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越往江南處,瘟疫就越嚴重,沿路都是逃竄的流民。
翠玲小丫頭心性,一看著這些人就想起自己的身世,因此一路上都是淚眼婆娑的,看見哪個災民都想上去幫忙。
在路上的時候,顧冷袖曾采集了一些草藥,按著記憶裡的方子給那些災民熬製成湯分發了下去。
效果如何還未知,她們就又踏上了路程。
這幾日來君逸清給她飛鴿傳書過一封信,信裡問她進展如何,另外還附了一本醫書。
不知是哭還是笑的顧冷袖端詳著那本不甚薄的醫術,難得的有了被關照的感覺。
醫書裡的法子都沒什麼用,水災衍生的瘟疫不同於其他瘟疫,多是身上起紅色斑點和浮腫,因此縱然是有了醫書也沒什麼用。
她之所以說有把握,是因為上一世執行任務受重傷的時候遇到過一位隱士。
隱士用一種很新奇的法子治好了她的傷,並且還傳授了她一些知識。
雖說那些內容大多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但關於瘟疫的法子她還是記得清楚的。
她也想過找隱士出山來解決這件事,可又想起她遇見隱士的時候君逸琛都已經快要稱帝了。
這個時候找不一定能找到不說,倘若在因為她人為的改變事情軌跡而發生什麼事情,那就得不償失了。
與之前不同的是,翠玲話多了很多。
現在在她眼裡,顧冷袖就是神仙一般,什麼都會。眸裡滿是豔羨,就差開口喊她活神仙了。
行至江南周邊,顧冷袖終於鬆了一口氣。緊趕慢趕終於快到了,幸好沒耽誤什麼事兒。
郊區城隍廟外。
翠玲望著擠了裡三圈外三圈的人問,“公子,這些人在這裡乾什麼,怎麼把路都圍的水泄不通了。”
顧冷袖是男子裝扮,所以旁人在的時候翠玲都是稱她為公子。
她也很好奇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
安置好馬匹,顧客女朋友帶著翠玲上前詢問,這才發現圍在這裡的都是災民。
“大爺,你們都圍在這裡乾什麼呢?”
被翠玲拍了一下的老人回過頭來看著她們,花白的胡子隨著呼吸一顫一顫的,臉上滿是滄桑與溝壑。
老人打量了下兩人,顫顫巍巍的開口,“二位有所不知,災情發生以來,秦大善人一直在城隍廟這裡布施。現在還建立了草棚讓我們居住,實在是在世活神仙啊!”
老人神色激動,說起這人的時候眼中老淚縱橫。其餘人聽到交談也紛紛圍過來說著這人的好。
顧冷袖不禁有些好奇起來,這些災民口中的秦大善人莫非是秦子瑜?
想到這個可能,她心裡一喜。
秦子瑜作為她為數不多的摯友之一,上一世的時候幫了她不少忙。
甚至她身中劇毒都是他幫忙解的,隻是自己最後到底讓他失望了,因為一個男人卻付出了一切。
跟著人流往前走,隔沒多遠,她終是看見了人。
秦子瑜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
水藍色的長袍穿在他身上很是合身,將清冷他的氣質很好的體現了出來。
清秀的臉上總是漾著笑意,看起來似乎很和善。
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秦子瑜怕是天底下最不肯認命的人了。
從小體弱多病,醫生斷言他活不過二十歲,可他硬是憑著一口氣活到了現在,還將秦家發展的這麼好。這種魄力不是尋常人能有的,顧冷袖也是機緣巧合下才認識的他,後來更是有幸結識成了朋友。
人實在太多,她們兩個怎麼擠也擠不到前麵去,索性就放棄了,排著隊等。
趁著這個空當,翠玲側頭問她,“你是不是認識這個秦大善人啊,我怎麼感覺姑娘你一看見他就雙眼發亮呢。好像看到自己心裡喜歡的情人一般,這種表情是姑娘你從來都不曾有過的。”
“是嗎?”顧冷袖一滯,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見到秦子瑜是很欣喜,可也沒有表現的那麼過分吧?還情人,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很單純的。
“大約是許久未見麵,所以看見他有些想念吧。至於你說的情人,說笑了。我們認識很久了,關係早跟親人一樣了。”
翠玲吐了吐舌頭,很明顯的不相信,眼裡透漏著濃厚的打趣意味。
好不容易等到她們,顧冷袖刻意輕咳了兩聲,壓著聲音道:“咳,給我來兩碗稀粥再有兩間上等客房。”
秦子瑜眉頭一皺,剛要開口卻覺得這聲音有些不對勁,抬頭一看發現是顧冷袖時整個人都呆滯了。
“阿袖?你怎麼會在這裡。”
將手中的事情交給下人去做,秦子瑜拉著顧冷袖脫離人群走到一邊問。
顧冷袖也沒急著說自己來的目地,而是打趣道:“呦,這不是秦大善人嘛?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可是長的愈發水靈了。”
一旁的翠玲聽到她這樣說,沒忍住笑了出聲。
細看秦子瑜的臉,確實長的挺水靈的,跟個姑娘一般。
秦子瑜也不生氣,抿著嘴笑,“你就彆打趣我了,你還沒告訴我你來這裡是想要乾什麼呢。在暗夜閣待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來這種地方,難不成是南淩睿他又派了新的任務給你?”
顧冷袖笑而不語,“子瑜你未免也太著急了一些,好不容易見著我也不說敘敘舊,反倒一直在問東問西,真叫我傷透了心。”
兩人相視一笑,皆露出了了然的眼神。
許久後,她才說明了這次來的意圖,也把自己脫離暗夜閣的事情告訴了他。
聽聞秦子瑜卻皺起了眉頭,“你說你脫離了暗夜閣?為什麼,南淩睿肯放你走?”
她嗯了聲,眼神悠然,“子瑜,我不想再過以前那種日子了,我想重新為了自己而活。上一世……”
“你說什麼?”
差點兒說破嘴,顧冷袖驚出一身冷汗來,忙改口,“沒什麼,我隻是說,之前刀鋒血雨的生活我不是很喜歡,所以脫離了暗夜閣。這次來江南是為了解決災禍的事情的,隻要解決了這件事,我就可以徹底解脫了。”
秦子瑜眉頭卻一直舒展不開,以他對南淩睿的了解,根本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阿袖離開,除非是這其中有什麼緣由。
可是現下……他掃了眼周遭,也沒發現任何和暗夜閣有關的人或事。
難不成這次,南淩睿當真要放阿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