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對您不敬,讓唐玉萱來府上為何您提前不對孩兒說?而且還是婚姻大事,孩兒的路還很長不想被兒女私情絆住腳。”雪暮卿劍眉緊擰說出自己的想法來,他堂堂王爺,上書為民請命不成,宮中尋太醫為自己母親治病也不成,整個蜀地哀鴻遍野,太子刺殺頻頻,就算與唐家聯姻境地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如果他還貪圖享樂,如果不為自己開辟一條康莊大道,他雪暮卿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珍妃卻不這麼想,冷哼一聲揶揄道,“怕不是兒女私情絆住腳,而是你心有所屬了罷,你說允兒那丫頭是不是迷了你的眼?為什麼要留她在府上?!”
雪暮卿哪想的珍妃居然是這麼想,他隻所以留允兒在府上是因為江朔州斷言允兒是他命中貴人,既是貴人不留身側難道放逐天涯?
他蹙了眉頭,想要同珍妃解釋怕是說不通,隻好說道:“兒子留她在府上自有兒子的道理,母妃如今身體抱恙,還是好好歇息,兒子先退下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不打算過多的向珍妃表達什麼,珍妃畢竟是一介女流之輩,他也不想珍妃為他擔心,畢竟以後的路若要走便是崎嶇坎坷,稍不注意就會跌落萬劫不複的深淵粉身碎骨。
這雪暮卿前腳一走,後腳尾隨而來的正是允兒和唐玉萱,允兒用托盤端著湯藥,唐玉萱緊隨其後。
“娘娘,這是新熬的湯藥。”允兒膽戰心驚的說道,站在門口不敢往前,怕又是引得珍妃生怒,這壽康王府是呆不長了。
珍妃正在氣頭上看到二人來更是怒不可歇,大聲吼道:“都說了本宮不想喝,不想喝,你這丫頭是找死不成?!”
允兒嚇的小腿一哆嗦,不知該進還是退,她早知道過來還是會被罵,而且珍妃的病已經好了,毒素儘去,慢慢在飲食中加些滋補的藥材身體也會慢慢好起來。
唐玉萱也是臉色煞白,這時候卻輕輕推了推允兒使得她上前兩步,她也走了上去,嬌嗔的嗓音說道:“姑媽,這可是玉萱親自熬的,你就算不為了玉萱也為自己身體啊,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珍妃聞言臉色並沒有好轉,一把將佛珠丟在了桌上拍案而起,“你們一個個都反天了是吧?本宮說話聽不明白?”
唐玉萱作勢要去挽她的手被她一吼滯帶了下來,臉色一凝往後退了兩步,她原以為珍妃是看不慣允兒沒想到居然連自己也不能幸免。好在她在唐家也是家教很嚴,這時候挨長輩的訓話低下了頭:“姑媽不要生氣,玉萱把藥先擱著,您什麼時候想喝再喝吧。”
唐玉萱唯唯諾諾的說著,走到允兒麵前將托盤裡的湯藥碗端出放在了桌上,珍妃看著唐玉萱就來氣,嗬斥道:“都給本宮滾出去!滾出去!”
直接趕二人走, 兩人也沒辦法,饒是唐玉萱有些不甘心,可是這裡是壽康王府不是千萬裡外的唐府,要想在壽康王府立足就必須順著珍妃的喜好來。
允兒到是覺得沒什麼,珍妃這樣她都快習慣了,隻是想來以後要天天這樣定是不好過。
出了門,唐玉萱對著允兒癟了癟嘴,“看來姑媽心情不好,算了,我先去找表哥去。”
允兒頷首,回頭看看,正見一個花瓶從屋子裡飛出碰到門案發生一聲刺耳的聲響,陶瓷碎片飛濺開來。
她連忙躲開,那些碎片沒有碰到她,心有餘悸的往後退走,自己心裡也是納悶珍妃一下子性情大變,這些天來火氣太旺,以前的珍妃雖然威嚴頗具,但也性情溫和之人,她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突然成了這個樣子。
“真是氣死了。”珍妃摔了個花瓶還不解氣索性連佛珠也個扯斷了線,一顆顆褐色的珠子在地上跳開來,劈裡啪啦的如同是大顆的雨。
她書信去唐家不止是想雪暮卿成家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人,更是想得到唐家幫助助雪暮卿一臂之力,可是唐家竟然派唐玉萱這個在唐家不受重視的庶女來,這分明就是看不起她珍妃,看不起她壽康王府!
可是現在已經讓唐玉萱來了,她又不能再書信去要求讓換人,這樣的話就徹底跟唐家翻臉了!
可是,唐玉萱在她眼裡不過是唐家的棋子,對於這種沒有絲毫地位的女人,她覺得沒有資格做自己的兒媳婦兒。
但是,允兒那丫頭更不可能,現在一看見兩人就來氣,誰知二人還相約來氣她!
整整兩日珍妃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除了送飲食的婢女能進,其他人 通通被阻撓在門外。
雪暮卿去多次無果,允兒送藥也不行,整個王府的氣氛成了個僵局,唐玉萱更是多次要闖東廂,多次無果,好幾次在雪暮卿麵前哭訴。
雪暮卿煩不勝煩,這日聽聞允兒去了書房,他想靜靜也跟著去。
書房裡的書還是多的如同寺廟的藏經閣,允兒正在看著一本醫書,閒暇時候她都喜歡來書房呆呆,這壽康王府書房裡的書可比江朔州的好很多,都是些稀缺的書籍。
她看的入神未聽見有腳步聲,還在全神貫注的看著疑難雜症治療之法,雪暮卿看了一眼突然萌生一個念頭來問道:“允兒,你從小是孤兒又癡傻,為何能識得字。”
允兒嚇了一跳,回頭見雪暮卿,愣了愣想他該不會是又懷疑了她,誠惶誠恐道:“允兒記憶力比較好,字都是師傅教的。”
“哦?還有這回事?”雪暮卿驚疑,據疾無的說法,這允兒拜入江朔州門下的時間並不長,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認字過目不忘的本事確是難得,於是伸手將書頁蓋上發問:“那你可記得方才書中所講的是何事?”
聞言,允兒莞爾一笑,這點不能考到她,她確實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況且那頁書她剛看過,信手拈來,“書中所言,若是心率不紊,鹿茸煮湯,加紅棗山藥滋補,也可每日清晨早起,經晨露洗禮強身健體。若是常感頭暈,可複用天麻,生花生再配滋補藥材調理。”
她說完,雪暮卿翻開那一頁瞟了一眼,雖然書裡都是些拗口的字眼,她卻是說的通俗但是一字不納。
“不錯。”雪暮卿讚賞有加,在允兒身上發生了諸多不可思議,這點已經不能驚訝了。
她一個山野小丫頭不緊勇氣可嘉而且奇思妙想,一般人怎能想到用花莖來克製花瓣的毒,也唯有允兒會這麼想了。
允兒淡然一笑,“王爺過獎了。”
她還是林夢如的時候就被封為京城第一才女,那時候的名氣讓多少名門貴族踏破了家的門檻,最後她喜歡上了雪暮卿,隻盼終身相守。
兩人正說著話, 唐玉萱突然從門口跳了進來,“表哥,表哥,我熬了碗雞湯。”
她總是這樣咋咋呼呼,雪暮卿皺了眉頭,她已經端著湯蠱放在了書桌上,陶瓷湯蠱還冒著熱氣,她笑道:“表哥,你先嘗嘗看看好不好喝。”
每每雪暮卿找允兒的時候唐玉萱都會突然冒出來,雪暮卿知道這唐玉萱是來搗亂是不想他和允兒親近但是顧著允兒的麵子也不好發作,隻好伸手去掂起蠱蓋來,隻見一隻雞泡在清水裡,哪是什麼雞湯,好像根本就沒燉熟。
“你燉了多久?”雪暮卿嫌惡的看了一眼雞湯,一點食欲也沒有。
“一刻鐘呢。”唐玉萱驕傲的說著,臉上堆著笑,“允兒也嘗嘗吧,第一次做可能不大好喝,以後多做一下估計會好很多的。”
一聽隻有一刻鐘,允兒已經滿頭的冷汗了,半刻鐘哪能燉熟一隻雞,估計也就像是皮熟了肉沒熟。
雪暮卿更是緊抿了薄唇,這唐玉萱是真傻還是假傻,沒做過雞湯難道連雞湯也沒喝過?誰家的雞湯雞還是皮肉發白,整個雞還是完完整整的?
唐玉萱說著已經用湯勺舀了一勺遞到允兒麵前,“來來,喝上一口嘗嘗我的手藝。”
允兒麵色難看,張嘴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這唐玉萱熱情的有些過頭,但是她當著雪暮卿的麵又不好拒絕,隻好接過湯勺小抿了一口,一股生腥味撲鼻而來,而雞湯鹽過重差點把她給鹹死。
“好不好喝?”
看著唐玉萱滿臉期待的樣子,允兒努力的不讓自己皺一下眉頭,違心的點了點頭。
得到認可的唐玉萱臉上的笑意更甚了,這會兒對雪暮卿說道:“表哥,你也嘗嘗吧。”
雪暮卿不是允兒不吃她這一套,冷著臉瞥了一眼送到嘴邊的雞湯冷聲道:“本王還有要事處理。”
說罷他便負手離去,唐玉萱那雞湯他還真的不敢恭維,他也懶得和他較真,對於他來說婚姻大事他自己做主,就算珍妃有意插足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表哥他是不是不喜歡我。”雪暮卿剛走,唐玉萱立馬換上了一副怏怏不樂的麵容,看起來分外的讓人可憐。
“你不要多想,怕是真有事情要處理吧。”允兒安慰道,心道這麼難喝的雞湯幸好雪暮卿走了,不然喝下去怕是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唐玉萱癟了癟嘴,她才不在乎雪暮卿走或是留呢,她此來為的就是搗亂,大功告成高興還來不及。
雪暮卿可以不喜歡她,可是她不允許他竟然和一個山野丫頭關係要好,她唐玉萱多的是辦法攪和,看他倆哪還有獨自相處的機會。
但她掩飾的很好,此刻坐在書桌前趴在桌上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白兔,“我喜歡表哥,可是他不理我,允兒你跟表哥關係好,能不能幫我想想法子?”
允兒愕然,這問題算是難煞了她,她想說那是我喜歡的人,我沒大度到要給你出謀劃策,隻好訕訕笑答,“感情這種事情是勉強不來的,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