雲兒,隻見雲兒吐了吐舌頭,心道:“我的大小姐,你現在逃婚出來就能做人了,事情都到這一步了。哪還有回還的餘地”。
嘴上便安慰魏青青道:“小姐,如今如果回去的話可就前功儘棄了。劉大力告訴我淩公子要往京城投奔什麼人了。你想想,如果他看到小姐風塵仆仆的趕去找他”。
“那麼就算他心裡再恨老爺,他還好意思對小姐生氣嗎?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小姐是想回去嫁那個十二歲的小弟弟,還是嫁一個有情有義又體貼入微昭哥哥啊”。說完,烏溜溜的大眼睛有點揶揄的看著魏青青。
魏青青聽她說完,心裡已經同意了八分,再看她揶揄嘲弄的眼神,知他在逗弄自己,魏大小姐一擼袖子說道:“好你個臭丫頭,敢嘲笑你家小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隻聽雲兒一邊跑一邊喊道:“小姐,慢點,咱們現在還是男人呢?你不想找你男人啦?”說著眼見追兵將至,又趕忙閉上嘴逃去。
京城北平,也就是後世的北京。南京是明初的都城,自第三任皇帝永樂大帝朱棣靖難成功後便遷都北平,也就是朱棣做燕王時的藩地。
朱棣遷都原因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以天子守國門。南京城還保留著該有的行政班子,京師六部,督察院,五軍都督府應有儘有。但除了兵部尚書和守備太監其他的早已是形同虛設。被人戲稱是“養老院”。
大多數是一些政爭中失敗的官員去的地方。平時提籠架鳥去點個卯,到月底在領個薪俸。
還有一個都城是中都鳳陽,洪武大地朱元璋的老家。裡麵到沒有一批六部班子。但是葬著真龍天子的製造者,朱元璋的老爹朱五四和爺爺朱三七。
老朱家有名有姓的幾個皇帝製造者都葬在這地方了。建文削藩的時候還關過個王爺。
淩子昭走到北平外城門口,看見城門上寫著“永定門”幾個大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道:“好像是北京了吧?”
淩子昭後世沒有去過北京。去了也沒見過這陣仗的北京。有些疑惑的拉著旁邊一個準備進城的小販說道:“大哥,俺是外鄉人,問一下啊。這是北京嗎?”
那小販放下肩上的一扁擔白菜,同樣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淩子昭,撓了撓腦門說道:“北京?沒聽說過,這地兒叫北平。兄弟你哪的啊?這名字聽新鮮呐”。
淩子昭有點訕訕的鬆開他說道:嗬嗬,我家鄉那比較偏僻,你不知道的。這就是京師。嘿嘿,還真不錯。那小販見他這副樣子,以為是外鄉人沒見過市麵。便挑著扁擔離開了。
淩子昭心潮澎湃的站在永定門門口,這城門高八米,底寬十二米。頂寬九米,甚是巍峨。淩子昭看著這城門,心中沉吟道:這就是於謙,袁崇煥守的北平城。這裡出過張居正,高拱。這裡以後就是我要呆的地方了。
“把路引拿出來”。一位兵哥哥把做夢中的淩子昭叫醒。
“呃,路引?這個是不是啊?淩子昭從包袱裡拿出一張類似與身份證的東西。來的時候魏主簿托人給他帶來的。
淩子昭還以為是什麼錦囊妙計。遇到困難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看來這錦囊還真有用。兵哥哥見了手一揮不在搭理淩子昭。
淩子昭拿著路引傻笑著在一片“鄉巴佬”的呼聲中來到了偉大首都京師的懷抱。
北平共分四城,外城,內城,皇城和宮城。宮城就是紫禁城。
淩子昭進了城之後才真真正正的傻了。淩子昭摸著手裡的玉佩,心裡念叨著那個名字汪文言汪守泰。可是魏主簿來之前也沒有告訴自己人家住哪了啊。
淩子昭有點心虛的摸摸手裡所剩不多的銀兩。這一路上來他吃香的喝辣的,著實小資了一把。他隻道到了京城便可以暫時安頓下來不愁吃穿。不料出現這種情況。
淩子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手緊緊握著一錠銀子和那玉佩。唯恐被人偷走了。淩子昭仔細思忖著有什麼地方可以不用花錢也可以吃飯睡覺的。看見路旁的一個乞丐,心裡打了個激靈。心道:我淩子昭再不濟也不能混到現在這地步啊。
淩子昭心裡飛快的轉著,‘記得現在是萬曆四十九年,好像曆史上萬曆皇帝就是今年死的啊。現在是六月,如果沒猜錯的話。好像就是這倆月吧。
萬曆他兒子好像是當了一個月皇帝就死了。如果現在進一批白綾,那麼肯定是穩賺不賠嘍。’淩子昭在心裡想著怎麼樣掙點錢好讓自己熬過這幾天。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胡同口,正想轉身再尋路。突然一陣鐘聲想起,淩子昭心裡一亮,脫口說道:寺院,我怎麼忘了西遊記上唐僧吃遍十萬八千裡的絕招了。
北京憫忠寺,後來清雍正年間改名北京法源寺。
此寺始建於唐朝貞觀年間,是唐太宗為哀悼北征遼東的將士才詔令在此地所建,但未能如願,後來武則天在此地建寺,稱“憫忠寺”,後來安史之亂時一度稱為順天寺。然後又稱“憫忠閣”等。
淩子昭有點心虛的站在寺門口,仔細思忖著人家開門了該怎麼說,難不成說“貧僧是從東土大唐來的和尚,路過寶刹想來討饒幾宿。
淩子昭摸摸自己頭上烏黑濃密的秀發。斷然放棄了這個決定。在看看自己身上衣服雖然有點舊但是也不像多落魄的人物。
淩子昭百感交集,正欲叩門。門吱呀一聲開了。淩子昭嚇得趕忙後退一步。隻見一個身著袈裟的白胡子老和尚陪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後麵還簇擁著一群小和尚。不過淩子昭的目光卻被那中年男人身後的一個少女吸引了。
隻見那少女十六七歲。穿一件鵝黃立領的小坎肩。顯得明眼照人。那臉蛋好似剛剝了皮的熟雞蛋。杏眼檀口,鼻如膩脂。
淩子昭隻看的呆了。幾人見淩子昭盯著人家姑娘看。那姑娘的臉都羞紅了。隻是低著頭不敢看他。那中年人見自己女兒的樣子,對著淩子昭哼道:“好大膽的書生,難道聖人就是如此教你的嗎?
淩子昭被人一震,忙回過神來。看見那中年男人臉上怒氣衝衝。心裡心虛也不敢反駁隻得退到一邊。
那中年男人哼的一聲,轉身對方丈說道:大師見諒,國紀在佛門聖地前放肆了。那方丈嗬嗬的笑著說道:張施主言重了,佛祖尚有金剛怒目。何況我等凡胎肉體。
那中年男子雙手合十向著方丈行了個禮。說道:嫣兒,給方丈見禮。淩子昭在一旁不敢說話,畢竟是自己偷看了人家閨女,現在被人訓斥也沒有話說。隻是聽到那女孩芳名,心裡不禁也有一絲竊喜。心中沉吟道:嫣兒,嫣兒。形象氣質果然沒有抹煞了這個嫣字。隻是不知可與金大俠心中的神仙姐姐一樣。
那女子不敢看他,隻是跟在爹爹後麵向著方丈也雙手合十行了個禮。淩子昭長吐了一口氣。一震衣袖向著正欲進門的方丈說道:方丈大師,小聲初到京師,奈何囊中羞澀,住不起客棧,想在寶刹借宿一陣。不知……淩子昭看著方丈誠懇的說道。
隻見方丈轉過身來,向著淩子昭合十行了個禮說道:施主,敝寺雖小可也能管得了施主幾宿。隻是施主為人太過輕佻。留宿施主恐怕對佛祖不敬。還望施主見諒。
淩子昭心中一陣慘然,心道:不就多看了兩眼姑娘嗎?我剛看你還沒少看呢。那段譽也是見了姑娘就眼直的人,也沒見過人家被趕出來啊。淩子昭有點心虛的說道:“方丈教訓的是,隻是小生實在是找不到地方了才來討饒。佛門普渡終生,望方丈大發慈悲度我一程。
那方丈見淩子昭給自己打機鋒,不禁自矜的一笑說道:“佛家講普渡眾生,可是真度了你,那以後恐怕我憫忠寺再無香客敢帶女眷來了。那豈不是因大事小嗎?說著向那張國紀施主微微一笑示意。
淩子昭聽完,又看他模樣,明顯是在討好那個張國紀,不禁心頭火起。心道;不就看了兩眼嗎?至於上綱上線嗎?電視上的方丈平時也沒見這樣啊。淩子昭嘴上譏笑道:大師講渡我是因大失小,小生敢問大師,佛祖可大嗎?
那方丈見淩子昭不依不饒,也十分不耐的說道:佛祖普渡眾生,割肉喂鷹,當然大。
“好好。方丈說的好,可是方丈也說佛祖割肉喂鷹,佛祖既然是大的,那為何要傷害自己喂鷹。眾生既然是平等的那有何來的誰大誰小。恐怕是方丈的佛法不到家需要再修行幾年吧?
淩子昭說完,一甩袖子轉過身去。他實在不想得罪這群沒事隻吃飯念經什麼都不乾的和尚。可是那方丈說的話也確實無禮。淩子昭心裡一時不忿便教訓道。
那女子看著振振有詞的淩子昭輕笑不語,隻是一刹那的芳華好像雲破月明一般。淩子昭不敢在看。心中念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現在哥哥好想空一下啊。
那方丈被淩子昭一番搶白說的麵紅耳赤。但那張施主在前又不好跟他一個少年見識。隻得雙手合十寶相莊嚴的說道:阿彌陀佛,小施主年輕氣盛。既然你想勝那便算你勝好了。旁邊的張員外聽了,也不禁輕視的看了淩子昭一眼。
淩子昭見這方丈還裝大尾巴狼,突然仰天大笑。指著那“憫忠寺”的牌匾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