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優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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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之瑤近似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他潛意識裡忽視同學聚會的緣由,隋益略帶尷尬的笑了笑,“我還以為躲過十年你性格會變好。”

“你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今晚,你有空嗎?我就要結婚了,如果可能,還是希望在婚前能聚一聚。”

站在17層的會議室,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景沉吟了好一會,他點了頭:“好。”

那端的曾之瑤似鬆了很大一口氣,頓了頓才說:“那,晚上等你吧。”

唐北北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隋益失神望著玻璃幕窗外發怔的場景。日光斜斜透進來,那抹身影卻團在陰暗處,顯得格外寂寥。唐北北心下一慟,舉起手中的咖啡出聲叫他:“思考者,可以賞臉陪我喝杯咖啡嗎?”

隋益回神過來,輕扯唇角,勾起淺笑弧度,“好。”眼眸晶亮,似是融了星光。

男未婚女未嫁,在總部的時候倆人也是被格外看好的一對。開玩笑出來活動也會習慣性的把她們倆拉到一起,久而久之唐北北自然對隋益產生了好感。但這種事一方積極是沒用的,起碼隋益對唐北北更像是哥們,勾肩搭背喝酒吃宵夜,還要給她介紹男人。

在這樣的情勢下,唐北北就是再有心也沒膽行動了,兩人隻能以這種關係繼續下去。

因為是出差人員,公司對他們並沒有固定的作息安排。下午四點不到,隋益就離開了公司。

在街邊打了出租車,報了個地址徑自閉目養神。司機叫醒他的時候目的地已經到了,市郊的怡和康複醫院。

踏入院區,滿目所及皆是綠意融融,似是滿漲的生命力,在夕陽的餘暉下儘情的揮灑。行進在這片綠意中,隋益發覺心頭的焦躁竟然逐漸的平息下來。跨過了普通療養區,隋益進入了特殊護理的區域。這裡就像醫院,來往的更多的是穿著白大褂的醫護工作者。繞過了尚算熱鬨的接待處,他旋身進了旁側的走道。

這裡仿佛有一層無形的隔膜和外頭的世界隔離開來,安靜的隻有自己的腳步聲在走道間回蕩,隋益停在了一扇房門前,門牌上標注的是:何優璿。

握著門把的手頓了頓,他轉而輕叩了下門板,隨即才放心的開門進去。

門後,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病房,布置的更像是一個少女的臥室。粉色的紗簾從頂端垂下,陽光透過紗簾曬落了滿地的星斑,閃爍在流動的空氣中,就像是童年那個最完美的夢境。

而這夢境的主人,正背對大門坐在角落的輪椅上。她及腰的黑發帶著微微的卷度,柔順的散在身側,穿了襲粉色的紗裙,安靜的像是個一觸即碎的幻影。

“優璿。”很顯然,輪椅上的女子並不是幻影,因為在隋益開口的當下,她有了微微的回應。隋益慢慢繞到她麵前蹲下,仰頭望著她低垂的眼簾,微微笑起來,“我回來了。”

這一次,輪椅上的女子抬了頭,露出一雙毫無生氣的黑眸,直直望向了自己。隋益隨即伸手握住了她置於膝上的雙手,和他預想的一樣,冷冷的不帶一絲暖意。此時,她又垂了眸,隻任他握著自己的手。

明知何優璿對外界的試探全無反應,但隋益臨走前還是習慣性的留下了一根棒棒糖。

離開的時候遇上了何優璿的母親,這個未滿五十的女子已經是滿頭白發。送他離開療養院的時候,她感慨著:“那件事之後,她就一直這樣,躲在自己的世界裡。難為你了,還記得一直來。”

“因為我不想放棄。”聽到他的回答,何母微微笑了笑,“對。”

不能放棄,也不忍放棄。

說到這裡,何母像是想起什麼,將手裡一直拿著的東西遞了過來,“這是前段時間在房間裡發現的,看起來是優璿寫的。這些人,我想應該都是你們那時的同學,你應該認識。如果可以,叫她們來看看她吧,說不定,對她的病情會有幫助。”

隋益接到手裡的是一些明信片,數目大概有七八張。除了兩張署名是他外,還有其他兩人,何母猜的沒錯,收件人確實是他認識的。

視線落在收件人姓名上,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昨夜的夢境裡,灰白的背景,那人緩緩抬了頭,年少的臉龐上眼眸彎彎笑容盛放,與他歡快道:隋益,我喜歡你。

他清晰的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不自覺的手上用力,將那張明信片折了道痕。

“小隋?!”旁側何母的輕喚,將他飄遠的思緒拉回。隋益借著低頭收明信片的動作,避過了何母探究的視線,隨後與她道了彆,匆匆走出了康複醫院。

天幕邊夕陽已經西墜,隋益給隋母通了個電話交代要聚會晚歸。而後直接趕往同學聚會的場地,雖然沒遲到,但架不住人都積極的來早了,他幾乎是最後才進的門。曾之瑤第一個衝上來擁抱他。

有了她那樣不見外的熱情行動開頭,瞬間消除了室內久不見麵的隔閡感,眾人熱絡交談擁抱。

十年了,看著那滿室熟悉又陌生的臉龐,隋益似乎看到了時光斑駁逝去的痕跡。席間有好事愛熱鬨的同學跳出來要他罰酒,隋益也沒多磨蹭,舉杯喝了,此舉引來了眾人歡呼。

曾之瑤站在旁邊,似乎是看到了昔日少年的身影,那是曾屬於四個人的青春,但因為其中兩個的永遠缺席,如今已經像是堆殘破的膠片,無法再憶起分毫。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多數人都喝高了,癱了大半桌,隋益也有些蒙,坐在位置上隻覺得眼暈。一個當年處的不錯的同學端著酒杯湊了過來,勾著肩膀曖昧十足的問,“介紹嫂子給我們認識啊?”

隋益沒說話,隻是笑了笑。這一笑就叫人看出了問題,“呦,你不是還沒找呢吧?我說你這可就晚了,我兒子,都一歲了。你這可不行啊,我說。”

“急不來。”隋益淡淡的答,旁坐的曾之瑤也幫腔,“我都剛訂婚,他這麼個男的大好年華還怕沒老婆。”

旁人起哄,“哎呀,你們倆還這麼有默契啊,不如在一起啊。”

兩人對視一眼,曾之瑤率先調開視線,“彆鬨了。”

來人還未來得及答話,被剛剛外頭回來上廁所的女同事大聲的搶白吸引了視線。一時間滿室的人都跟著這個話題七嘴八舌起來。

隋益沒閒心去聽八卦,在紛揚的言論中轉身往洗手間去了。曾之瑤目送著他踉蹌的背影,眼底有著隱痛。

自洗手間出來,隋益突然對裡麵的飯局產生了一絲嫌惡,此時恰好接了一通唐北北的電話。

隋益這邊的背景聲音吵得唐北北皺了眉,將電話拿的離耳朵遠了些才道:“你那好熱鬨!”

“嗯,正在外麵吃飯。”

“那我打的不是時候啊。”唐北北在那頭歎息著,“本來想說請你這個本地土著帶我去吃些特色食物的。”

隋益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回包廂,此時一邊接電話一邊自往酒店外走去,“沒事,我反正也快結束了,你在哪?我來找你。”

“哦,那打擾你嗨皮了,多不好意思。”唐北北假惺惺的在電話中說道。

他還未來得及回答,意外聽到旁側抱著孩子的女子柔聲道:“爸爸就要來了。”

那樣的聲音,不再是昨天機場上隱約的相似和夢境裡的恍惚。他回了頭,然後,明信片上收件人那兩個名字所代表的模糊形象倏忽鮮活起來,彎成月牙一般的笑眼,對著懷裡的孩子,滿眼的慈愛。

剛剛充耳不聞的聲音忽然清晰了起來,那衝入包廂的女同學說的是:

“你們猜我剛剛看到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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