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的深潭水麵上氳著淡淡的白煙,仿若仙境一般。潭水對麵有一麵高高的峭壁,那峭壁幾乎是筆直的,有潺潺的瀑布沿著峭壁之上飛流直下,巨大水流如柱落入了深潭之中,其間偶爾夾雜了幾片樹葉,隨著一起跌落於潭麵上,顯現出了一抹獨特的詩意。
不知道這深潭裡麵有沒有魚呢?
慕容輕舞摸了摸自己小巧的鼻子,忍不住將目光落在深潭上,朝著裡麵探了探頭。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破空之聲呼嘯而來!
慕容輕舞的耳朵動了動,目光精準地定格在那筆直峭壁的上空!
峭壁之上,此刻正有一個黑色的影子飛快地墜落而下,那個模樣怎麼……
影子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慕容輕舞不由得眯眼看清楚。
沒錯!那黑影真的是一個人!
飛快地掃了一眼四周,再飛快地目測了一下黑影掉落下來的位置,她飛速地後退了幾步,閃到了安全區域之內。
砰!
那道黑影果然直直掉落進了深潭的正中央,落潭的瞬間,潭麵飛濺起一陣巨大的水花。而那人卻連一絲掙紮都沒有,繼續朝著深潭深處沉下去,一串又一串氣泡冒出了水麵。
不行,深潭下麵沒有氧氣,那人會窒息而死的!
或許是死過了一次的緣故,慕容輕舞甚至都沒有過多考慮,就飛快地走到深潭旁邊,深吸一口氣用力跳了進去。
撲通!
落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寂靜的深潭水麵又一次恢複了原本的平靜,根本看不出這裡有人。
而慕容輕舞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要救他。
或許隻有死過一次的人,才明白生命的可貴,也比任何人都更加珍惜和憐憫每一條鮮活的生命。
不一會兒,慕容輕舞的頭就從深潭的水麵冒了出來,纖細的右手臂緊緊抱著那從峭壁上麵墜落下來的不明人物,艱難地朝著岸邊遊過去。
幸好這深潭雖然深,但是整個深潭所布的區域卻並不廣闊。
慕容輕舞將那重度昏迷的人拖到了草地上,來不及擰乾自己身上濕噠噠的衣裳,立馬便按壓著他的膻中,他沒有一點反應,情況並不樂觀。慕容輕舞隻得用力地掰開他緊閉的嘴,用力呼吸了一大口,接著低頭朝著他的口中吹氣……
來回好幾次,慕容輕舞用力地按壓了幾把他堅硬如鐵的胸膛,直到看著他吐出了口中不小心喝進去的潭水,漸漸有了呼吸有了生命的跡象之後,才感覺到此刻整個人都沒力氣了,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放心地坐回到原地,皺著一雙秀氣卻蒼白的柳葉眉仔細打量著她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救回來的人。
這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目測他的年紀應該在十八歲左右,比她大一些,俊逸非凡的眉宇之間不似南宮軒那般精致,更多的是他這個年紀所少有的英氣和銳利。
不是慕容輕舞老要拿南宮軒做對比,隻是在原主的記憶裡,還有她目前所見到過的所有男子裡麵,南宮軒的外貌確實出眾。
這是事實。
男子的身材很高大,整張臉很是俊酷,不似南宮軒的那種,更多傾向於那種冷酷的帥氣,隻是此刻他的臉色異常的蒼白,原本該一絲不苟束到腦後的墨發也狼狽的散亂在肩上,若不是那做工極其精致講究的銀紫色發冠的束縛,此刻怕是亂做一團了。
他的身上穿了一件玄色的錦袍,衣襟處的竹葉繡紋雖用了極其低調的淡青色,可咋看上去還是顯得過於華麗了。
慕容輕舞心中默然喟歎一聲:此人一看就出身不凡……
隻是為何,他會突然從那麼高的峭壁之上跌落下來呢?若不是下麵正好有這汪深潭,若不是他命大,若不是他遇到她,他現在十有八九就已經死了,他可知道?
一邊想著,慕容輕舞的目光緩緩落到了男子的身上的玄色衣袍上,看到他的袖口上破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看上去格外的不和諧。
慕容輕舞皺眉,從那麼高的峭壁上摔下來,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哪裡刮傷了?若是身上有傷,加上落了水,他還能醒過來麼?
慕容輕舞有些煩躁,可到底不希望他就在自己的麵前這樣死了,拉過了他的手就想要看看是不是身上還有其他的傷,不期然地就看到了一抹血色在他左臂下麵的草地上一點點氤氳開來,染紅了一片青青的草地。
我去!居然真的那麼不幸被刮傷了!
也不知道傷口到底有多大?致不致命?
慕容輕舞著急地想要將男子高大的身軀翻過來,看看他左臂下的傷勢到底如何,可卻沒有注意到男子長長如蝶翼的睫毛猛烈顫動了一下。
而此刻救人心切的慕容輕舞還沒有發現男子已經恢複意識了,小手用力地撥動著男子沉重的身體,可是半天都沒有移動上絲毫。
這人身體這麼沉的麼?
慕容輕舞有些氣惱地使了一下力,可手卻被人一下子扣住了,同時一道淩厲的眼光在她的臉上一掃,她的咽喉也被人扼住了,她下意識地就想要掙紮開來,可對方的力氣實在太大,扼住咽喉的那隻大手也越收越緊,讓她的整顆腦袋都不由得向後微微仰去!
緊跟著,慕容輕舞敏銳地感覺到對方的另外一隻手也有了動作,一把閃著凜冽寒光的匕首出現在那人的手中,徑直就要刺向她的咽喉!
該死!她到底救的是什麼人!不帶這麼恩將仇報的好嗎!
慕容輕舞側頭一偏,險險地避過了那一刀,同時懊惱地低咒一聲,小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拿出了一根閃著寒光的銀針,狠狠抵在了男人的腰帶之上!
感受到腰部之處的威脅,男人略顯蒼白的俊臉更冷了,眼神之中布滿了殺氣,但是扣在慕容輕舞咽喉上的大手並沒有收回。
“放手!”
男人聲音很冷地低喝道,眉頭也緊緊蹙著,看向慕容輕舞的眼眸仿若帶著冰渣子一般,足足可以凍死一個人。
可慕容輕舞又豈是被嚇大的?
“咳、咳咳!你先放!”
聲音帶著一絲不合時宜的柔媚和沙啞,可她此刻卻是一副男子打扮,顯得不倫不類。
一時之間,氣氛陷入了短暫的僵持之中,誰都不肯妥協和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