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情的動作比她的聲音還要快,她一把扯過裴承遠,將他狠狠地推到了一側,那輛車子直直衝了過來,把她撞倒在路中間。
然後,道路另一邊的車子,來不及刹車,又堪堪擦過了她,鐘情連接撞了兩下,額頭跌在地上眼中擦傷,手臂和腿都沁出了血跡。
“鐘情!鐘情!”裴承遠被她狠狠推了一下,才剛站穩,就眼睜睜地看著鐘情倒在了地上。
裴承遠幾步上前,將昏倒在地上的鐘情抱了起來,折身往自己的車子上跑。
他幾乎是一路飆車來的醫院,抱著人一路往急診跑。
醫生先是給她處理了傷口,止了血,然後還要拍片,裴承遠望著鐘情不聲不響緊緊皺著眉的昏睡樣子,心裡有一種異常難受的感覺蔓延開來,有多難受?就像突然不會呼吸了一樣。
鐘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她的腿撞傷了,幸好沒有骨折,但手臂卻被後麵衝上來的小車刮到,要夾骨,估計要半個月才能活動。
她望著自己腿上纏著的沙發,又試了試動動自己的右手,還有包著的頭,無論哪一處都是鑽心的痛啊。
“能給我倒杯水嗎?裴總。”鐘情出聲喊了一下坐在旁邊專心致誌看著電腦的裴承遠,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嗓子乾得就像冒煙一樣。
裴承遠聽到她的聲音,本來雙目中閃過一絲喜色的,但還來不及表現出來,就被她那聲冷淡的裴總給打散了。
他不言不語地站起來,到飲水機前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喝吧。”裴承遠手裡拿著杯子,動作溫柔地湊到了鐘情的唇邊,聲音更是難得的溫和。
鐘情很不習慣兩人突如其來的親昵,心裡隱隱有些排斥,可現在這個情況,她兩隻手都打了厚厚的綁帶,還有一隻手給上了固定板,她也不好僑情。
鐘情的唇才剛剛湊到杯子的口沿,病房的門卻忽然被打開了。
“裴承遠,你說你回去拿離婚證來著?我是有多蠢才會信你?”沈青喬眉目冷清地站在門邊,雙眸狠狠地盯著鐘情和裴承遠兩個人,一雙本來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染了一絲絕望和自暴自棄。
“我們是去拿離婚證來著,半路出了點意外。”鐘情的聲音不緊不慢地替裴承遠解釋道,“我被車子撞了一下,他送我來醫院了,你不用擔心,這個婚我們是離定的了。”
裴承遠的臉色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她心底暗暗罵了一聲,她都聖光籠罩偉大到替他挽回愛人了,好歹也給個好臉色吧?
“這車禍出得好巧,不會是鐘小姐故意安排的吧?”沈青喬唇邊泛起冷笑,聲音刻薄。
裴承遠英俊的眉忍不住微微的皺了皺。
“我吃飽了撐著把自己弄成這樣?”鐘情真是無語問蒼天,這個裴承遠能力挺好的,人也不錯,為毛他選女人的眼光就差到令人發指呢?
她鐘情知書識禮溫婉大方優雅高貴身材爆表長得也還行,她從頭發絲到腳指頭到比這個沈青喬好上一百倍好不好??
他到底是為什麼瞧不上她?
沈青喬眼裡卻仍舊是大寫加粗的不相信,聲音涼涼地諷刺道:“這點小傷跟挽回一個好男人比算得了什麼?鐘小姐不是擅長做戲嗎?”
鐘情本來是挺溫吞的一個人,除了被紀彥庭寵著的那段時間脾氣有些大,但那也單單是對紀彥庭而已,對著其他人她還真的沒有發過什麼脾氣。
但對著沈青喬,她還真的喜歡不上來。
鐘情沉下了一張俏臉,生氣的樣子令本來清淡的人看起來多了幾分生動明媚的神色:“知道他是好男人就麻煩你對他好點兒,我這個人天生自帶抱打不平的功能,說不定我看不慣你我這婚還就不離了。”
沈青喬的臉色驀地白了一下,目光淒楚地望著裴承遠:“裴承遠,我沒有逼你離婚,你大可以跟她恩恩愛愛,我是死是活不要你管!”
裴承遠的目光呆滯了一下,手裡拿著杯子的動作有些僵硬,他沉吟了半響,才一字一句道:“你想多了,她開玩笑的,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鐘情已經對這個男人無感了,他到底是有多賤啊?難道離了沈青喬他就活不成了嗎?
鐘情冷著眉眼,聲音盛氣淩人:“那個裴先生,麻煩你將水先喂給我喝可以嗎?然後給我家裡保姆打個電話。”
裴承遠沒有做聲,動作輕柔地將杯子遞了上去,沈青喬卻覺得眼眶一酸,瞬間就掉出眼淚來,轉身就跑了出去。
鐘情還沒有喝到一口水,本來半開著的門又被重重踹開了,鐘情抬頭見到氣壓超低的某人從門外大步進來,那臉色簡直比暴風雨來臨前的天色都還要黑,她頓時就覺得渾身的傷口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