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子,兩麵的落地窗下寬廣的透進無數的亮光,一行人坐在沙發上像是閒話家常。
當李桀寒和顧輕輕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門口的位置。
“怎麼這麼晚才來?”劉玉嫻一馬當先的站了起來,穿著一身暗綠色的印有荷花綠葉的風景的紗衣長裙,寬敞的領口下,銀色項鏈閃閃發亮。
她抬起右手握住顧輕輕的那刻,翡翠色的鐲子在顧輕輕的麵前一覽無餘。
那是代表李家長媳的鐲子。
劉玉嫻是故意的,就像第一次見麵時,不經意間說到鐲子的問題。不過就是暗含了顧輕輕不配罷了。
透過劉玉嫻,沙發旁站著的還有李牧他們。
從所謂的未婚夫妻上升到輩分關係,顧輕輕盯著李牧,眼神裡一抹諷刺。站在李牧身邊的唐琳琳一身淺紅色打扮突兀的撞進眼裡,對於她,顧輕輕除了淡漠便是冷酷。
直到身旁的李桀寒輕咳了兩聲,顧輕輕才發現劉玉嫻一直看著自己,沒有打算放開自己手的想法。弄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母親,到點了。”李桀寒淡淡的語氣傳了出來,提醒著這個目不轉睛望著顧輕輕的她。
那雙眼睛裡看不出任何犀利,卻像深淵黑的徹底,好似能將人的一切優缺都洞察。
得到自由的顧輕輕心中不禁一顫,感慨到,薑還是老的辣。
十人的紅漆木桌上,一次擺了八盤牛排。
吃西餐?顧輕輕驚呆了雙眸,死死的看著桌上的牛排。
李桀寒紳士般的為她擺出椅子,讓她坐下。
其他人望見這一幕的時候,驚愕的頓住了腳步。還有一個眼睛裡迸發出妒恨的眸光,嘴唇咬的的死死的唐琳琳。
可是,唐琳琳十分會拿捏情緒。隻是幾秒鐘的轉換,臉上浮現出輕淺的笑容,優雅的跟著李牧進了餐桌。
當然,看到桌上的牛排時,唐琳琳向顧輕輕遞了一個嘲笑她的眼神。
因為顧輕輕不會吃牛排。
除了李桀寒,所有人都想讓她出醜。
握著鋥亮的叉子,定睛看著五分熟的牛排,恨不得分分鐘把它切成碎末。那把刀反射著正前方的影子,又是那雙像深淵一樣的眼睛看著她。
顧輕輕心裡發虛,本來李家財大氣粗,又是些禮儀舉止高雅的富貴人,她攀上李桀寒真的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大家都坐下吧。”劉玉嫻聲音帶著高雅吩咐了一聲。沒有看見父親,顧輕輕也不太好在這種場合開口,她頂多一個小角色。
僵硬的右手握著發涼的刀子,左手拿著叉子,目光在牛排上縱橫的畫了幾道方格子。要是切牛排可以像切豆腐那樣簡單該多好。
然而,盤中的牛排似乎跟她作起對來,故意用著堅硬的軀殼抵擋了她刀叉交互的攻擊。
餘光瞥向其他人,一個個都已經吃起牛排。
“三妹,切牛排是有方法的,你這樣容易切錯。”,說話的是李牧的母親吳萍,說完盤中又切好了一塊牛排,高舉在空中,有意的朝她看了一眼。
三妹!這個輩分讓她感覺當初和李桀寒的協議沒有選錯。
“不會切,就要學。”劉玉嫻隨著吳萍的話接著說道。
不就是切一塊牛排嗎?她顧輕輕就不信這個邪。於是,她觀摩其他人的姿勢,最後落在李桀寒的身上,他的動作十分的優雅。在他盤中,牛排猶如一塊豆腐,每一刀都十分準確的劃過,來回幾次,就輕易的切下一塊牛排。
顧輕輕依葫蘆畫瓢,學著李桀寒的優雅,慢慢的找準位置,下刀用叉。緊咬著牙齒,看著有些分離的牛排,她看到牛排漸漸的向兩邊分開。
終於……要成功了?
哎喲,一聲慘叫從對麵的傳來。
撲哧一笑,顧輕輕被李桀寒的目光震懾住,眼中擠著憋笑的淚水。
她的牛排此刻親吻著吳萍的臉頰,滿臉油滴滴的,像個剛從潲水桶裡尋食回來的乞丐。李力連忙抽了桌上的紙巾遞給她。
“我說三妹,連牛排都搞不定,好像不太合適吧。”吳萍嫌惡的把滿是油的紙丟在了地上,毫無一點素質。
“這就是有教養?”顧輕輕看著她亂碰的行為,頓時對她沒有任何好感。
以前尊敬她,那是因為和李牧結婚,她便是自己的婆婆。現在,她什麼都不是。
“夠了,顧輕輕,彆人有沒有教養是彆人的事,你有沒有教養可是關係到我們李家麵子。”啪的一聲將刀放在了桌上,發出一聲短暫的巨響。所有人都噤聲,除了李桀寒。
“我可不希望,下次你不是這個樣子。”
李桀寒看著為難的顧輕輕,蹙了眉頭。
“彆吃了,五分熟的牛排對長身體的你不好。”他雄厚的聲音響起在飯桌上,將她盤中的牛排移開。喚了福嫂給她準備一碗小米粥。
良久,劉玉嫻優雅的切著牛排,開口時目光卻一直注視著盤中的牛排,“桀驁,你十歲那年經常吃三分熟的牛排,也沒見的你吃壞了身體。五分熟的牛排,不至於那麼嚴重,是吧輕輕?”
顧輕輕聽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才開始回應。
“不過,身為李家兒媳,有些禮儀還是要學的。”劉玉嫻頓了一聲,“聽說輕輕是個學生,我想學這些禮儀不是難題。”
在顧輕輕沒有反應之間,劉玉嫻突然而至的眼神打的她措手不及。
而更沒有想到的是,劉玉嫻會借機問起她的學校和專業。李桀寒在她的身側,幫她擋了劉玉嫻咄咄逼人的問題。
桌上另一個尖細的女人帶著蒼老的語調開口,“說起學生,我們的琳琳跟輕輕還是校友呢?”刀子劃在牛排裡,聲音不大不小,
李牧的母親吳萍適時的挑了話題。
好不容易讓李桀寒壓製的尷尬有驚濤駭浪似的翻起潮水,濤濤而不絕。
“如果,所謂的餐桌禮儀就是勾心鬥角,那給我滾遠一點說,彆在我耳邊嚷嚷。”李桀寒怒吼道,狠絕的目光看向吳萍。使得她瞬間刷白了臉色,握著刀子的手抖了兩下。
李牧握著刀叉的手在顫抖,手上的青筋暴突。
李桀寒,遲早有一天讓你身敗名裂。
在李牧身旁安靜坐著的唐琳琳看著身旁充斥著仇恨的丈夫,眼眸深深,嘴角似有似無的笑轉瞬即逝的消失。
牛排在嘴裡慢慢咀嚼,就像吃著顧輕輕的肉,那樣的爽快。
桌上的人心思各異,屋子裡彌漫著沉悶的快堵塞了人呼吸的氣息。然而,他們卻能在氧氣稀薄的地方生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