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堯看著我，黑暗中他的眼睛很明亮。

可是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想也許是工作上的應酬，讓他學會了抽煙。

韓明堯起身，走到茶幾邊，把煙頭狠狠摁在煙灰缸裡。

“甄子倩，你是我韓明堯的女人，也隻能是我一個人的女人，你記住了！”

我點頭說了一個字“好。”

韓明堯拿出手機打電話，半分鐘後，他對我說：“我的司機在樓下，我讓他把你送回去，回家後給我發信息。”

我點點頭，亦步亦趨地往外走。

走到門口，我回頭，看到韓明堯仍舊站著遠處，我扶著門框問他：“你不回家嗎？”

“我想自己待會，你走吧！”這次，我還是感覺韓明堯哭了。

為了儘快結束今天的荒唐，我匆匆出門，上了韓明堯的車。

到家後，我先是給韓明堯發短信抱平安。

彤彤已經睡了，婆婆等我回家吃飯，因為喝酒的緣故，我的臉上有一抹紅色。

婆婆給我衝了醒酒茶，以前正陽哥總陪著李姐去談生意，每每回家必定酩酊大醉，所以家中常備醒酒茶。

喝完茶，我沒有一點胃口，索性不吃晚飯了。

早早洗漱，躺在了床上，婆婆說：“門外有保鏢，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關了燈，躺在床上的我，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以前從來沒有孤單的感覺，現在我竟然想念韓明堯的體溫。

手機在包裡嗡嗡作響，一定是李姐打來的，我實在沒有力氣起床接電話，索性任憑手機響著。

不知何時，我睡著了，一覺睡到天大亮，還做了一個美夢。

在夢裡，我回到了大學時代，有韓明堯全心全意地愛著我，那時我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時光。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一到公司，很多工作等著我。

李姐一看見我，立刻從辦公室竄出來，一臉諂笑地看著我：“子倩，小寶貝，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我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周圍的同事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我。

二十分鐘後，李姐親自群發了一封郵件，內容大致是讓我連升三級，成為市場部總監。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升職的條件是順利拿下韓明堯手中的裝修項目。

李姐親切地握著我的手，眉開眼笑：“真看不出來呀子倩，你居然認識韓明堯，看他昨晚處處維護你，你們關係肯定不一般，你就是我們公司的活菩薩呀，公司上上下下一百多號人的未來，全靠你了！”

就這樣，我被迫升為市場總監，工資漲了三倍。

我在真材三年，真材有實力跟韓氏合作，對於韓氏來說，真材是質優價廉的合作夥伴。

在其位謀其職，我坐在總監辦公室，忐忑地給韓明堯發了一條短信，約他吃午飯。

這條短信如石沉大海，久久沒有回複。

快到中午時，韓明堯的電話響起，他說就在我公司樓下。

韓明堯已經訂好了高檔西餐廳，離我公司不遠。

麵對麵的坐著，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切。

我坐在餐廳裡，很少來這麼高檔的地方，所以我看起來畏手畏腳，處處透著拘謹，拿著刀叉餐具一臉懵逼。

再看看韓明堯，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利落地切著牛排。

不經意間與韓明堯對視一眼，他笑著問：“你最近狀態挺好，身體沒事了吧？”

我一頭水霧：“什麼身體，我本來就沒生病！”

韓明堯故作正經地點頭：“你這是在告訴我，晚上可以一起睡，對嗎？”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沒事”指的是什麼。

按照尋常道理，做人情人無非是白天陪金主吃喝玩樂，晚上陪金主上床睡覺。但韓明堯並沒有纏著我，日日笙歌，他反倒很尊重我。

這難道是他念在舊情的份上，給我的一絲仁慈？

韓明堯把切好的牛排遞給我，順手拿走了我原封未動的牛排，站在一旁的服務員豔羨地看過來。

除了“謝謝”我什麼也做不了。

韓明堯一邊切牛排一邊神情自若地問：“你主動找我，什麼事？”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樣子，我放下刀叉，認真地看著韓明堯：“真材公司想競標韓氏藍水灣的裝修項目，你覺得我們有戲嗎？”

韓明堯嗤笑一聲：“李嬋這個老女人讓你來找我談的？”

我點點頭。

韓明堯嘴角噙著笑，說了一句：“甄子倩，如果今天坐在你對麵的是彆的男人，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

我：“……”

韓明堯笑得更加放肆：“接下來，他會要求你睡你，睡膩了你也不一定答應給你這個項目。還有，李嬋給你升職了，什麼職位？”

我驚訝於韓明堯的判斷力，老老實實地說：“市場總監。”

韓明堯沒再多問，他認真道：“你現在給李嬋打電話，我下午去你們公司考察。”

我照做，李嬋在那頭手忙腳亂地驚呼：“太好了子倩，隨時恭候韓總大架。”

我掛斷電話，韓明堯無奈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複雜，他可能想說什麼。

我找了個台階，說：“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彆憋著。”

韓明堯燦然一笑：“子倩，你還是那麼無知愚蠢，被人送上砧板都不知道。”

我明白，他指的是李嬋讓我當市場總監，實際上我沒這個能力勝任，所以總監隻是名頭，我實際上是公司招標的誘餌，這裡麵暗藏權色交易。

我小聲嘀咕一句：“我又不傻，如果甲方不是你，我才不來呢！”

韓明堯沒聽清楚，他問：“你說什麼？”

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沒什麼沒什麼……”

我的目光停留在韓明堯臉上，移動不開，心裡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韓明堯你可知道，雖然沒有拒絕彆人的底氣，但我有自尊和原則，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答應繼續一段肮臟的關係；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答應接受這個職位；如果不是期待再見到你，我不會一個人苦苦求生。”

生意上的事，我沒有主導權，助理是我的本職工作，所以我也不會跟人談判，能力有限，我的確不能勝任市場總監這一職位。這頓飯，我看著韓明堯吃，沒有談論任何生意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