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香甩甩頭,不再去想這些,從君子影斷斷續續的描述中得知,她現在所在的這裡是王家村,她的夫家姓君,她現在的名字叫努破月……
破月……
花染香不禁一怔,以前在書上曾經看到,破月是指某一屬相在某月受難,誰在該屬相年生於該月就叫破月。破月的人一生受難,命運悲慘,所以要避開該月。
舊時稍微有錢人家的孩子,名字多半是族裡頗有威望的人取得,即便是平常人家,也會請教鄰間的私塾先生或者文人雅士。命裡缺啥,一般都會帶個金木水火土,而關於破月一說,好多人避開還來不及,怎麼還會有人直接取名叫破月呢?
花染香稍微一思忖,想想君家的處境,屋子是破的,兒子是傻的,誰會忍心將自己閨女嫁到這樣的地方受苦受難?婆家還理所當然的認了這個媳婦,等於是要了一份災難上門啊!
所以答案隻有兩個,努破月要麼是君家的童養媳,要麼是人販子給賣到這裡的,目的卻是相同的,都是給這衰的不成樣子的君家衝衝喜,也就是算命先生口中所謂的“以毒攻毒”,好讓君家起死回生,從而慢慢地好起來。
想通了這一點,花染香忽然覺得,這胡蘿卜是不切也得切了,無論她符合自己想的哪一條,總之自己是嫁到君家來了,既嫁之則安之。
而今這裡既不是花家也不是雲家,以後凡事都得自己動手了,不過相比嫁到雲家往坑裡跳的那份愁雲慘霧,這裡的一切都使她感到新鮮,心情驀地變得好起來。
花染香順手拿了桌上一個瓷盆子,把胡蘿卜全部倒進去,拿著去缸裡洗,洗完了再撈上來,卻發現有好幾個滑滑黏黏的東西附了上去。
那些不明物還七歪八扭的蠕動起來,直把她給嚇了個半死,抓住一半的胡蘿卜就順手丟到了門外。卻不偏不倚的砸到了一個人,她的婆婆。
這君文氏本是在外麵視察的,雖然她嘴上不饒人,但心眼不壞,畢竟是自己的兒媳,大病初愈的,也沒想把兒媳多累著,哪想到啊,不看還好,看了簡直一肚子火,屋裡的兩人除了卿卿我我就是講廢話,沒乾一件正事!
她忍了好半天,好不容易等到兒媳跑到水缸開始勞作了,還準備進門說兩句的,可倒好,還沒進門呢,劈頭蓋臉的胡蘿卜先砸了一臉。這麼不上道,是給她這個婆婆下馬威,暗示不要躲在一邊偷看還是怎麼地。
“娘親……”花染香扔完就後悔了,再一看君文氏那張黑的跟鍋底似得臉,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彆叫我!好你個努破月,今天我算是多了一層認識,原來你除了遊手好閒以外,這裝失憶的本事也是強項啊,就那麼幾個鼻涕蟲能把你嚇成這樣?”君文氏滿臉怒氣的衝進來,少不了一頓數落。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拿準了我兒癡呆離不開你,你就處處和他捆綁在一起,好拿他做護身符去偷懶是吧!要不是我在門外多看了兩眼,你準備這樣作到何時?”君文氏越說越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抄起一碗涼開水就咕咚咕咚喝下去,也沒壓的下那股怒意。
“娘親好凶啊。”這邊花染香知道是自己不對,已經不做聲了,君子影那邊卻又不識時務的開了口。
“你也給我站一邊去!”君文氏瞪了一眼兒子,語氣卻是沒有對花染香那般的嚴厲。
君子影吐著舌頭,這下徹底乖了,自己到一旁兀自玩鼻涕蟲去了。
“我……”花染香想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