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於小莉最真實的恐懼反應,肖越並沒有讓於小莉跟那幾個群演見麵。
幾天之後,肖越和顧明威穿著從慕凱那裡借來的警服敲響王家大門的時候,裡麵正大罵於小莉出去買個酒竟然徹夜不歸,一定是出去會野男人了。
“你好,請問你是王偉業嗎?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於小莉是你妻子吧?她昨晚遇害了,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肖越不傻,怎麼可能真的把王偉業帶到警局去?連唬帶嚇的,肖越和顧明威兩個帶著王家母子七拐八拐的進了刑警隊法醫科用來暫時存放屍體的地方。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也少不了慕凱的幫忙,隻是不知道顧明威又付出了什麼慘重的代價。
於小莉的案子結束之後,下一個案子暫時還沒有人找上門來。像往常所有沒活兒的日子一樣,肖越和顧明威兩個人窩在事務所各自發呆。
“阿威,你知道約P要怎麼做嗎?我想約一下。”巨大而明亮的落地窗前,肖越正窩在吊籃裡,心事重重的望著外麵盎然的春色。
春日的陽光最是溫暖明媚,可這麼好的陽光卻照不亮肖越苦悶暗澀的內心。
“你說什麼?”被點到名字的顧明威猛地醒過神兒來,兩道熾烈灼熱的視線緊緊的膠著在肖越身上。
也隻有在肖越看不見的地方,顧明威才敢稍微的放任一下心中暗藏的秘密。
“唉……”一聲長長的歎息,肖越送給自己。
作為煙城裡唯一一家情感事務所的老板,每天幫彆人解決各種各樣的情感困擾,可是自己卻深陷婚姻的牢籠無法自救。
是何等的可笑,又是何等的可悲。
前幾天於小莉那個案子進行到最後階段的時候,因為要等那個最佳的時機,肖越幾乎每天都要熬到後半夜才能回家。
雖然已經累得像狗一樣,但肖越還是提醒自己千萬醒著神兒,千萬不要弄出聲響來。即便已經是千小心萬小心,可還是每次都能驚動了婆婆趙桂芝。
婆婆是如何衝出來指著鼻子罵自己是不下蛋的母雞,如何哭天搶地的說後悔讓她兒子娶了自己,喬東辰又是如何立在一旁唯唯諾諾的附和著……
所有的畫麵一幀一幀的在肖越的腦子裡回放,也一針一針的刺得她本就滿目瘡痍的內心鮮血橫流。
“阿威,三年了,我不想再聽那些話了,也不想再去做那些充滿屈辱的檢查了。”肖越的眼睛明明望著窗外,卻似乎沒有焦距。
那你可以離婚啊,遠離那些讓你不開心的人。
顧明威的心在呐喊,可這聲音隻衝到喉嚨便死死的梗住。嘴巴張了又張,顧明威仍舊像過往的很多次那樣,該說的想說的無論怎麼努力也出不了口。
“阿威,我說真的,幫我約個靠譜的。”肖越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飄忽澀啞,“讓我懷孕,彆有尾巴。”
這三年來,肖越聽儘了天底下最難以下咽的冷嘲熱諷,也做遍了不孕症該做的所有檢查。然而,每一次的結果都讓她那麼的無力。
正常,嗬嗬!
三年來,她都不記得自己獲得了多少個“正常”的批注。可是肚子卻依舊癟塌塌的,沒有半點兒動靜。
婆婆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結於她,喬東辰自然是他媽說什麼便是什麼,愈發的懷疑起沈邊人的過往。
對於這一點隨著時間的推移,肖越愈發的覺得可笑。記得很久之前的一次吵架,喬東辰指著她的鼻子罵爛貨,口口聲聲的說是因為她早前私生活混亂才導致了現在想要個孩子都要不成。
正是從那時候起,肖越才知道原來在喬東辰的心裡,自己竟然是如此不堪。不過是新婚之夜沒有落紅罷了,他便認定了她之前是個人見人上的爛貨。
如今該證明的都證明過了,肖越無力解釋什麼。不就是想要個孩子嗎?既然她一切正常,那就隨便找個男人約一下,隻要能讓她有個孩子就行。
“我……我試試看吧。”顧明威低下頭去,暗暗的攥緊了拳頭。
肖越的心情不好,又沒有什麼急著要處理的案子,便早早的下了班。遊蕩在熱鬨喧囂的大街上,肖越問自己能去哪。
是啊,偌大一個煙城,除了事務所就是那個冷冰冰的家,這兩個地方她都不想去,那還能去哪呢?
不知不覺的,肖越從天明走到了黃昏,從天光蒙蒙走到了霓虹璀璨。
如果不是腳上傳來的陣陣刺痛,肖越可能真的要一直這麼走下去。停下腳步,肖越抬頭便看到了“醉夢”的大牌子。
看樣子是個酒吧,一抹苦笑在肖越的唇邊漾開。當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此刻的她不就正好需要酒精的麻醉嗎?
或許,今晚她真的可以做個爛貨;或許,順便能懷上個寶寶也說不定呢。
終究還是受不了大廳裡的紙醉金迷,肖越一個人要了包廂,坐在裡麵大口大口的往肚子裡灌酒。醉吧,醉了好,醉了就不用想那些讓她煩心又無力的事情了。
紅的白的,醇香的清淡的,肖越不知道灌了自己多少酒。預想中的眩暈感慢慢襲來,胃裡的翻騰也愈發的激烈。
一次又一次的衝進衛生間,肖越暗笑自己到了這個時候還保持著清醒,竟然每一次都能摸回自己的包廂。
小說裡不都是說女主喝多了會走錯包廂,然後來一段香豔刺激的啪啪嗎?怎麼她就沒有呢?
“傻了吧你?因為你不是主角啊,你哪有那個命?”對著鏡子,肖越一邊戳著自己的腦袋一邊傻笑著。
肖越吐的七葷八素,又眩暈的厲害,為了不讓自己在走廊裡跌倒出醜,不得不撐著最後的力氣依在牆邊緩神。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把某個包廂裡的一段奇奇怪怪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朵裡。
“你今天怎麼了?從進來開始一句話沒有不說,平時滴酒不沾的人,怎麼今天不要命似的灌自己?
“你……彆管,把酒……酒……給我!”聽聲音,這人怕是已經喝了不少了。
“給你可以,先說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行了,給他吧。他還能有什麼事?”
“不會又是因為……唉,我真好奇你到底要憋到什麼時候。開口說一句我愛了你許多年,你離開那個混蛋跟我走吧,有那麼難嗎?”
“都閉嘴,給我酒!”又是先前那個醉醺醺的聲音,這次卻是馬上就要爆炸的架勢,不知道是因為半天沒有拿到酒,還是彆人戳了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