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甚至都分不清,那究竟是醫生在說話還是儀器在說話。
整個手術過程結束,我的身體已經疼得完全麻木了,醫生冰冷的囑咐在耳邊都有些模糊,“夏小姐的手術很成功,在懷孕期間,夏小姐要注意不要劇烈運動,飲食注意清淡。”
我點點頭,等疼痛稍微減輕一些的時候,我已經被護士送進了病房。
我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我會為錢,走上這條路。
可是為了救我的老公,我卻不得不放下我的驕傲,我的尊嚴,然後出賣我的來賺這份錢。 但是現在是躺在床上一動都不能動的病人。
就在我撫著肚子回憶的時候,那個我隻見過一麵的,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走進了病房中。“夏小姐,想必該注意的事情,醫生已經告訴夏小姐了。夏小姐若是還有其他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聯係我。”
說著,男人將一張黑色燙金的名片遞到我的手中,上麵隻有簡單的兩個字,南澈和一串電話號碼。
我接過名片,剛想問南澈尾款的事情,他身邊的助手就已經將一個牛皮包著的紙封遞到了我的手中,“夏小姐,這是剩下的部分費用,在你懷孕一直到生產期間,我也會每月定時付給一萬塊的營養費用。生產之後,會付給你所有的酬勞。”
我接過助手手中的錢,看著南澈薄唇輕啟,他說話的時候不帶任何的感情,讓我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說實話,南澈真的很優秀,長得也很好看,精致的五官帶著陽剛的氣息,渾身都散發著冷靜睿智的氣息。其實這也是我最後決定答應給他的重要原因之一,至少有這樣優秀的基因,我可以孕育出一個很優秀的孩子。哪怕這個孩子以後可能根本就不會知道,他有我這樣的一個母親。
南澈走後,我就接到了負責老公的護士的電話,說我老公醒過來了。那一刻,我真的覺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都亮起來了,我所遭受的所有屈辱都值得了。
我趕緊起身衝出了醫院,直接打車趕去我老公所在的骨科醫院。但我沒有想到,等待我的卻並不是老公醒來的驚喜,而是我這一生最可怕的噩夢。
我把拿到的錢交了老公的醫藥費之後,趕到老公病房的時候,歡喜激動的心情還沒有平複,一腳踏進門,就看見一個女人小鳥依人的撲在我老公的身上。
而我老公摟著她,笑得一臉的溫柔寵溺。而我婆婆坐在旁邊,看著女人和老公抱在一起,也是一臉的欣慰。
我當時隻覺得一盆冷水從我的頭頂上淋頭澆下,渾身頓時冰涼入骨。但心裡卻仍舊存在了一絲的僥幸,勉強的扯出微笑,出聲問道:“老公,她是誰啊?”
病房中其樂融融的三個人,笑容瞬間就僵在了臉上。老公尷尬的笑了笑,輕輕地推了推他懷中的女人,“小若,你來了。”
那女人不情不願的離開了老公的懷抱我,看向我,眼中閃過一抹很明顯的挑釁,笑道:“這位就是姐姐吧,你好,我叫陳安薇,你叫我安薇就好。”
聽到她那一聲姐姐,我的身體止不住的開始顫抖,如果之前我還存在一絲僥幸,那現在那一絲僥幸也就已經蕩然無存了。
“不要叫我姐姐,我擔待不起!”我努力控製著幾乎要湧出來的淚水,心裡的委屈猶如江潮翻湧,我為了給他治病受儘委屈,可他呢!
他醒過來就跟彆的女人在這裡溫存。
我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著病床上一臉尷尬的歐辰,幾乎是嘶吼出聲,“歐辰,你對得起我嗎!”
這句話一出口,我隱忍的眼淚也跟著滾滾而落。
我腦袋裡麵一片混亂,伸手想要去拉陳安薇。可是,我才剛一動,歐辰就激動得想要起身,扯動了傷口,他瞬間疼得慘叫一聲。
婆婆連忙撲向了他,而陳安薇也立即撲到床邊噓寒問暖。我卻仿佛就是一個外人。
那一瞬間,他們三人和諧的一幕,刺激的我徹底失去了理智。我衝到歐辰的病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歐辰,你告訴我,她是誰?這個女人是誰?”
歐辰大概是被我勒住了脖子,不停地咳嗽。
婆婆和那個陳安薇最開始想要來拉我的手,把我推開,但是我情緒激動之下抓得太緊,她們對我的拉扯隻能讓歐辰更加的難受。
我也紅了眼,根本就不搭理她們。 我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婆婆。不敢相信這個昨天還對我百依百順,笑臉求我拿到錢好給她兒子的治病的婆婆會在今天就翻臉不認人。
“夏若,你鬨什麼鬨?男人有個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人家安薇都叫你姐姐了,你還想怎麼樣?”婆婆的話隨著她的巴掌像連珠炮一樣向我砸來。
嗬嗬!我忍不住冷笑出聲,盯著婆婆,“你當現在還是大清呢?三妻四妾?那你兒子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時候,這個女人她在哪兒?你兒子沒錢治病的時候,這個女人她又在哪兒?為了給你兒子治病,你讓我……”
我激動之下,直接就想把婆婆半威脅半利誘的讓我去做的事情說出來。可是,我還沒有說出口,婆婆的巴掌再次落在了我的臉上。
然後,拖著我就往外麵走。
陳安薇卻躲在歐辰的懷中,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辰,姐姐好凶啊,我好害怕!”
歐辰陰沉著一張臉盯著我,臉上寫滿了憤怒,手卻在輕輕地拍著陳安薇,安慰著。仿佛我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看到歐辰和陳安薇的一幕,我心如死灰,竟然忘記了掙紮,任由婆婆拖到了外麵走廊儘頭的角落上。
婆婆的臉上早就沒有了前幾日對我那種親近的笑意,惡狠狠地掐著我的胳膊說道:“夏若,怎麼?你還想把你不要臉出去懷了彆的男人的種的事情告訴阿辰啊?”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不要臉出去懷了彆的男人的孩子?明明是她。
“媽,明明是你我震驚的看著眼前已經徹底翻臉不認人的婆婆。”
“明明是我怎麼樣?”婆婆一臉鄙夷的看著我,“反正現在我兒子已經醒了,我該拿的錢也已經拿到了。夏若,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你不抖落出去,我說不定還能在我兒子麵前保一下你。你要是敢告訴阿辰,你看看阿辰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哼!”
婆婆說完,直接轉身回了歐辰的病房中。
而我看著婆婆離開的背影,整個人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定在了原地。我真的完全不敢相信,這會是我那個雖然待我不親近,但是好歹通情達理的婆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有勇氣再次回到那間病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