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楓山每一年到三月份就會有鮮豔亮眼的樹葉飄落,這個時節正是觀景最佳時段。
由山頂水源處引水下來,花園中的水池,池水中幾十條小魚搖擺身軀四處覓食。呆坐亭子一天一夜,周文才將來龍去脈掌握,明白自己的處境。
第二天,白頭翁帶著周文在這座落楓山處走動。
“白王,你怎麼不去救治病患了?”
白頭翁:“這個救治的工作可不是我來做。而是山上的一位小姑娘,年紀輕輕也學得一些醫術,人家重要的是有一顆醫者之心。”
白頭翁帶著周文從山頂的看月廣場再到山腰的幾間房子再到山腳下的住所。一千二百人過千人住在了南邊,在北邊則是輪值的必守之地。在東邊是畜生的養殖場,也是牛羊的放養地。從山外帶來的牛羊豬都會在山上放養一段時日然後宰殺。
東邊還有一大塊菜園,由白頭軍裡頭懂得種菜的人專門看管。統轄下的十七個村莊每個季度都會送上糧食銀兩,而且白頭軍四處搶掠,落楓山自成體係活了三年,就像是個小王國。
“白王,你自稱為白王?難道就不怕天譴和武德皇的浩蕩天威?”
“師弟啊,你久在武學堂不知道世上情況。單單是北嶽州稱王稱霸的就有上百個,方圓千裡王者林立。我若不自稱白王,彆人就不認我這個賊人。若不能打通地下的關係網我是不可能完成任務的。這些,你本來是應該懂的。或許說,應該是有一個懂的人過來幫忙。”
外出完成任務擁有一定的實力是前提,還要掌握龐大的情報信息,外加執行任務所需的各種意識。而周文隻具備其中一項,而這個在執行任務之中並不能決定成敗。
白頭翁:“看來,武學院有倒下的危險了。”
白王看見周文不可思議的反應,隻能夠耐心地解釋一番,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師弟普及一下北嶽州的情況。
“原本在北嶽州也有一間武學堂,赤眉軍席卷而過之後,武學堂轟然倒閉,學生消失無蹤。尋覓不得。曾經遍布承天皇朝九千萬裡的武學堂所剩無幾,在皇城之中的武學院底下統轄的武學堂屈指可數啊。”
解夫子身為一間武學堂的負責人,頂著莫大的壓力支撐著開下去。若是戰爭蔓延到那邊,甚至周文和白頭翁兩人都不用回去了。
白頭翁:“當初派了我一個乙級弟子執行任務我還抱著一絲希望。我隻是個例,而你到來落楓山,我才明白。武學堂的頹勢不可挽回,這是從骨子裡腐朽的勢力必將倒塌。”
武學堂裡頭甲乙丙丁學生的數量相差不大,乙丙丁級的弟子多的是,怎麼也輪不到周文過來。然而,其他學生家境豐厚,一個個都是皇城之中權貴家族的子弟自然能夠通過各種辦法避開任務。
周文:“我出身貧寒,幸運得到武學堂培養自然要報效皇朝,這個任務我一定會完成的。”
周文:“和這個無關,事關公平。武學院是皇朝的靈魂,若靈魂墮落了,皇城就危險了。好了,再說你也不會明白,這本書是我們執行任務必備的,明天出發前,你給我記下來!不然,你我都回不來。”
凝重地接過厚厚的一本書,封麵上有四個大字,《摸金校尉》。
“這難道是那個摸金校尉?”
“當然了,雖然是那個摸金校尉,但書裡麵的內容都是我親手所寫是任務的內容。為了讓你容易理解才借用這個書名,保證你沒看過。”
白頭翁落荒而逃,書裡麵到底寫了什麼。
販賣赤眉軍屍首一具一兩,每日所得,三份歸財庫。一份歸將士,六份歸喪葬處。
赤眉軍的屍首是不能夠直接向朝廷取得賞銀的,而是和軍隊做交易。他們取身體一部分作為信物上交作為軍功獲取報酬,白頭軍則得到將軍士兵的銀兩。落楓山收了錢,六成用在埋葬赤眉軍,其餘四成再分。
作為武學堂的學生虧白頭翁能夠想到這麼缺德的賺錢方法。
“落楓山的經營需要錢糧,埋葬赤眉軍的屍首花費甚大。若無落楓山他們隻能夠暴露在山野之中被野獸吞食,此乃善事必須要去做。”
書中突然出現的這句話讓人頓了下,似是特意對自己說的話。周文繼續看下去,一張列表上麵是北嶽州一百三十七個勢力每個人頭的懸賞金額。
而接下來的,有一部分隱晦記載,被白頭翁稱為了絕密部分。
“進入彆人的家,得先燃上一根蠟燭,蠟燭滅,有不祥須立刻離開。”
裡頭的各種詳細記載,分明是盜墓者的手法和習慣。在這刻周文終於明白落楓山山上那些衣著邋遢不著邊幅的白頭軍是做什麼的了。
他們之所以熱心地為赤眉軍等挖墳築墓,是為了積陰德,不是落楓山山上的人大發善心而是缺德的事做了太多需要補償一番。
關於進入沉眠之人家中的信息占據了太多的篇幅,從裡頭描寫的來看,自己的任務就隻有一個,去盜墓了。
“盜墓的事情也要我去做?跟你沒完。”
第二天早上,落楓山的人剛剛從外麵回來沉沉睡下。兩個身影趁著眾人依舊在夢鄉中急忙跑了出來前往北邊。
白頭翁在前周文在後,目的地隻有白頭翁一個人知道。周文隻得當個夥夫,負責扛東西。粗糧和水還有繩索等各種材料,白頭翁輕身上陣一副大爺模樣。
能夠讓周文合作的條件是去到了墓葬裡頭隻會是白頭翁進入人家的墓葬之中,而自己在外麵看風負責警戒。
這樣的合作並不是沒有可能,周文不想知道更多。而白頭翁為了保密,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正是這樣的合作方式能夠讓其感到安全感,兩個人自此達成了共識。
剛剛走了不到半個時辰,白頭翁帶著周文便挑了個山洞休息,他蓋上一張羊皮就要睡去。
“我們白天休息夜晚趕路,你也躺下吧。”
這樣的趕路方式第一是為了掩人耳目不會暴露行蹤,墓葬所在地是重中之重,無論如何都不能被人知曉。第二是為了適應夜晚工作,盜墓這件事情可不能夠在白天去做。
到了旁晚,白頭翁這才動了動身體,掏些乾糧和水解決一頓飯。他笑嘻嘻地說:“先委屈你幾天,完成了任務,我們到皇城吃香的喝辣的去。”
對於這些周文自然是沒有興趣,因為不能生火也隻能夠將就。夜伏晝出,看星辨位。白頭翁就像是一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師,於黑暗之中從哪些艱難的境地下找到一條條的小路。
越走越遠,道路越來越艱難。足足走了六天六夜,白頭翁露出喜悅神情,指向了半山腰。
“這裡便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我們再休息一個時辰,直接上山進去彆人的家裡頭。”
來到半山腰,放眼四望,一片山頭連綿無邊。而山上雜草叢生,一棵棵大樹遮天蔽日。那葬在了半山的墳墓又從哪裡去找呢?
似乎看穿周文所想,白頭翁從懷裡掏出來一顆小木球。木球從中間分開兩半,白頭問嘴裡頭念念有詞,他身體抖動,眼珠子滴溜溜地旋轉,雙手舉高獻上天空,猛地扔落地上,出現了半球。
一個向下,一個向上。
木頭是褐黃色的,上麵紋路呈現一座座高山紋路,白頭翁的目光在兩塊木頭上麵盯著,湊近到眼睫毛的距離。
“我知道了!這是上天的指示,我們明晚必定安全得到想要的!”
周文:“在哪裡?墓葬在什麼地方?”
白頭翁快步走向左邊,越過大樹,走了六百米,腳下碎石一塊塊。周文指了指腳下,篤定地說。
“就在這裡!”
周文四處尋找,發現果然在八米遠有一塊石頭,這是一塊圓拱形的石碑,上麵雕刻過的痕跡明顯,經過日曬雨淋和蛇蟲鼠蟻的侵蝕已經坑坑窪窪,若不是白頭翁肯定此地就是墓葬,人們根本不會注意到。
周文:“你這是什麼法術?”
激動之情無法掩飾,這是超乎想象的招式,武學一途能夠精進個人的實力,但山川江河遼闊無比,又如何在茫茫天地尋一墓葬地點?
白頭翁:“好了好了,我不是什麼神佛。也不會什麼占卜推衍的手段,之所以能找到這個地方是因為我在一個月前就找到了他,走吧,我們好好休息一下。”
沉重的雲朵占據了萬裡天空,一滴滴的雨珠落下,漸漸串成了線。雨珠加快落下,線條變成了水柱。
水柱密密麻麻,再過半個時辰如同洪水從天上傾下。
這一座無名山裡頭,八個穿著鬥篷的身影於暴雨中若隱若現。那雲團長靴踩在泥土上麵變得黃橙橙的像是踩了屎。
“該死,就一定得今天?我的鞋剛請秀雲大師繡上了紋路。”
“少點抱怨吧,乾完了正事,還得去北嶽州一趟。”
“找到什麼時候才到頭?千歲也是癡心不改。浪費我們兄弟大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