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姨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我一眼,徑直地往吳婷屍體旁走去,伸手就要掀開她的衣服。
我正要跟上前,冥野卻一把拉住了我。
“彆去,危險。”
他的聲音沉著而冷靜,可大手卻死死的捏著我纖細的胳膊……
我疑惑地看向冥野,心想著這小子還是和從前一般膽小。
記得以前在外婆家,我們三四個小孩子一起在河邊玩,水隻到腳踝他都不肯走,非要我背過河……
想想都好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看著紅姨大膽的蹲在地上,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
其實雖然吳婷慘死,但死人畢竟是死人,鬨不出什麼幺蛾子。
“沒事,彆怕。”
我安慰冥野的話才說完話,紅姨立馬驚恐地退了回來,顫抖著按著胸口,許久才緩過勁來。
“看——詐屍了!”
村.民中不知是誰驚慌地大喊了句。
才抬頭,我又被嚇了個大跳!
死掉的吳婷竟然抬起了手來!
我哪裡見過這等詭異的畫麵,當即就被嚇得沒魂,整個人就隻會僵直地站著。
紅姨雖然害怕,但好歹也會點黃老之術,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她再次上前,我想要攔住她,卻怕得沒法動彈。
這時,紅姨突然停住了。
“怎麼回事?吳婷的肚子,她——”
纖瘦的吳婷,肚子竟然慢慢地大了起來!
扁平的小腹不過眨眼的瞬間就脹成了西瓜般大小!
“她肚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
紅姨撿起一根樹枝往吳婷肚子捅了捅,果然起了反應!
“快!把她搬開放到彆處去。”
話音剛落,立馬有幾個健壯的村.民將吳婷的屍體抬到了一旁荒廢的豬圈裡。
窮鄉僻壤的地方,最近的派出所都離這裡有十多裡地。
眼看吳婷肚子越來越大,誰也不敢耽擱,村.民們一合計就讓膽子大的李屠夫把她肚子剖了。
刀子才落下,半開放的豬圈裡立馬蔓延起一陣惡心的腥臭味。
吳婷的肚子裡滿滿當當全都是黑色的膿血!
李屠夫已經是常見血的人的,都隻堅持了一分鐘,立馬跑出豬圈狂吐了起來。
其他村.民更是忍受不住,聞著味道就跑了大半。
我平時連雞都沒殺過,自然也是吐了個肚空,直到膽汁都嘔乾了,才勉強著直起腰來。
忽然,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拿著白色的帕子往我嘴邊輕輕地擦了擦。
我先是一愣,抬頭看去,竟是冥野。
“難受嗎?要不我去給你倒點水?”
冥野深邃的眸子中滿是關切,仿佛天地之大隻看得見我獨自一人。
臉再次羞紅!
我連忙抓過他手上的帕子,快速地把嘴上的汙漬擦乾淨。
“不用麻煩了,謝謝你的帕子。”
正打算把帕子還給他,卻發現上麵沾滿了我吐出來的汁液。
心裡越發不好意思。
“對不起,你的帕子被我弄臟了。我洗乾淨再還給你吧!”
冥野微微地歪著頭,露出一道淺笑,“沒事,一塊手帕罷了,哪裡比得上你更重要。”
心裡頓時就樂得像花開一般。
我第一個男人就是吳文章,因為他不行,所以也算不上我真正的男人。
在吳文章之前我更是連男朋友也沒有,忽然受到付明野這樣體貼的照顧,我竟然有種自己在戀愛的錯覺。
不過這感覺很快就被新一輪的惡臭打消了。
我掩著鼻子,忍著身上極度的不適靠近豬圈。
吳婷的肚子已經被完全剖開了,但腹腔中的黑色膿血卻一直流不乾淨。
而那膿血中,似乎還有些明黃色透明的奇怪液體正緩緩地往外溢出。
“紅姨,那些黃黃色的是什麼東西?”
我的話當即便引起了紅姨的注意。
她緊捏著鼻子,滿臉扭曲地靠近吳婷的屍體,縮著脖子隔了大半米遠細細地看著。
“血裡麵怎麼會帶著黃色的東西,我這雙老花眼也看不清楚。董雪,你靠近點幫我瞧瞧!”
突然被指名上前,我的心是極度抗拒的。
但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因我而起,紅姨不過是收錢幫忙罷了。更何況吳婷還是我名義上的女兒,我怎麼也不能置身事外。
我都還沒邁出腳去,冥野忽然又拉住了我。
“彆去,臟!”
我輕輕地鬆開冥野的手,笑著說:“沒事,我就遠遠地看一眼,不會碰她的。”
這時,嘔吐完的李屠夫忽然湊上前看了眼,立即驚呼:“蛇毒,這是蛇毒!”
“怎麼會是蛇毒?你不會老眼昏花看錯了?”紅姨問。
李屠夫氣急敗壞地抬起頭,瞪著紅姨大嚷著:“我十幾年來,天不亮就起來殺豬,刀起刀落,眼神和刀法都是一流的,怎麼可能看錯!”
“怎麼不可能?”紅姨反問,“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我問你蛇毒是從哪來的?被蛇咬了之後毒素隻會在血液裡,這明顯就是吃下了蛇毒才會有的症狀。吳婷三餐都是在我家吃的,你的意思是我下毒了?”
李屠夫頓時啞然。
忽然,一圍觀的村.民大喊:“肚子——肚子裡有蛇!”
我連忙往吳婷肚子看去。
在那灘墨黑色的膿血中竟然真的有一條條如手指般粗細的小蛇來回遊動著。
那小蛇通體烏黑,和黑色的膿血融為一體,若不仔細端瞧根本發現不了。
頓時,胃裡又是一陣翻湧!
這蛇是怎麼能在死人肚子裡生活的?
不對,它們是在吳婷活著的時候就在了!
我忽然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
冥野在我身後輕輕地扶我一下。
“小心點,彆怕。”
我身子頓時一縮,害羞地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突然,吳婷的屍體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一條又一條的細蛇竟然從吳婷的下體緩緩地鑽了出來!
媽也!
我嚇得立馬撒腿就跑,冥野追著我也跑了出來。
圍觀的村.民也隻是想湊熱鬨,誰也不想因此送了性命,個個都跑得比兔子還快。
紅姨說到底還是個靠本事吃飯的人,雖然慌亂,但還是很快就穩住了心神。
她迅速地掏出一道黃符,又在地上抓了把黃土,快速地呢喃了一大串咒語。
不過小半會兒的功夫,那些蛇就像是受到了驅趕般快速地爬出了豬圈,往沒人的後山溜了。
“紅姨,你沒事吧?”
驚魂未定的我不敢上前,隻能遠遠地詢問紅姨。
誰知紅姨連多看我一眼都沒有,徑直衝到了冥野麵前。
“你——你之前說吳婷也會死。你是不是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