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默地大喊大叫,並沒有換來他的要求,張天翼扔掉身上披著的雨蓑,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然後坐到火堆邊上,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個酒葫蘆,然後喝了一口。
嘴裡發出:“呀,真舒服!外麵又冷,又黑,根本就看不清!阿巴斯圖,你也來一口!”說著把酒葫蘆扔給了阿巴斯圖。
阿巴斯圖結果酒葫蘆的瞬間,也把兔子肉給了張天翼:“好嘞!我那個早就喝完了!你們追擊的情況如何?”
張天翼撇嘴搖了搖頭:“不好!外麵根本看不清楚,暴風雨也嚴重影響了我們的速度,那幾個魔族人實力不差,我們追進烏石森林,他們已經消失不見了!說說你們吧,那小子怎麼樣?”
阿巴斯圖從鼻孔裡出來一股氣:“哼!還能怎麼樣,就這樣唄,從昨晚我們把他帶出來,他就一直喊,他爹不是他害死的。你們回來之前剛醒過來,起來就要回家,我現在覺得我們帶他出來是不正確的,等到了下個城市,交給分部的兄弟照看算了!”
“恩!我也這麼覺得,這孩子脾氣太過倔強,早晚要惹出大事!”張天翼讚同地點點頭。
“不行,這孩子我要帶回總部!”一旁連蓑衣都沒來得及拖的安德魯斯反對道。兩人聽了同時撇嘴,聳肩攤手一副隨你的樣子。
可是楊默並不領情,依舊大喊大鬨,要回家。惹得張天翼和阿巴斯圖煩不勝煩,隻有安德魯斯一直耐心地照看他:“孩子,你的父母已經死了,家園也毀了,你回去也沒有用了,何不跟我們一起去烈陽主城,在那裡你可以過的很好!”
烈陽主城,是人類聯盟主城所在,也是人類聯盟的大本營所在。裡麵高手眾多,而且有重兵把守,可以說是人類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能去那裡的人都是資質極佳,將來能成為人類聯盟中高手的人。
安德魯斯要帶楊默去烈陽城,可以說是楊默的福分,隻要是個人類,聽到有個人類聯盟的高手,要帶自己去烈陽城,都會高興地跟做夢似的。
可是楊默依舊倔強地像頭驢似的,就是不肯去。見安德魯斯勸到現在也沒有用,張天翼終於忍不住了:“安德魯斯,我看算了吧,由他去吧,他回去也是一死,我看不如一了百了。”
安德魯斯沒有聽進去,張天翼看了一眼阿巴斯圖,阿巴斯圖會意接著說道:“沒錯,我覺著天翼說的不錯,這小子本來該死的,如果不是我們遇到他,他早死了。你帶他去烈陽主城又有什麼用?你認為教他修行之法,他就能學會麼?不可能,他這種倔脾氣,能學會就怪了,還指望他報什麼仇?讓他走吧!”
“報仇!?”這兩個字,像有著無窮魔力一般,一下子把掙紮喊鬨的楊默給止住了,楊默也開始思索這個問題,沒錯自己要報仇。若不是獸人來襲,自己的爹娘也不會罹難慘死了,所以自己一定要報仇。
沒錯,自己要報仇,爹娘不是自己害死的,是獸族人害死的。“我要報仇!”楊默突然發出歇斯底裡地喊叫。
安德魯斯還有張天翼和阿巴斯圖,都被嚇了一跳,因為他們從楊默的喊叫聲中,感覺到了一絲絲地恐怖。
能讓三個勢力強悍的天之驕子感到恐怖,可見楊默心中地仇恨是多麼的深。
想要報仇,楊默就需要修煉學習修煉的方法和技能。而這三個人無疑是楊默平生所見的最厲害的人物,如果能讓三人收自己做徒弟,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楊默當即跪在地上,給三人磕頭:“請你們收我為徒!”
阿巴斯圖和張天翼對望了一眼,露出一絲微笑,隻不過這個微笑中,帶有一絲絲的嘲弄,倒不是他們人品不行,而是不自覺的。能成為人類修煉高手的,都是天之驕子,萬中無一的資質,多少都是有些自負的。
當麵對楊默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又倔強的像一頭驢一樣的小孩,兩人難免會露出一絲不屑。
“我已經有徒弟了,並沒有打算再收個徒弟的意思,我看你還是找彆人吧!”阿巴斯圖一直不怎麼喜歡楊默,所以直截了當的給拒絕了。
“我也是!”張天翼連忙跟著說,然後轉過身,背對著楊默,啃起了兔肉。
楊默年紀雖然小,但是不是死心眼,他能看出來,這兩人分明是不想收自己,現在隻剩下眼前這個男人了。
這個男人高大威猛,濃眉大眼,留著短短的絡腮胡子,站起來像一堵牆似的。而這個看上去邋裡邋遢,十分粗野的男人,一路上一直對自己不錯。
楊默知道如果這個男人也不收自己,那自己就報仇無望了,當即轉向安德魯斯,“砰砰”一個勁地磕頭:“求求你收我為徒吧!求求你收我為徒吧……”
安德魯斯也是為難,他不是不想收楊默,而是楊默的資質根本就不適合修煉,可是又不能直說,隻能搪塞起來:“孩子,你先起來吧,等到了烈陽主城再說!”
一直說楊默倔強的像頭驢,現在楊默的倔強又上來了:“您要是不收我,我就一直磕頭,直到您收我為止!”
楊默這人說到做到,死心眼,也對自己夠狠。“砰砰”地磕頭聲,在破廟中此起彼伏。竟然掩蓋住外麵的狂風暴雨聲。安德魯斯還在猶豫,楊默的腦門已經青了。張天翼和阿巴斯圖有些不忍,伸長著脖子偷看安德魯斯的表現。
看著楊默已經滲出血的腦門,安德魯斯一咬牙:“好!我收了你!”
“多謝師父!”聽到安德魯斯說收自己,楊默僅僅來得及說這樣一句話,就暈過去了。楊默暈過去有好多因素,第一他傷心過度,第二身體虛弱,第三快兩天米水未進,第四他剛剛磕頭太用力了,腦袋暈了。
安德魯斯見楊默暈倒,趕緊把楊默扶住,抱起楊默衝著阿巴斯圖和張天翼喊道:“你們兩個,趕緊幫忙!”
兩人剛剛那言語激楊默,現在看到楊默這樣於心不忍,趕緊七手八腳地給楊默弄了張草床。完事後,又拿變戲法似的弄出來一個鍋,給楊默弄了碗肉湯。
安德魯斯給楊默為下肉湯,楊默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見楊默睡著了,安德魯斯這才坐在火堆邊,有些生氣地說道:“你們兩個怎麼能用言語激他呢,他這麼小,你們的話,會在他心中埋下仇恨地種子。
這個年紀的孩童,就應該無憂無慮地生活,玩耍和學習,你們這麼一說或許會害了他一生呀!”
阿巴斯圖和張天翼自知理虧,可是又不想認錯,強辯道:“如果我們不這麼說,他還不知道要鬨到什麼時候呢?你看外麵的暴風雨,他跑出去了,必死無疑,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吧,隻能去找他,到時候又弄的渾身濕透,耽誤行程!”
“就是!就是!我們當年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也沒看我們哪個生活在仇恨當中?”張天翼有些不以為然。
安德魯斯義正詞嚴地反駁道:“就是因為我們當初也這樣,所以我才不希望他們像我們一樣,生活在仇恨和痛苦之中!雖然說我們並沒有被仇恨迷了心竅,但是每年因為仇恨誤入歧途的人還少麼?”
張天翼和阿巴斯圖兩人,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三人沉默著吃了東西,也烘乾了衣服。這個時候張天翼問道:“安德魯斯,你不會真的要收這小子為徒吧?”
安德魯斯說到這裡就來氣,氣呼呼道:“收,怎麼不收?要不是你們兩個搗鬼,也不至於這樣!”
張天翼和阿巴斯圖聽了大為吃驚,尤其是阿巴斯圖差點喊出來:“可是……”
安德魯斯瞪了一眼阿巴斯圖,阿巴斯圖會意小聲道:“可是這小子的資質太過平庸了,簡直不能說是平庸,隻能說是廢物,你收他為徒,豈不是要白費心血?”
“就是啊,我們還以為你是說說玩的,隻是不想讓這小子,再鬨下去了,沒想到你是來真的!”張天翼有些後悔。
“那能怎麼樣?我既然答應了他,我就一定會教下去的,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安德魯斯認真地說道。
張天翼和阿巴斯圖這兩人,跟安德魯斯是幾十年的兄弟了,知道安德魯斯說一不二,言出必行的性格,覺得這次玩笑開大了,卻也無法補救,隻能歎息道:“唉!既然你這麼決定了,那我們也沒有辦法了,到時候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就是了!”
安德魯斯也不客氣:“那是肯定的,到時候靈丹妙藥,天材地寶,你們少不得要貢獻一些!”
“這些都好說,隻是怕是這麼多東西砸下去,也不見得能把他變成多厲害的……”阿巴斯圖最快,可是說到後麵,發現張天翼瞪自己,就閉嘴不說話了。幾個人又小聲地計劃了一會,然後這才靠著火堆睡去。
幾個人睡著了之後,在破廟角落裡的楊默突然睜開了眼睛,臉上的表情悲痛不已,其實之前三人的談話楊默已經聽到了。開始楊默以為自己拜了師,就能修煉上乘功法,將來成為他們這樣的厲害人物,然後給自己的爹娘報仇。
可後來聽說自己簡直就是個廢物,楊默心中便不能平靜,可是又不敢發作,隻能忍著,一直到這三人睡去,楊默這才睜開眼,默默地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