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話說的不錯,如果你真是戾太子的孫兒,我就舍了我這身官職同時扔掉爵位。”六王爺之所以敢賭這麼大,是因為他確信眼前的上官惜若並不適合戾太子的孫兒。
上官惜若等的就是這句話,伸手放在龍桌前,笑道:“不就是滴幾滴血?又不會少塊肉,來吧。”
六王爺心中開始打鼓,這個人怎麼會這麼痛快的答應?莫非其中有詐?不可能,這個人幾天前腳上根本沒有七星,而血又做不了假。想必這不過是此人的唬人手段,這個小混混,真以為自己是被唬大的嗎?
“皇上,臣認為不妥。滴血認親必須有親人在才行,皇上的父母已登仙界,恐怕此事查無可查。”沉默不語的張廷玉終於開口說話了,而他一開口自然引得滿堂竊竊私語。
六王爺這才明白,心想原來眼前這個上官惜若是在這兒等著自己呐。以為死無對證就可以安枕無憂了,真是天真。六王爺上前一步道:“皇上,據老臣所知但凡直係血親驗血都能融合在一起。皇上的父母雖已不在,但皇室中畢竟還有人。”
“好,就按你說的辦吧。小爐子,取六王爺的血來。”上官惜若不鹹不淡的道,臉上如一張白紙一般讓人看不情她在想些什麼。
六王爺聞言身體輕微一顫,本能的想要拒絕。思及到隻要血不融合在一起就能把上官惜若拉下馬,也就漸漸安定下來。
小爐子取來一碗淨水,放到六王爺麵前。誰知六王爺瞧都不瞧一眼,回頭對著林將軍道:“林老弟,今天帶開水來了麼?”六王爺知道林將軍向來不喝任何茶水,是以總會隨身攜帶一壺清水。
林將軍點點頭,從腰間解下一廣口水壺遞連帶一柄匕首給了六王爺。六王爺笑道:“皇上,為了公平起見,用老臣準備的東西可好?”
群臣皆是一驚,心想這個六王爺還真是膽大到一定程度了。即便眼前這位皇帝不過是一個傀儡,倒也不用這樣不給人麵子吧。不過向來謹慎的六王爺能夠如此對待一個人,說明這個人也就這樣了再也不會有什麼價值了。
“好,就依照六王爺所說的辦。”上官惜若說出口的依舊是一句簡短至極的話,似乎心已有畏怯所以才會諸多退讓。
六王爺冷笑一聲,心想不要以為你示弱我就會可憐你。拔出匕首,輕輕的割破手指,血就這樣一滴滴的滴入了廣口水壺中。平靜無波的水麵泛起陣陣漣漪,弄碎了映現其中六王爺那略顯得意的臉。
小爐子慢慢捧起廣口水壺,不知為何他的手有點兒抖。上官惜若卻一臉平靜,看了廣口水壺中那淡淡的液體,接過小爐子的匕首準備割破手指。
“慢……”六王爺扯住上官惜若拿匕首的手,出口製止。
殿下群臣皆是一驚,心想六王爺這是再做什麼。明明是他要求驗血,怎麼皇上要照做了,他卻又出言製止了?如此反複無常,還真讓人心中微微有些害怕呐。
上官惜若了然的笑了笑,將小爐子準備的匕首放到一旁,伸手出口道:“好吧,一切依照六王爺的意思。”
六王爺這才滿意的鬆開了上官惜若的手,將自己用過的匕首遞給了上官惜若。在他六王爺麵前想要耍花招,上官惜若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上官惜若無所謂的笑了笑,爾後割破食指,一滴滴的血融入了水中。隻是卻如同磁石的兩極般,兩滴血各自為政,並沒有融為一體。
“大家來看看,大家快來看,這個上官惜若根本不是皇室成員。”六王爺激動的道,眼裡身子都顫抖個不停。做了半輩子的夢,終於頻臨實現的一刻,怎能不讓人欣喜欲發狂?
此等奇聞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所以官員們也都不再拘泥於所謂的禮儀規矩,一個個圍將上來。彼此指指點點,口中低聲的說著什麼。旋即都將不善的視線投向上官惜若,恨不得將其看穿。
而此時的上官惜若卻如火中蓮花,一臉的平靜安詳。上官惜若側臉望了一眼猶自杵在一旁的兩個電線杆,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了玩味的笑容。
“小混混,還不快下來,還不快認罪!”林將軍不虧是一個合格的青梅竹馬,深知在此種場合下,能夠喊出這種話的隻有自己。
上官惜若依舊一言未發,隻是如同看鬨劇一般望著這一切。或許她也再等吧,等著一個裝睡之人的醒悟。不過,有些力量雖能地動山搖卻不能喚醒一個裝睡的人。所以在林將軍的魔爪伸到上官惜若麵前時,上官惜若終於忍不住了。
“六王爺,你沒有聽說過功成身退天之道麼?你確定要坐這龍椅,要把朕拉下馬?”上官惜若問的很輕,她大概也知道所得到的回應會是什麼。
果不其然六王爺輕蔑一笑,“小混混,彆以為你穿上龍袍就是真命天子了。鑲金的東西就是鑲金的,可是經不起火來煉的。你放心,我隻會殺你一個人,不會誅殺你九族的。”
“如此看來,我該謝謝你了,朱……誌……權?”上官惜若一字一頓的道,看到六王爺失去血色的臉,心中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群臣再次議論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上官惜若口中的朱誌權是誰?六王爺的名字是上官誌權,那朱誌權又是誰,怎麼敢和六王爺同名兒呐。
六王爺拿起匕首就向上官惜若刺去,嘴中喊道:“冒充皇家子弟,罪不可赦。”隻是他伸出一半的手,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截住,匕首也被人輕輕鬆鬆的奪了下來。
霍蜀漢將兩把匕首麵呈給皇上,回頭麵色如鐵的對著六王爺道:“六王爺,何必急於一時呐。即便咱們的皇上不是上官惜若,也不用血濺金鑾殿吧。以後不管誰是皇上,弄臟龍椅了,可就不劃算了。”
六王爺又驚又氣,偏偏又說不出什麼話來。從匕首被奪去的那一刻,從自己的手臂被人拉住的那一刻,六王爺就明白他失去了某樣東西,或許失去的也不隻是那樣東西。
“六王爺,我本不想讓你這麼難堪。不過你既然樂於自作自受,我也隻能助你一臂之力。八王爺,你也是皇室中人對嗎?”上官惜若慢慢的說道,隻是她的每一句話都讓六王爺的臉色暗下幾分。
八王爺此時有些狐疑,心想自己是皇室中人這不是眾人皆知的事情麼?不過他不是六王爺,他隻是一個瘸子。所以跪倒在地,禮儀合乎規範的道:“回皇上的話,臣是皇室中人。”
“起來吧,林將軍你每日隻攜帶一壺水嗎?”上官惜若淡淡的問道,臉上涼薄如秋日。
林將軍心知情況有異,剛要答‘是’,腰後的水壺卻被馮毅榮拽下來獻給了上官惜若。林將軍那叫個氣啊,可是有什麼辦法?
上官惜若用原先用過的那把匕首再次割破了手指,轉向八王爺的方向道:“八王爺,還希望能借你一滴血。”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明眼人都知道會是怎樣的結局。所以八王爺恭恭敬敬的站起,恭恭敬敬的割破自己的手指。兩滴血慢慢的落在水中,爾後和上官惜若的血漸漸的融為一體。百官的視線在兩個廣口水壺中遊來遊去,不知該說什麼話。
“朱誌權,你還有話要說嗎?或者你需要我將所有的事情公諸於眾?”有些話點到就行,徹底撕開臉了,傷的是兩方的皮,毀的是皇室的榮譽。
六王爺跪倒在地,麵如死灰的道:“老臣錯了,還請皇上責罰,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卻激起千層浪花。朝中大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終齊齊跪倒在地,高呼:“臣有罪,求皇上責罰。臣有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各位愛卿也不過是為了得知事情真相而已,秉公辦事何罪之有?”上官惜若不是不知道,各位大臣心懷鬼胎,不過此時不是起內亂搞殺戮的時候。
眾位大臣連呼數聲萬歲,這才緩緩起身。場中唯有一人仍然將臉埋在手臂間跪倒在地,那人就是六王爺。他知道彆人尚可饒恕,唯他不能。何況驗血開始前自己又立了那麼大一個旗,官職爵位要不保,性命也堪憂。
“六王爺,咱們兩人做一筆買賣怎麼樣?”上官惜若眼裡劃過一抹精明,漫不經心的道。
買賣?上官惜若的話一落,再度引起朝堂的恐慌。話說坐在龍椅的人是皇上才對吧,怎麼一下子變成買賣人了?小混混就是小混混啊,不知道為君之人不該言利嗎?
張廷玉站在一旁,垂眸想著什麼。小混混?過去自己也曾經以為上官惜若不過是一個小混混。但是俗話說得好,龍生龍鳳生鳳,上官世民的孫子再差能差到哪裡去?這個人小瞧不得,否則說不定自己就是下一個‘六王爺’。
六王爺原本抱著躲不過一死的準備,聽聞此言漸漸覺得說不定自己有生還的可能。於是抬起頭,麵上恭敬的道:“皇上啊,不知你想和臣……想和臣做什麼交易?”
“很簡單,朕不要你的爵位,你領兵走一趟怎麼樣?”上官惜若清楚的知道滿朝文武中隻有六王爺能帶兵打仗,戎狄的事兒還得仰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