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爹爹說了,這是冬冬的娘親,咱們不能將她扔在這裡!奶奶求求你給娘親請個大夫吧!”
“什麼娘親,這就是個掃把星!你和你那老實的爹一樣,被蒙騙了也不知道,你也不想想她咋對你的!跟奶奶走,奶奶回家給冬冬蒸大肉包子吃!”
“我不走!娘親!娘親!”
江蘭不太想睜開眼睛,耳邊那聲音是不屬於自己記憶之中的人物。上輩子明明已經得癌症去世的她,卻意外重生到了這個和勾搭漢子的婦人身上……
待到耳邊的聲音小了一些,江嵐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確定再沒了動靜,趕緊將身上裹著草席扒拉到一旁,四周看了看,這應該是個牛棚, 隻是周圍的味道著實不太好聞,江蘭忍不住用手捂住口鼻。
接著江蘭渾身便忍不住抖了一下,這露在眼下的手掌未免也太粗壯了吧,黑胖黑胖的手指,乾裂到幾乎破皮的肌膚,因為冬天天氣原因而造成的凍傷和瘡更是布滿了整個胖乎乎的手掌,這真的是一個15歲少女應該有的皮膚麼?
突然想起原身那記憶之中做的臟活累活,江蘭更想跑了,絕對不能留在這種小山村中,更彆說原身還是因為勾搭相公的弟弟而被裡正吩咐族規的懲罰。
沒有打死是萬幸,但是以後也不可能繼續在這個村子立足的了,要是壯烈一點的也就直接送了命就好,可是江蘭不同,上輩子已經死過一次的她比任何人都還要惜命!
小心翼翼的踮著腳尖,儘量不發出一點點的聲音,誰知,剛剛將麵前的破舊木門推開便與一婦人打了個照麵,兩人都是征愣了片刻,接著那婦人反應過來,一把扔掉手裡握著的小蔥沒命似的跑遠了,一邊跑嘴裡還一邊驚叫著:“詐屍啦!老遊家勾搭男人的媳婦詐屍啦!”
江蘭試圖挽回,可是明顯已經來不及了,收回有些微顫的手,她承認自己那一瞬間的確慫了,好想跑,可是這在目前的的形式來看是行不通的,跑了估計也會被抓回來。
遊家莊祠堂
“你到底是人是鬼!”裡正聲音洪亮,摸著山羊胡子的手有些控製不住的抖,這老遊家的媳婦可是他親自確認的,那脈搏都是停了的,那絕對是已經死透的,怎麼可能現在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
江蘭跪在那破舊的祠堂之中的泥地之上,凍得瑟瑟發抖,這破祠堂漏風啊!
吸了吸留了半截子的鼻涕,江蘭裹緊了身上的蘆絮冬衣,這還是村中好心的隔壁二嬸子給她的,要知道她死的時候可就穿了一身麻布單衣。
“裡正阿叔,你可得看的仔細明白了,我自然是活生生的人,咋的,這大白天還能鬨鬼不成?”
裡正那白了半邊的眉毛又皺了起來,看了看外邊的日頭,雖是冬日,日頭沒有夏天烈卻依舊亮堂的很,這丫頭說的對,即便是鬼大白天的還能出來不成?
咳了咳,裡正放下了心,既然不是鬼,那怕她作甚,不過是命大罷了,這種做了傷風敗俗事情之人他又何懼!
“罪婦江氏,我遊家莊既然已經按照族規處置了你,那麼你大難不死也算是命大,你走吧,老遊家是再容不下你了!”
“裡正阿叔,您真當覺得受了那族規之人還能活著從牛棚走出來麼?”江蘭卻並沒有理會裡正的話語,反而答非所問,拋出這麼一個問題出來了。
“你什麼意思?”裡正被這麼一說,頓時又開始摸山羊胡子了,手又忍不住的顫了顫,難不成這個罪婦已經成了妖怪不成,要知道信俸狐大仙的裡正最為信這些了。
“江蘭自知事情已經至此,如何解釋也無法,直接了當的說了吧,我與遊方並不是你們想的那般,那日被村人撞見之時也是迫人陷害,可是小婦人人微言輕,終究還是命喪於此,可是到了閻王殿的時候,那閻王卻說我命不該折於此,便給了重活一次的機會。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信與不信全看你們了。”江嵐麵如死灰的說完這一通說辭便小心翼翼的觀察這周圍村人的反應,一定得信啊!江蘭啊江蘭,你死了一了百了,給我扔下這麼一個爛攤子!
聽聞這話,周圍的村戶都議論紛紛起來,也不敢再動手了。“哎,沒想到閻王爺都不收這江氏!”
“可不是麼,其實當時也沒有發生什麼,不過是兩人拉了下手,結果就直接定了這江氏的罪,的確有些魯莽,如今閻王爺都為她叫不平了!”
“那要咱就不要追究了,以後若是再犯,再懲治也不急。”
“是啊是啊!到時候閻王爺追究咱們就不好了!”
村人們議論紛紛,裡正卻皺起了眉頭,他是堂堂裡正,也是村中的村長,如今若是饒了死而複生的江氏這不是在說江氏之前就是被冤枉的麼,可是若是不饒,這閻王爺要是又給這個江氏送回來怎麼辦?
裡正想到這裡渾身便是一抖,背脊涼透了,山羊胡子也是顫了顫,“也罷也罷,這次的事情誰也不許再繼續再提,閻王爺竟然給了江氏重活一次的機會應該也是看她誠心悔過,今天的事情就這樣吧,江氏,你回老遊家吧。”
“多謝裡正阿叔!”江蘭趕緊拜謝,論輩分,拜這老頭他也受得,待村中之人全部從祠堂裡散了,江蘭這才抬起頭來,眼中有無奈閃過。
之前剛剛清醒是她太過衝動了,古代多亂啊,她一個小女子出了村怕小命就不保了,更彆說進城被城中侍衛隨機調查身份了,那都得身份證明的,她一個起死回生之人從哪搞來古代的身份證。
要知道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留在遊家莊,先穩住生活再說。至於裡正那老頭說的那番話江蘭也不在意,事情已經過去了,隻要保命就成,管他如何說!
又裹了裹身上的蘆葦絮子外衣,她得趕緊回遊家,否則非得凍死在這漏風的祠堂不成,這古代的天也忒冷了。
踏著殘雪,一路上磕磕巴巴,遇到的農戶都離得她遠遠的,好像她有什麼傳染病一樣。江嵐並不在意,隻是仔細整理著腦中的記憶,江蘭不住的歎氣,這真的是個古代人麼?怎麼覺著她的人生跟開了掛一樣,厄運的那種……
江蘭一邊歎氣一邊繼續循著記憶中的路線向婆家趕去,卻沒有注意到與她擦身而過的一個行色匆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