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的眼睛還有些發紅,所以聲音也帶著鼻音:“顧知洲,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爸出了事,來看看。”
顧知洲語氣平淡,目光落在她眼角的淚痕上,“為什麼要哭?”
安怡拚命想要擠出笑容,可是此時她的笑比哭還難看。
“沒,沒有,我才沒有哭。”她倔強的否認。
“住院費我已經交了。”顧知洲沒有繼續追問,神色淡淡的轉移了話題。
安怡瞪大雙眼看著他,“我……我有錢了一定會還給你。”
“嗯。”顧知洲隻是略微點了下頭,他往前走幾步,忽而又轉頭看她,“對了,我剛才谘詢了一下在國外的醫學朋友,你爸的病情或許還有轉機,我會儘快聯係國外的專家替你爸爸診治。”
心裡忽的湧起一陣暖流,鼻子竟有些發酸。
沒想到,最後幫她的人,還是顧知洲。
“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安怡跟在他身後走著,最後忍不住問出口。
他頓住腳,轉頭,“因為我不想看到你掉眼淚。”
微涼的指尖劃過她嬌嫩的麵龐,替她擦去未乾的淚痕,他的唇角勾起一如既往的諧謔笑意,讓人猜不透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安怡愣愣站在原地,忘記了反應。
“走吧,跟我回去拿些東西,以後恐怕要經常來醫院了。”
兩個人來到了地下停車庫,坐進車後,安怡的心緒依然無法平靜下來。
“顧知洲,我很謝謝你的好意,其實你不用這樣對我,我……”
“安怡,做我的女朋友。”
她沒有想到顧知洲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無比震驚的盯著他,“顧知洲,不要開玩笑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她和侄子離婚,卻跟小叔在一起,彆人會怎麼看她?
顧知洲的眸色幽深,他放緩了車速,側頭看她,表情認真,“我說的每個字都不是玩笑。”
安怡唇邊浮起一絲自嘲,說道:“你看上了我什麼?至今為止,我的人生隻能用失敗來形容。我按照婚約嫁給了顧池淵,死心塌地的跟他三年,可他卻厭惡我,寧願跟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也要跟我離婚,甚至恨不得我馬上消失。而現在,我的爸爸又重傷成為植物人,可能再也醒不來。”
“我的人生就是一個悲劇的集合,所以顧知洲,你還是不要和我扯上關係的好。”
安怡說著,有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下來。
顧知洲靜靜聽她說完,眸色依舊深邃得讓人看不懂情緒。
他的語氣依然是平日裡的慵懶靜淡:“安怡,每個人都有許多不為人知的遭遇。重要的不是怨天尤人,而是讓自己變得強大,用全新的麵孔麵對那些給你痛苦的人。換個角度看,你學會的另一種人生何嘗不是顧池淵的背叛給予的呢?”
說著,他微微前傾,視線與她的眼眸平視:“你現在安康地站在這裡,沒有殘疾,沒有飽受饑餓,比起大多數真正淒苦的人來說,已經夠幸運了。”
安怡愣住好幾秒,隨即輕笑了起來,“聽你這麼一說也對,我至少也不是一無所有。”
不知為什麼,她的心情似乎沒有剛才那麼糟糕了。
“知道為什麼你爸突然變得賭博成癮嗎?”顧知洲突然話鋒一轉,“因為是顧池淵將他誘騙進了地下賭場,一開始給你爸嘗了些甜頭,他覺得賭博比當司機來錢更快更容易,從此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甚至不惜向高利貸借巨額賭資。”
“你說什麼!”
安怡渾身一震,雙目圓睜。
她一直都覺得奇怪,為什麼爸爸會突然染上賭癮,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
一切都是顧池淵的蓄謀!